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冉故意頓住，等拉夠鐘慶偉興趣了，徐徐說出下話。

“除非您讓大牌明星們故意互撕，從而激發粉粉黑黑互斗。此番操作好了則罷，不好恐怕會給藝人招來滅頂之災。但凡有點咖位的主兒，恐怕很難徹底服從啊。只要有我們這位小弟弟在，麻煩自動迎刃而解。臟活累活，盡管交給他好了。”

赫謙臉上苦澀沒來及收回，恰巧讓鐘慶偉看到。那表情相當應景，有種自知難逃命運，甘愿利用臭名多撈點的墮落感。

鐘慶偉單手搓把下顎，陷入沉思，片刻后給出答復：“我考慮下，這周內給你們答復。”

“好的，謝謝您。”

楊雨冉笑靨如花地點頭，目送對方離開。

回到車上，赫謙多次偷瞄楊雨冉，欲言又止的猶豫之色像極了便秘多天之人。

楊雨冉看得好笑，戳破問：“你想去嗎？”

“嗯。”

赫謙老實巴交的回答，他在來前查過鐘慶偉編導的綜藝，此檔綜藝屬于第二季了。第一季剛開播時沒有太大名氣，但鐘慶偉眼光毒并運氣好。

趕上年輕人們掀起劇本殺和密室熱潮，關注的年輕人多了，熱度快速發酵。他一鼓作氣請來知名恐怖小說家來譜寫背景故事，在第一季第三期時將熱度抬上空前絕后的高度，甚至把同期的老牌唱歌選秀比下去。

至此吸引到很多大牌明星來客串，保證后面四期穩居綜藝榜首。

第二季除過第一季的固定嘉賓，據說特邀嘉賓請到了一線當紅影帝陸羽和流量花旦鄧青絲。

強強聯合的綜藝，能給他們公司一個客串名額非常難得了，試問誰不心動呢？

“你猜他會答應我們嗎？”楊雨冉將問題拋回赫謙身上。

赫謙本能的不自信，轉念想到楊雨冉能把他從冰窟拉出來，并獲得見面機會，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我，我感覺應該會答應吧，你剛剛分析的優勢讓他信服。”赫謙明白楊雨冉的苦心，通過貶低他來換取機會。

他深諳有時需要臥薪嘗膽，等抓住機會努力表現即可。

“他不會答應，縱然他剛剛有所心動，以他的閱歷不可能只聽信于一面之詞。他回去勢必先了解你和沈骨的恩怨，沈骨說話自然很難聽了。”

然而，所有美好的設想讓殘酷的話打破。

赫謙的心臟宛若被一只手緊緊捏住，抽疼感蔓延渾身，他很想堅強的回答出‘沒關系’，可無法與常人說的壓抑溜出嘴邊。

“沈骨說得才是一面之詞，他在誣陷我、抹黑我。”

楊雨冉手握方向盤，面無表情說出命令：“把你的玻璃心收收，拿出之前不屈的性子來。這個娛樂圈是非黑白早不重要了，資本知道觀眾愛看什么，他們把愛看的東西呈現出來而已。同理鐘慶偉過去不是當正義法官，他去了解沈骨對你的成見有多深而已。了解完他多半會放棄你，重新挑個有點黑料的小糊咔。”

赫謙如同泄氣的氣球，窩在副駕駛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楊雨冉便專心開車，有些心結只有靠自己突破才行。

等到公司停車場，赫謙憋了一路，突然說出個驚天動地的決定：“我去給沈骨道個歉吧。”

“現在去道歉也沒用啊，你想開了？知道自己做錯了？”

楊雨冉挑眉笑問。

嬉笑的表情卻在無意中刺傷赫謙，他埋下頭，眼底最后一絲傲然消散，低聲回答：“我沒有做錯，只是我喜歡在舞臺上表演，外加我不想辜負你這些天為我奔波的努力。”

楊雨冉解開安全帶，拍拍赫謙肩頭。大巴掌給完該給點糖了，柔聲寬慰。

“成年人的基本素質，是在重要場合里撕碎純正的本性帶起面具。我們不坑人，起碼防人之心要有，不能被利用。假如被利用完了，那就別深陷沼澤中苦苦掙扎啦。要不灑脫放棄堅持自身原則，如果放不下所求，要學會苦中作樂、融合泥潭。”

赫謙重重點下頭，應道：“嗯，我知道了，謝謝楊姐幫我爭取來的機會。是我比較廢物，拖累你了。”

“打起精神來，把道歉留到周末吧，周內好好上公司安排的課程。”

楊雨冉收回胳膊，下車走向電梯。手指按亮上乘鍵，赫謙才快步追過來。

他沒有多問楊雨冉留到周末的意思，再次用眼睛不停偷瞄楊雨冉。可能僥幸心理作祟，覺得上次偷瞄換來楊雨冉主動打開話題，說不定這次也行。

等啊等，等到電梯抵達四樓沒等來期盼的內容。

楊雨冉慢慢晃悠回404辦公室，推開門看到辦公室內有個不速之客。

范思睿坐在她辦公椅內，朝右轉半圈再朝左轉回去，大有種這里他說得算之架勢。

沒規矩的樣子楊雨冉且忍了，當看到他把玩在手里的東西時，楊雨冉沒法再忍。

大跨步走上前，一把奪走她的幸運小豬。兩指輕輕擦擦范思睿摸過去的地方，鄭重擺回原位，斜瞪眼公司小霸主。

范思睿生生接下楊雨冉火氣，習慣性吹聲口哨，贊道：“美女姐姐太漂亮了，笑起來美，生氣起來更美。認識你以后，我算發現古代英雄怒發沖冠為紅顏的佳話屬于寫實，絕逼沒有夸張成分。”

“認識你以后，我也發現嘴甜的人兒不一定討喜，過度會非常油膩。”

楊雨冉不接夸獎，沒好氣回懟。她的幸運小豬讓咸豬手碰了，恐怕這兩天她要遇到倒霉事了。

“哎呀呀，看我這不會來事的樣子，又惹到美女姐姐了，我好怕日后美女姐姐愈發偏心赫謙啊。”

范思睿示弱完，用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眸子望著楊雨冉，弱弱說：“來多罵我幾句吧，只要美女姐姐能消氣，我自愿當出氣筒。”

“你沒出生在秦朝太屈才了，以你臉皮厚的程度啊，要是出生在那會，長城都不用建造了。”

楊雨冉挖苦句，秉承見好就收的原則，拿出耐心問：“你過來有事嗎？”

范思睿壓住心里剛冒出頭的火氣，指指門先解釋：“你門的鎖好像壞了，我沒用多少力氣便推開了。”

“說正事。”

楊雨冉提醒，她當然知道門鎖壞了。404室之前用作臨時倉庫，置放些不重要的日常用品，弄個鎖反倒雞肋。但，這掩蓋不了對方隨性舉動的唐突啊。

“好的，你看下這個比賽。”

范思睿從褲兜摸出張皺皺巴巴的紙，展開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