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一言不發的走至上座,忽而拿起桌上一普通白瓷茶杯,狠狠摔碎了。
“老匹夫!明兒就打發他們全部回家放牛種田,免得在朕面前丟人現眼。”
宸妃忙上前寬慰,宮人十分有眼色的過來掃拾碎瓷片,永昌帝見宸妃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立刻將早朝之事講個大概,“還不是姓劉的姓王的那幾個御史,非逼著朕出兵伐西涼,朕不應,他們又不要臉的要死要活起來,你父親說了他們幾句,倒好,打起來了,好好一個早朝弄得跟菜市場似的,朕瞅著就煩。”
“那陛下最后如何處置的?”
“還能怎樣,但凡動手的全都被我攆出去面壁思過。”
“啊?那我爹……”宸妃先是焦灼,后又改口,“若是我爹爹不像話,陛下用不著顧及我的顏面。”
“愛妃豈能這樣說自己的父親?岳父一心維護我,竟被劉不為那個老迂腐撓花了臉,現在還在太醫院包扎傷口呢。”
“什么?”宸妃驚的站起,走兩步又回來,“嚴重嗎?”
“愛妃放心,我才從太醫院回來,醫正說不嚴重,抹幾天膏藥便可結疤,疤落了不會留下什么痕跡。”
宸妃這才拍著胸口松口氣,連說這就好。隨后又命宮人將她柜子里收藏的上好去疤藥膏拿給曲尚書,這才坐下來問及朝臣們爭吵的原因,這回,永昌帝沉默良久才嘆道:“還不是西涼出了個女王……按常理,朕定要出兵敲打,可西涼王庭宗室一個男人都沒剩下,朕如何敲打?幾位公主不甘心江山就此落入外姓人之手,這才有曼圣公主登位一事。”
“西涼女王來信中,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字字血淚,句句逼真,情真意切,發了誓愿要比從前更加敬重我大周,還說待局面穩定,她要親自率使團來朝,愛妃你說說,朕能怎么辦!”
這件事宸妃早知道的一清二楚,起初聽聞,驚駭半日,心中自然鄙夷西涼蠻夷,不懂天地男女尊卑,若這件事擱在大周……算了,她覺得連想想的價值都沒。
然而她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想。
陛下怎么想,她便也怎么想。因此,早朝前,她早派人一再叮囑父親,告知對方,陛下的真實心意,這才有了御史團與尚書團大打出手一幕。
“陛下!您是天圣陛下!自然是您想怎么辦,就怎么辦。臣妾不懂朝政,只知道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那西涼女王服帖稱臣,您管她是女人還是男人?總歸都是陛下的臣民是了。”
永昌帝別提有多熨帖,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頓了頓,宸妃又道:“再者,西涼女王此舉也頗無奈,也怪前面的幾個王鬧的不像話,將一門子兄弟趕盡殺絕,否則,也不會硬逼的女人上位。要我說,陛下不僅不能出兵,還要派去使團恭賀,給予支持與安慰。”
“愛妃此言,頗有道理,容朕三思。”
宸妃聞音,立刻笑著轉了話題,說起自家兒子,八皇子最近的課業上頭。
在永昌帝眼中,八皇子的確聰明伶俐,是塊讀書的料子,比那東宮的太子強多了……
提起那糟心的東西,永昌帝的心情又是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