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蓮藕蜜糖水
第六十五章蓮藕蜜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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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喬安安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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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東華門,一身暗紅色朝服的右相大人正站在白玉橋上看著池子里的錦鯉。
蘇澤壓低聲音,“你在太后面前太鋒芒畢露了。”
“你的意思?”趙綾問。
蘇澤扔了飼料在水中,水里綻開幾朵水花,“太后一生鐵腕,她不喜歡別人忤逆她,你不如裝的柔弱一點,也少一個阻攔你的人。”
趙綾皺眉,“可是只是側妃?”
蘇澤將飼料收了起來,“你又不喜歡越璃,這么名分都不會妨礙你做事的。你無須對不重要的事情計較。”他輕輕嘆了一聲,“你呀,是對顧北城計較太多,反而不知有的事還是張弛有度的好。”
蘇澤轉了話題,“近來皇帝大概也會要見你的,你好好準備。”
趙綾點點頭。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輕輕哼了一聲,“晉國皇帝想要的也是天下呀!”
蘇澤有一點說錯了,晉國皇帝并沒有召見她,而是賜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雖依了太后的意,封了舒月為正妃,只給了她一個側妃的身份,但她也淡淡接受了。
花轎來驛館接她的時候,她還閑閑的翻看幾本兵書。直到冰香進來,出門那刻,她才將蓋頭蓋上。再披嫁衣,她心中沒有半絲起伏,而是平靜的異乎尋常。多么的諷刺,她是燕國的公主,是衛國的皇妃,此刻卻披上嫁衣成為晉國的王妃。或許越璃有幾分真心,但晉國皇室里卻沒有一個人有半分真心的。自己呢?可又有真心?
越璃拿著喜秤挑起蓋頭,她微微抬眸,看著那張干凈而溫柔的臉龐,他嘴角漾著一抹笑。
趙綾問,“你不去郡主哪兒?”
越璃坐在床邊,“我為何要去她處?有你這樣直接趕我走的么?”
越璃站起身,直直的朝桌邊走去,拿起酒壺往鎏金小酒杯里倒了酒,“交杯酒。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程序還是要走的。”
她被他的孩子氣逗笑了,拿起酒杯,手臂繞在一切,他的面頰微紅,仰頭的一瞬間,這個樣子太像他,那個喝一點酒就會醉的人。
越璃面頰上帶著些紅暈,同她講起一些往事,“其實幾年前,父皇曾說讓我娶了燕國公主,我不樂意,當場拒絕了,后來我才知道我真蠢。我竟不知道是這么好的你。”
趙綾答道,“不是我,是景昭姑姑。”昔年皇爺爺的確給姑姑指婚晉國皇子,姑姑不愿意,于是私奔,才造成這樣的慘劇。姑姑是死在晉國刺客的手上的。“是呀,晉國的皇子沒有娶了我姑姑,我姑姑卻愛上了晉國的刺客,還是不得好死。所以你還是不要喜歡我的好。你知道我渾身千瘡百孔,挫折累累,我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越璃嘆了聲,恨自己真是多嘴,提到她的傷心之處,“趙綾,你不是說要重新活過。”
趙綾壓重了嗓音,“你知道的,我背負著太多。”
越璃輕飄飄的,“放下了,不好么?”
放下?顧北城滅我滿門,亡我燕國,嫂嫂葉云瑾置我于死地,白珺玉毀我容貌。能輕輕松松說放下的人,才是笑話吧。
趙綾聲音有些疲倦,“你走吧,舒月怎么說也是太后侄女。”
越璃低頭看著她,眼神剔亮,“是我從揚州將你找了回來,我就不會走。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他讓膳房做了幾道簡單的菜,不一會兒已經有丫鬟端了進來,“餓了吧。今天一定很累。”
他時不時的給她夾菜,趙綾忽然問道,“你告訴我,你為什么那么相信蘇澤?”
