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春色

第四十六章 燈塔

第四十六章燈塔

第四十六章燈塔

靈秀庵處有一彎道,船不得不放慢速度。水流湍急,船只搖搖晃晃的。

有的船客有些害怕,站起身來去看外面是什么情況。

而久經此處的商人卻擺擺頭,“沒事的,這里地形險要,一直是這個樣子。”

“我都走了幾十年了,沒事的!”另一人重新洗了牌,分到眾人手上,“來來來,沒事的。我們繼續打牌。”

船在彎道處忽然被卡住,猛烈的撞擊,停了下來。

眾人都不知所措。

立馬有人通知道,“船被卡住了,大家先下船。”

趙綾抱著懷中的布包和綠珠一起下船,這里正是靈秀庵的后門,比起前門的人聲鼎沸,后門還是安靜許多。

因今日是正月十五,船上下來的不少人都已經去靈秀庵看看熱鬧。

綠珠問了一聲,“公主我們去哪?”

趙綾抬了下巴,“跟著走。”

于是跟著眾人前去,人越來越多,“怪不得今日的靈秀庵人這么多。原來是燈匠做了這么大一尊寶塔。”

那蓮花寶塔是花燈做的,高約三米,十分壯觀而華麗。

趙綾看向人群之中,人群中有同樣尋找著她的一雙眼眸,迎面一紅衣女子朝自己走來,趙綾看向高塔旁邊一個亭子,走到無人的亭子里。

趙綾看著那紅衣女子,“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她反而先入為主,“所以,我在等你。”

白珺玉還沒開口她倒是先入為主了。白珺玉細細的打量她的眼睛。

白珺玉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她見過最復雜的女人,她的眼神里總有很多種神色,叫她分辨不清楚,到底哪一種神色是真,哪一種又是假。

白珺玉看向她懷里的布包。趙綾索性將布包扔給她,只是反問,“你覺得我會把我的兒子帶出來涉險嗎?”

白珺玉輕嘆,“看來你不會死心。”回來稟報的人說趙綾要離開京城前往揚州,她帶著幾分半信半疑前來。

“趙綾我覺得你很有意思,是個讓我看不明白的人。”明明是個養尊處優什么也不懂的公主,卻能用最柔軟的方式達成她的目的。她不急不躁,不悲不喜,一旦出手便一擊致命,以一副柔弱的樣子迷惑人眼球。所以她承認自己輕敵了。

她見過太多的人向她示弱,多半都是真心的示弱,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不肯。她一無所有,活在各種復雜的利益之中卻能找準自己的方向。

白珺玉看著她,“本想著在船停下船之時了結你的性命,可你卻一直跟在人群之中。等你進了靈秀庵的大門,我才知道這里遍布了蘇家的人,看來你也猜到了我會在這里動手。可你偏偏又敢和我單獨見面,讓我現在有些迷惑了?”

為什么白珺玉這樣大費周章,只想偷偷的殺掉她,心里顧忌的人還是顧北城吧!就像白珺玉從來不和她正面沖突,為的也還是顧北城。她不是看不出來,顧北城對趙綾的喜歡。

趙綾看向熱鬧的佛塔周圍,自信道,“我敢見你,是我相信我能從你手上活下去!”她腮邊肌肉微動,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往前走去,“你記住,不是你引我來此,是我引你來此。”

白珺玉還來不及反應,那蓮花寶塔突然燃燒起來,熊熊火焰,熱浪滾滾,忽然有人抱住她的腰身,“娘娘,你為什么要毀了佛塔?”

她欲掙脫開,卻被那人死死抱住。“你放開!”

眾人都看向她,她神色有些慌,到底發生了什么。

有人打開她身邊的布包,是打火石。

有人指著她道,“就是她,她是貴妃娘娘!”

有民眾哭喊道,“就是她放火!俐族要來破壞我們的安寧了!”

顧北城平了俐城的叛亂也不過四年,說實話,兩族之間相處的并不好。白珺玉的侍衛擋住,她狼狽的回宮。

她心里有些不痛快,趙綾還是不愿意和自己正面交鋒。盡管自己屢屢次的出手都沒有成功。

第二人就不知從哪里散發出消息,皇帝前線失利,都是貴妃燒了佛塔惹的禍。

還有北邊的雪災災情嚴重,流民增加,都說是老天的報應。這些原本不相干的東西全部算在她白珺玉的頭上。

她趙綾不費一兵一卒將她趕出了京城,白珺玉憤怒極了,卻也奈何不了民怨。反而是收到了俐城傳來的家書讓她暫且避一避。

如今顧北城不在也沒有個為她主持公道的人,加上原本俐族人就與燕國人有些矛盾,此時此刻,離開時最好的選擇。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趙綾要做的就是重回燕宮。

那么欠她的人和事都該討回了。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么蘇澤要以她的名義去幫張將軍的女兒嫁給長平王,平白的給自己一個好處,那么此刻張將軍是得還她這個人情的。蘇澤是個眼光長遠的人。眼光長遠的人能算千里以外之事。

蘇澤的人送了一封信來,上面只寫了一個日期,正月二十。她卻再明白不過,這一日是蘇澤對她的許諾,便是她重歸燕宮之時。

趙綾問那信使,“你家大人可回來了?”

信使含糊道,“大人就快了。”

她仔細的想了想,她現在手上有京城禁衛軍張將軍的支持,有蘇家的舊部,也有她皇爺爺的臣子,有她的忌兒,如此算下來,她相信那么幾分希望。

蘇澤為了他的相權,這一年里種種隱忍,這一朝爆發絕對不容小覷。所以蘇澤是她最好的合作人選。也是無論如何蘇澤對她甜言蜜語從不動容。顧北城已經負過她一次了,她不會同樣的問題上摔倒兩次。說到底,她還是不信他。

可她為什么會義無反顧的去相信顧北城呢?當真是年少無知還是看走了眼?還是陷入愛情看不清事實?她現在也有些分不清楚了。當年的顧北城待她好,當年的蘇澤也待她好,她嘴角帶著一抹苦笑,自從認識這兩個人,生命里就是無休無止的糾纏,倒不若當初從未相識,那么在朝堂戰場上就不用扯上感情二字,自古情字最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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