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第二百五十章:巧合

“這不可能!”褚英看著畫像失了神。

父親曾給她看過娘的畫像,和這張畫上的人的確十分相似,可縱使再高明的丹青手也不能畫出一個人的真容,何況時隔多年她的記憶當然不準。褚英想明白這些立刻恢復冷漠:“你休想用畫像蠱惑我,我娘親并非失蹤,而是因為難產積弱,這才病故。”

容宿揮手,大成將畫像收起來,他說:“這些事我自是要有些證據,才敢開口,你承認與否都只是佐證罷了。”

“你想用我娘污蔑王爺!”褚英睚眥欲裂。

她若知道自己一時失手被擒會給裕王府上下帶來如此災難,她就是死了也不會任由這件事發生。

“你可別想著自盡,因為此時你若是死了,也是畏罪自盡,恰恰是最有力的證據。”容宿漫不經心地提醒,也不管褚英活剝了他的眼神,轉身出了大牢。

大成拿著畫像有些燙手,他越來越看不清容宿在布什么局了。

這幅畫像的確是當初太子奶娘的畫像,是從東宮人員登記的卷宗里找到的。昭煦太子夭折的時候,三位奶娘或是被賜死或是自盡都先后去世,只剩這三張畫像,至于像褚英娘親的事也是搜查檔案時意外發現的。

說來也巧,東宮存著的除了先太子身邊人的卷宗外,自然也有秦紹身邊人的記錄,當中大部分都是從宗人府調來的原本屬于裕王府的卷宗,并不利于容宿翻找,所以他就命人先從裕王府下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兩張畫像,這才意識到褚英已逝的娘親竟然和先太子乳母有八分相似!

雖然不是直接的證據,但也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容宿當即就徹底翻出了那位劉姓乳母的所有卷宗,更說不清的是,竟然一無所獲!

按理皇族乳母的來歷都需要仔細甄別,從出身夫家到子嗣都要一查再查,否則也不會留有畫像,何況這可是太子的乳母。

“容大人息怒,因為十三年前儲藏的房間走了水,五年前還漏了一次雨,有些卷宗不巧被毀已經不能翻閱了。”負責的內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誰知道那些卷宗里會有這么關鍵的證據啊。

“這可真是太巧了。”容宿冷哼。

顯然,奶娘這條線索又斷了。

當晚,他如實寫進了奏折,只不過在聽云來的時候將寫得差不多的奏章隨手放到了一摞折子的最上方,便抱著琴熱切地迎了出去。

秦紹看到他懷里的琴比看見他拿刀沖向自己還膽顫。

不過好在,這次她做了充足的準備。

面罩的遮掩下依稀可見女孩耳中兩團松軟雪白的棉團。

容宿獻寶似的彈奏一遍,秦紹教他的幾個基礎指法他已經牢牢記住了。

當然,這里面還要多謝蒙世佂的作弊神器。

容宿雖然記不住音色,區分不出每一個音節之間的具體區別,但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也不是吹出來的,蒙世佂紙上的每一個字他都牢牢記住了。

照做就行。

畢竟他對于力量的掌控也如人心一般精妙。

秦紹隔著棉塞依然能聽到他的進步,至少沒有了讓她牙酸的摩擦聲,再彈一遍的容宿表現更令她驚訝。

竟然一個音都沒有錯。

她這次認真打量了容宿的指法,依舊笨拙反應也并不自然,每根手指都要重新擺正一下位置才能彈出對的音調,但這對容宿來說依舊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秦紹原本以為他這樣的白癡,學會音準得半個月呢。

大成心中更加感慨,愛情的力量啊!

要知道當初蒙世征可是專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教他家四爺這幾個指法,而且這法子從前也用過,可容宿心思不在怎么學也記不住,倒是每每怒急兩人都要切磋起來,最后功夫倒是長進不少。

最后蒙世佂也就再不提這茬了。

現在可好,為了迎合聽云姑娘的愛好,四爺竟然這么快就記住了。

蒙二爺要是知道,只怕又要跟四爺打架了。

“那今天就練另外兩種指法,”秦紹隨手掩飾了撥和挑兩種手法,又加了幾個花樣,反正她又不是真心教容宿,系統不系統的全都拋諸腦后。

偏偏容宿練的專心。

“此處應該用力幾何?投壺十米?”

秦紹被他這個比喻弄得哭笑不得:“你之前也是這么記得?”

容宿點頭。

倒是有心了,秦紹心中一動,可想到這個人是容宿,立刻道:“你這是取巧!一首曲子下來所需何止千百次指法變化,你要是每個動作都要這樣思考一番,位置力度還有有和弦之處……”

“我反應夠快,”容宿對自己十分有信心。

秦紹氣絕,她還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說法:“彈琴是雅趣,以心入境,方成高山流水之奏,你這不過是生搬硬套,難登大雅之堂。”

容宿皺眉,這是個問題。

秦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你管容賊動不動樂理干什么!

“罷了罷了勤能補拙,你先練這兩種指法,前者使力應能彈丸三米,后者……兩米。”秦紹捏了捏手指,選擇妥協。

容宿露出好看的笑來:“房中有我收藏的一些曲譜,姑娘可自行選用,下次我想直接學一首曲子。”

秦紹心里直翻白眼,不過這次她學乖了沒講什么大道理。

監視容賊查案進度最主要,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大成,你帶我進去,”秦紹為了不做的太顯眼,特意讓大成帶路去看曲譜。

不過大成進去沒有三秒鐘,就自告奮勇要去給金瞳喂食。

秦紹眉頭一皺,卻沒有放過這難得的片刻之機。

桌上的奏折被她迅速閱罷。

太子府。

“縣主,殿下已經歇了,說明日再跟您把酒賞月。”丫鬟們回稟。

這是宗遙第一次請秦紹沒請到。

他端起酒盅仰頭飲盡,丫鬟們見她心情不好,大著膽子勸道:“殿下這幾日定是累了,絕不是有意拒絕您的。”

宗遙看她一眼,酒精的熱辣直沖鼻尖,讓他更覺酸得慌,不免想得更多。娘親的話,秦紹那日有意無意透露出對蒙世佂婚事的在意都在他腦袋里橫沖直撞,讓他攥緊桌布。

他和殿下雖有婚約在身,殿下卻從未對他表現出半點占有欲,就像對蒙世佂那樣。

宗遙騰地站起來,搖搖晃晃直奔秦紹房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