“昔年蘇大人救了我一命,是我義兄。這份人情是要還的。”
趙綾在深思中嗯了一聲。這么多年,所謂的青梅竹馬,就是蘇澤對她百分之百的了解,她卻看不明白蘇澤一分一毫。
趙綾漫不經心的在妝臺前梳發,冰香輕聲道,“奴婢是個從驛館跟過來的丫鬟,笨手笨腳的,王爺怕奴婢伺候不好娘娘,所以指了榕青和榕意兩位姐姐過來。”
趙綾知道,冰香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說這些瑣碎的話,“這兩個人是什么身份?”
冰香低聲,“太后的人。”
此時榕青端了蓮藕蜜糖水,榕意端了一些糕點進來。冰香站到一邊了。
榕意走過來,“讓奴婢來為娘娘梳發。”
趙綾故意從珠寶盒里挑出一枝明艷的鸞鳳步搖,“就這枝吧!”
這枝簪子的確過于招搖了。榕意低聲說,“奴婢有句不當講的,娘娘壓了郡主的風頭,畢竟郡主才是王妃的當家主母。”
她一邊攪動手上的蓮藕蜜糖水,一邊抬起頭,反而笑瞇瞇的,“殿下這么多年都不曾娶親,若不是為了娶我,怕郡主還入不得王府吧!”
榕意的眼睛里分明帶著不屑,最是卻道,“奴婢都是為了娘娘著想。”
“榕意姑娘的心當然是忠的。”趙綾冷冷哼一聲,“可惜忠的不是本宮!”
趙綾將手中那碗蓮藕蜜糖水遞給榕意。“你若是忠心,就把這個喝了!”
榕意慌張的往后退幾步,趙綾站起身,步步緊逼,眼神發狠,“怎么,不敢喝?這可是你端給我的。”
過去越璃為了討好她,也常常做了蓮藕蜜糖水給她,她是個細致的人。現在這一碗,明顯色澤和氣味就不對。
趙綾喚了冰香過來。按了榕意在地上,強行將蜜糖水灌了下去。不一會兒,榕意掙扎幾下,就無力的倒在地上了。嚇得榕青臉色發白。
趙綾忽然想起那個在地牢里苦苦掙扎的自己,那個在冷宮血泊中蠕動的自己。這些人為什么要去搶去奪去害人?她看著地上沒有知覺的榕意,冷笑,“你來唬我。我自幼在宮廷長大,是太子嫡女。錚兒繼位,我是皇姐長公主。哪怕是顧北城也對我許過皇后之諾,萬千寵愛的皇妃我做過,太后我也做過幾日。冷宮我去過,地牢我也去過,現在不過是一個側妃,也值得你們這樣的費勁了心思。”
她幽幽的目光看向榕青,榕青連忙嚇得哆嗦的跪下,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和善的女人竟有這么狠毒的手腕。
榕青連連道,“榕意這幾天身子不適,沒想到在娘娘這里犯病死了。”
見榕青出去了,冰香問道,“娘娘也不問問這蜜糖水毒藥的來處?”
她目光發狠,霸氣道,“郡主和太后沒有什么區別,她們誰也擋不住我!”
冰香溫聲道,“我初次見到娘娘,娘娘就穿了一件青色的紗裙,走到驛館門口。就像是枝頭靜靜開放的玉蘭花。樹葉繁茂,卻擋不住香氣濃郁。那樣的美好安靜,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內斂。”
趙綾問道,“你是想說,我看著美好實則卻是這樣心狠吧?你是蘇澤的人,就該知道我的。蘇澤與晉國的聯系很久了罷!”
冰香老實答道,“算是吧。”
趙綾問,“你給我講講,張貴妃身邊的賀媽媽。”
“貴妃娘娘的乳娘,一個并不起眼的人,娘娘了解她做什么?”
趙綾又問,“這個人可有什么特別之處?”
“不曾。”冰香搖頭。
蘇澤說殺人最好的法子不是親自動手,而是借刀殺人。
至于這刀,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