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獨寵

23、守護(下)

殘忍的行為在守孝幾人聽來內心并無多少波瀾,并非他們麻煩不仁,而是赫謙的痛苦令他們想起了自身不同的遭遇,痛苦程度不似近然。

楊雨冉愣在原地,被利用和背叛讓她如墜地獄。她身子不穩的朝前傾斜,被傭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赫謙滿眼心疼,幾乎哀求的說道:“阿離,你靠近過來,讓我最后看看你。”

楊雨冉內心掙扎片刻,終沒敵過赫謙過于真切的在意。在可以放棄自己為她去死的在意面前,她無法相信赫謙真的背叛她了。

推開抓住自己的傭人,快步跑到赫謙面前,從懷里拿出手帕,幫他輕試嘴角血跡。

“阿離,你怪我嗎?”

赫謙問得分外小心翼翼,如同抵在身后的斬妖劍無法取他性命,楊雨冉的回答卻隨時可能讓他沒了生的意念。

楊雨冉手指輕顫顫,捏緊沾血帕子,啞聲道:“這些年你對我有求必應,我始終記得那年大雪的夜里,我身染惡疾。你冒著被傳染的風險,死死抱住渾身發冷的我,用自己溫度來幫我取暖。你的好我全記得,但我爹被你所殺,你我人與妖有別,今日便恩斷情絕吧。”

“老莊主不是我所殺,我去假山后的暗室只想破壞老莊主鍛造爐。在和你相處的日子里我早已愛上你了,我只想破壞掉禍害我族民的東西。”

赫謙大聲嘶喊,當望見楊雨冉眼底的決絕后,愈發無法控制內心情緒激動掙扎。

“我爹死在暗室中,你有什么證據證明自己沒下殺手?”楊雨冉失望至極地轉過身。

“我有證物,你們說老莊主是讓鈍器砸中后腦致死,但我們馬妖天生對味道敏感,這世上沒有無色無味的東西。哪怕再干凈的水同樣有味道,其實老莊主不是讓鈍器砸死,他在那之前已經中毒了!”

赫謙一席定論堪比震天驚雷,何寧月詫異張大嘴,問:“你意思我爹死于毒殺?”

“是的。”赫謙篤定說道:“在暗室內有個空碗,那里散出的毒藥味道格外濃烈,你們人類聞不到,我聞得清晰無比。找個懂藥理的人,用粹凝散驗下便知。只要放入粹凝散加入清水,就可以還原出毒藥本來的顏色。”

“這個孽畜在拖延時間呢,我們休要聽他胡說。仵作驗尸乃鐵證如山,老爺明明死于鈍器所造成的致命傷。”

鮑玉玲厲聲呵斥,從腰間抽出軟劍,快步來到赫謙面前。

楊雨冉伸手抱住鮑玉玲腰,阻止她靠近赫謙。

鮑玉玲奮力擰擰身子未能成功掙脫,沒看出楊雨冉力氣挺大,不依不饒罵道:“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老爺那么疼你,你居然想幫外人脫罪。說錯了,他都不算人,你居然要幫牲口脫罪。”

對于此類責備,楊雨冉再熟悉不過,激將法脫口而出:“二嫂此刻殺了唐毅,難免落個殺人滅口之名。唐毅所說有理有據,我們前去暗室調查一番便可知真假。”

鮑玉玲面色難看無比,朝身子右邊方向瞥眼,略等片刻垂下手臂,撒氣吼道:“放開我,去暗室查個清楚吧,如我家龍郎所說今天非抓出兇手給老爺陪葬不可。”

“嗯。”

楊雨冉沉沉應聲,一行人帶上老郎中、押著嫌疑犯走向暗室。

在途中,赫謙多次給楊雨冉比出‘你往最前面走’的小動作。

楊雨冉趕在眾人矮身穿過假山之際,與管家擠到隊伍最前面,經過幽暗潮濕的石梯抵達暗室。

管家推開門,她首個進入,腳踩到軟軟的一塊東西,用腳尖試試很像羊皮卷。

心里一沉,這莫非就是三夫人所說的血契?

赫謙口口聲聲說要破壞鍛造爐,實際是犯險來幫她和三夫人找血契了?

