翌日天子醒來,神清氣爽。整個太醫院都在忙于琢磨他體內的毒,而他也在忙于查查,是誰給他下的毒!
后宮,少不了要掀起一番驚濤駭浪來。
與此同時,李霜兒唱作俱佳,成了這件事的大功之人。
天子因她勇于挺身而出,替自己挨了玎美人那一刀,真心感激她。又因她看出自己是中了奇毒之癥,讓自己還有時間接受救治,他更是給予她重賞。
沈連城回到陳國公府,當即來到翠玉軒,將宮里發生的事告訴了楚霸天。
楚霸天聽后,卻是不慌不忙,“想不到,事到臨頭還是敗露了。”
“此事,絕非李夫人幼時一句無意聽聞才有所察覺的。”沈連城道,“我打聽過了,李夫人突然說起此事之前,見過喬美人。”
“自然是喬美人。”楚霸天一聽這事,心中已有論斷。“天子體內的毒,是家尊研制的,就我一人知曉,哪里來的云游醫者?”
“那喬美人她……就不怕你找她麻煩?”喬美人攪起這事兒,雖然借了李夫人的手,但其實并沒有全身而退的打算。她想做什么?
“女人,的確是個麻煩。”楚霸天鄙夷說罷一句,卻道,“罷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沈連城皺眉,想了想問:“現在該怎么辦?”
“靜觀其變咯。”楚霸天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橫豎太醫院那幫人,是半點法子也沒得想的。而天子中毒一事嘛,遲早是要被世人所知。各方勢力,早做打算,未必是壞事。”
不知為何,聽楚霸天這樣毫不在乎說話的口氣,沈連城幾欲暴躁如雷。
為了不在他跟前大發脾氣,她轉身便要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卻頓了步。思慮片刻,她還是回轉身問楚霸天,“天子的毒,當真無藥可醫了嗎?”
楚霸天側目看著她,一臉平靜、毫無遲疑回了她四個字,“無藥可醫。”
沈連城低眸,眼圈立時紅了。她轉過身去,重新邁開了步子。
楚霸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這夜,宇文烈來到了驚鴻殿。
“陛下的恩賞,妾身都不想要。”李霜兒倚著他,情深意切道,“妾身久無所出,也不知是何故。妾身只求陛下,待妾身容顏不再,無依無靠之時,陛下還能記得妾身今時之好,常來看看妾身,莫要忘了妾身。”
“你還年輕,會為孤王懷上龍嗣的。”宇文烈擁了她,真心寬慰了她。
“陛下,不如將大皇子交由妾身撫養吧?”李霜兒順勢求道,“妾身與大皇子的生母薛世婦的關系本也不錯,若由妾身來撫養大皇子,想必薛世婦泉下有知,會高興的。”
她早有這個心思了。只是此前,要么覺得自己入宮年月不多還有懷上龍嗣的機會,要么就是沒有這樣的好時機可以提出來這件事,才一直耽擱了。
不過,她今次的目的,可不僅僅在于此。
見宇文烈若有所思輕點下頷,是有應允的意思,她忙做出一臉羞愧的樣子,接著道:“就是妾身位份低了些,唯恐委屈了大皇子……”
抬眸之時,驚見宇文烈懷疑的目光,她猛地一下心驚,忙改了口道:“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妾身是說……妾身雖不才,但妾身一定會用心對待大皇子,將他養育成陛下這樣能文善武的大英雄!”
宇文烈會意地笑了一下。
李霜兒想要什么,他還能不知道?既然她膽大開口了,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兒上,成全她便是了。
“也好!霜兒護駕有功,賞給你的那些金銀珠帛,不足表達孤王對你的感激!孤王即日便下詔書,晉升你為貴妃,代掌鳳印,統管六宮。”
“貴妃?”李霜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半天也回不過神來。她甚至不敢高興,唯恐一高興,這就是個陷阱。
天子,要升她為貴妃?代掌鳳印,統管六宮之首?是真的嗎?這,完全超出自己的預期啊!
“怎么,愛妃不愿?”宇文烈噙笑看著她。可這笑容,多少透著些心計。
李霜兒方才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來不及多想,忙跪謝天子隆恩。
“不過,”宇文烈突然一轉話鋒,“就不要領養別的皇子了。孤王,想讓你自己生。”
說著他便傾身,吻在了李霜兒的唇邊。
“陛下……”李霜兒卻是欲拒還迎,“您的身體才剛好些……”
“不礙事。”
這一夜,驚鴻殿的燭火,好似比后宮任何一處照得都要明亮。
翌日一早,李霜兒晉升為李貴妃一事,從宮內傳到了宮外,傳到了任何一個關注她的人耳里。
沈如秀和沈憐兒皆感到得意。原本,她們沒有想到這么快,李霜兒就可以爬上貴妃位的。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數。
這天,姊妹二人高興,便一起出街了,恰遇到去往太傅府的沈連城。
因為有了炫耀的資本,沈憐兒此次,特意攔了沈連城的轎輿。
“宮里多了一位貴妃,你不覺得慌張嗎?是我扶持上去,專門對付你和雋妃的。”沈如秀噙著笑,話語雖是柔的,卻隱不住發自心底的得意。
“你以為她真的很感激你?”沈連城發笑,“她此次直升貴妃位,不是也出乎你之意料嗎?說明,并非你的功勞啊。”
聽言,沈如秀的笑,漸漸消散了。不過,很快她又重展了笑顏,道:“無所謂她記不記我的功勞,只要她有個好前程,你和雋妃,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沈連城當即冷下臉來,不懷好意道:“別以為自己兩世為人,就真以為長了本事!”
聽到“兩世為人”幾個字,一旁的沈憐兒難免吃驚和意外,不解地看沈如秀。
沈如秀沒想到沈連城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面對沈憐兒驚詫質疑的目光,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沈連城勾勾唇角,笑了,“等不及李貴妃榮登更高的位置,你就會發現自己選錯了人。”
說罷,她瞟了沈憐兒一眼,又故意對沈如秀道:“不耽誤你與憐夫人解釋自己是什么妖了!告辭。”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