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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書院考核竟然和開堂是同一日?”
福全茶樓瞬間炸開了鍋。
“這圣人是懂搞事情的。這可叫蘇大郎君做了難。”
“有甚好為難的,孰輕孰重,他難道還不知曉嗎?”
有茶客不以為然道。
書院考核可是事關整個百川書院以及他們義兄弟的前途,還有什么事情能比這個更重要?
另一名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揮舞著紙扇,連連搖頭:“你們真當那蘇學明是魯莽無知之輩嗎?即便他覺是個二五愣子,他背后還站著一個永昌侯夫人。”
“以永昌侯夫人的拳拳愛子之心,她怎么會忍心,見蘇郎君陷入左右為難之境?”
書生的這番話,瞬間引起了周圍茶客們的興致。
他鄰桌的茶客讓小二端來一盤茶點,放到書生的桌前,好聲好氣道:“兄臺,你仔細說說,莫著急。”
書生翹起嘴角,扇子揮舞出來的風,把鬢角留下的兩縷碎發,吹得如風中柳絮。
“人要想出人頭地,必須先要揚名。古有信陵君門客上千,后有千金買馬骨。若非用大把的銀錢灑下去,何來的戰國四公子?”
“可借著大夫一事,瞬間就把蘇玄明的名聲給抬了上去。”
書生的眼眸里閃耀著睿智的光芒,他猛地合上紙扇,鏗鏘有力道:“只要蘇大郎君,把這錚錚鐵骨進行到底,無論事情成敗如何,他均是最后贏家!”
書生的話為眾人打開了新的思路,眾人的思緒就像脫韁的野馬,往不知名的方向奔跑。
“莫非這大夫一事,是蘇大郎故意設計的?”
“不好說呀,瞧這股風浪如疾風暴雨,好似有無數的推手一般。”
“萬萬沒想到,這底下的水,竟是這般深。”
“瞧著永昌侯府和濟國公府沒什么交集,這濟國公府竟會如此配合永昌侯府,真是怪事。”
眾人的推測有理有據,而且能自圓其說,聽得二樓包廂里的客人們也恍惚起來。
成國公少夫人滿臉胡疑:“你是去找那個小妮子了?她竟然會這樣聽你的話?你倆和好了?”
鎮國公將軍牛夫人坐立難安,臉上的神情既是不敢置信,又帶著一絲感動。
“我沒去找她。唉,她也真是的,做了這么大件事,怎么也不跟我們說說?”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為了自己做出這么大的讓步,嘴里還不吱聲,默默承受著委屈。
牛夫人的一顆心,就像泡在酸水里,又軟又澀:“我去尋她!”
就在兩位夫人包廂的隔壁,中年男子恍然大悟:“我當你為何不著急,原來你是想替蘇玄明揚名!”
“你也真是的,你要早說,我還能再幫你一把。”
老頭咽下口里的茶水,百口莫辯。
他找茬的心,是真的。
他想給蘇玄明和崔三論找麻煩的心,也是真的。
他想看熱鬧的心,更是真的。
只是,沒想到冥冥之中,自己也成為這場戲的一員。
“京東都何時流行起來喝清茶了?苦澀無比,寡淡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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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重重放下茶杯,遷怒道。
中年男子:“顧南夕。”
老頭一哽,這小妮子是不是方自己?以后要不離她遠著點?
同老頭一樣想法的,還有另一間包房里的神秘人。
神秘人的表情恍恍惚惚,好似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他輕聲呢喃:“我這是又中計了?”
京都的無論風浪如此之大,他自己起碼出了九成九的力。
敢情自己出錢出人又出力,是在替蘇玄明揚名來了?
他什么都沒干,就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可這件事會怪得了誰呢?
“管家,人家一個小小書生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你們為什么沒看出來?沒人提醒我?!”
神秘人好生氣,自己身邊養了那么一大群人,竟然沒有一個得用的。
管家默默地低下腦袋,自家主子就是一根筋,他非得往顧南夕那個死胡同鉆,誰又能勸得住?
神秘人發了好大一通火,然后力竭一般,癱在椅子上,支支吾吾開口道:“這蘇學明應該會去參加書院考核吧?”
管家緊緊閉上自己的嘴,除非這蘇玄明的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怎么會放棄這大好的形形勢?
神秘人許是也想到了這一點,越發垂頭喪氣起來,只能自我安慰道:“罷了,揚名就揚名吧。毀了百川書院也是好的。”
永昌侯府內,眾人齊聚一堂。
“大哥,百川書院考核一事,沒有你我們搞不定的。”
陳軒逸心里直打突。
他一想到那么隆重的場合,有圣上,有諸位相公們,還有自己的爹爹,這小腿兒就不像自己的,直打顫。
平日里有什么事兒,不是大哥頂上,就是干娘頂上。猛地一下要自己應對,實在是慌張的很。
蔣光海投去不贊同的目光:“大夫對大哥至關重要,哪怕大哥什么都不干,只要站在大堂上,那便是贏了!”
李明德派派陳軒逸的肩膀,安撫道:“怕甚?沒有大哥,還有其他的哥哥們!”
“沒錯,還有我們呢!”
文鈺放下手里的筆,氣定神閑:“蘇郎君,你盡管上衙門坐鎮去。考核一事,有我們,無需你擔憂。”
蘇玄明感到十分歉意,本該是自己一律承擔的事情,如今卻要分給其他的兄弟姐妹們。
文鈺犀利開口:“《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孫子日:‘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既馳三輩畢,而田忌一不勝而再勝,卒得王千金。”
現場突然一片安靜。
這田忌賽馬的故事,路人皆知。
但是放在這里,豈不是當著蘇玄明的面,說他就是一匹三等馬?
顧南夕扶額苦笑,這百川書院人才濟濟,偏偏沒有一個情商高的。
蘇玄明先是愕然,隨即釋然道:“文鈺說的有理!在琴棋書畫這一塊,我確實是幫不上什么忙,唯有借著這身份之便,在另一邊發揮點作用。”
文鈺看向蘇玄明,認認真真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謙,最起碼,你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