知道被抓肯定要搜身,于是用只有妖族懂得隱藏秘法將血契丟在門口,等她發現。

來不及多想,俯身撿起羊皮卷藏入懷里。

火把點燃,照亮整個暗室。

暗室內陳列著張張奇形怪狀的獸皮,鍛造爐上凸出根根指印,無不顯現妖族死前的頑強抵抗。

赫謙面色鐵青地干嘔起來,大罵老莊主殘暴無人性。

“去驗瓷碗。”

秦慕禹凜冽看眼隨行的老郎中。

花甲老人連連應是,背著藥箱快步走到桌前,從藥箱取出白色粉末灑入瓷碗中。伸手接過傭人打來的清水加入其中,眨眼間碗中水逐漸渾濁,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有毒,先退出去。”

李爍帶頭捂住鼻子,轉身離開。

楊雨冉扭身前發現火光照得桌子底下有個東西閃過亮光,俯身撿起快步追上大部隊。

重新回到地面,何寧月望向老郎中問道:“我爹死前中了什么毒?”

“老奴不知,此毒毒性極深,老奴生平從未見過。”老郎中捋捋胡須,搖頭說著,別有深意地瞥眼赫謙。

楊雨冉始終在觀察何寧月,自然瞧到對方眼底閃過的古怪之色,像極了得到解脫的釋然。

她快速權衡利弊,決定遵循阿離本心,揪出貓膩問道:“大姐,我讓一提醒想起爹后腦的傷口。他老人家在30歲便開始練金鋼護體功,如今早練到七成,普通武器根本無法傷到他。能給他留下那樣觸目驚心的傷口,貌似只有爹送你的寒霜錘。”

“我的寒霜錘丟了。”何寧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楊雨冉,咬死說道:“三天前丟了。”

“哦,這么巧啊。”

楊雨冉從懷里拿出剛剛撿到的玉佩,笑問:“我剛剛從桌底下找到這塊玉佩,我記得它乃姐夫所有。你們如果不信大可等里面氣味散盡,去查查桌下,血跡中有玉佩的凹痕。所以,寒霜錘難不成是姐夫偷走了?”

“你別胡說,大姐夫不可能做出此種事情,我可以作證。”

鮑玉玲激動反駁,說罷才從楊雨冉得意的冷哼中察覺中了圈套。

楊雨冉提起沾有黑色血斑的玉佩,在何寧月和鮑玉玲眼前晃晃,徐徐分析道:“仵作驗尸得出爹受鈍器所傷而死,這條尸檢不會出現錯誤。縱使爹中毒了,以他老人家的金剛功兩時辰內不會喪命,只會喪失反抗能力。我猜啊,二嫂是靠私會來替姐夫作證吧?”

鮑玉玲徹底亂了,無論出于這里的二嫂或她本身立場。

大步來到何寧月面前,握住她的手慌張解釋:“事情不是阿離說的那樣。”

“是不是我說的那樣,問問二哥抓到的男伙夫便知。”

楊雨冉招手讓管家給男伙夫帶上來,男伙夫盯著鮑玉玲打量許久,肯定說道:“是她是她,昨夜與姑爺私會的是她。”

“你在誣陷人!”鮑玉玲怒不可遏地大喊道,眼睛則怯怯地觀察何寧月喜怒。

楊雨冉唯恐天下不亂地嘖嘖兩聲,感慨道:“好古怪哦,姐夫要和二嫂私奔,傭人聽到姐夫說大姐昨晚要動手。偏偏姐夫的玉佩還丟到爹死的現場了,現在只有兩種可能,姐夫殺了爹,故意透露出大姐的殺心。現場只找到你們懷疑妖族的毒藥和姐夫玉佩,照此推測可能是姐夫在幫大姐做偽證。唐毅注定要死,姐夫為何多此一舉的留下玉佩,證明在爹快被毒死時,有人又補了重擊。”

楊雨冉有條不紊地分析完,靜靜欣賞幾秒何寧月感動到濕潤的雙眸,緩緩撂下定論:“二哥手下來得及時,姐夫自然沒多余時間替那人做偽證,只有丟下自己玉佩來頂罪。完后找到始終傾慕自己的人,帶對方私奔,屆時畏罪潛逃屬于板上釘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