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額限額限額!
說的是人話嗎?!
季明舒很郁悶,從party現場出來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司機開車前往君逸總部大樓的途中,她也是氣悶地望向窗外。
可能是因為明天大年三十,司機大叔的狀態比較放松,等紅綠燈的時候還挺幽默地跟她聊了幾句。
奈何她從頭至尾都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死盯著窗外到底在看什么,嘴角抿著向下耷拉,明媚容色平添三分冷艷。
司機從后視鏡里瞥她一眼,識趣地沒再說話。
車廂內一瞬陷入靜默,季明舒的腦內小劇場卻正歡快地鬧騰——
岑森這只狗!她看起來難道就是那種做什么都只是圖他錢的女人嗎?好吧以前她是,但現在她可不是還圖他這個人嗎!他難道是“我眼瞎心盲但我帥且有錢”這星球來的?竟然一點都看不出她的心思!!
他也不用腳趾頭想想,不喜歡他誰會因為一個小小海島就輕易原諒被網暴這種不可饒恕的錯誤!
不喜歡他誰要冒著被自己公公訓斥的危險硬著頭皮沖進書房送湯!
不喜歡他誰要配合讓他折騰一整晚!累得半死不活還要為了滿足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從神態動作語言等方面全方位傳遞出“老公你真的很棒棒”的暗示訊息!
生氣!她可真是太生氣了!!!
到君逸后,生氣的季明舒高冷地戴上墨鏡才緩緩下車。
她今天去參加生日趴,里頭穿了條酒紅色的小禮服裙,外面是一件高定米白大衣,高跟鞋blingbling,從鞋面閃到了細而高的鞋跟,水晶串成的細帶疏疏落落繞過纖細腳骨,每一步都閃耀著細碎流光。可能是有賴于這身打扮,她手上提著的保溫桶也莫名有了一種愛馬仕新年限定款的氣質。
岑森這會正在和江徹視頻通話。
江徹瞥見他旁邊顯示屏上的高清監控,笑了下,還挺有閑心地截了個圖發到群里,并順便中斷通話。
江徹:
江徹:
趙洋:
舒揚順勢吹了個究極彩虹屁:
岑森沒多搭理他們,瞥了眼監控,撥內線叫周佳恒下去接人。
可內線剛響一聲,他就掛斷了,因為周佳恒已經屁顛屁顛出現在了監控畫面的角落。
周佳恒連著兩回辦錯事后,總助覺悟忽然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知道季明舒要來公司探班,他特地交代司機在快到公司的前三個紅綠燈路口就先給他報個信。
季明舒下車往里走的這會兒,他早在門口恭候總裁夫人的大駕光臨了。
他小心翼翼陪在季明舒身側引路,神色分外恭敬,恭敬得都有點兒諂媚,“夫人辛苦了,這個我來提吧,夫人您這邊走。”
高冷舒舒半個眼神都沒給,只“嗯”了聲。
走進總裁辦的專用電梯,高冷舒舒看了眼亮燈的六十八層,忽然問了句,“明天就過年了,周助你不回家?”
周佳恒:“回的回的,岑總特地給我安排了飛機,明天一早回家。”
他還笑著給她分說岑森有多體貼員工,“岑總還給我父母準備了一車的禮物非讓我帶回去呢,說是前兩年在澳洲沒回家過年,讓我這次回去好好陪陪父母,這些禮物都是他的心意。”
“岑總還給我放了足足七天假,大飯都給想好了,讓我去我們那兒的君逸華章吃,有親戚朋友過來都可以直接睡酒店……”
周佳恒越絮叨季明舒就越覺得憋屈。
拜托,誰想聽這些!
本以為周佳恒伴君如伴虎,肯定特別能和她志同道合一起吐槽這過年都不放假的岑扒皮,萬萬沒想到這哥們兒給點小恩小惠就喜滋滋的,對岑森那叫一個感激涕零!
太沒出息了,太令人失望了!這樣沒有氣節的小油條不配成為季氏舒舒的朋友!
她本想示意周佳恒立即停止逼逼,但下一秒周佳恒又忽然提了一嘴,岑森這幾天正為提前回國所遭受的損失做補救有多么多么辛苦。
季明舒稍頓,忽然問了句,“那個,損失了多少?”
周佳恒及時剎車,面上浮現出些許為難的神色。可季明舒不停追問,加之這也不算商業機密,周佳恒猶豫片刻還是遲疑著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個億?”
“…美元?”
周佳恒又伸出另一只手,比了個零。
“……十億?”
周佳恒眼觀鼻鼻觀心,快速道:“十二期投資款加起來是十億,美元。”
季明舒沉默了。
雖然她對金錢數字比較麻木,也知道岑森的身家遠不止這個數額。但她也明白,十億美元作為一筆個人投資款項來說,已經很多很多了。
來時路上醞釀的那些怒火“咻”地一下就被這盆價值十億美元的冷水給澆得干干凈凈,與此同時,她心底也慢慢滋生出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如果不是因為她,這筆投資不會丟的。
“夫人,到了。”
電梯到達頂層,見她半晌發怔,周佳恒按住電梯提醒了聲。
一路走進總裁辦,季明舒都飄飄忽忽,那種愧疚感越接近岑森就變得越加強烈。
走到岑森的辦公桌前,她眼睫低垂,只默默地打開保溫桶,小聲道:“給你打包的雞湯,你喝一點暖暖身體,這家店很多人排隊的,都說是真材實料。”
岑森默了默。
之前他在微信里問是不是要買的東西超過副卡額度的時候,她明明很生氣,還指責他把她想得太過物質。
而且剛剛監控里,她那氣勢也不像是來送湯關心,更像是要把保溫桶里的熱湯潑他一臉找他算賬。
他摘下眼鏡,就著季明舒推至面前的小碗舀了一小勺。
嗯,味道很正常。
他抬眸看了眼季明舒,“坐。”
可季明舒蹭在他辦公桌邊,手里把玩著保溫桶蓋,扭扭捏捏地不肯動。
保溫桶蓋朝里的那一側有水汽,季明舒把玩著蓋子外面那一圈也沒多加注意,里頭的水就那么滴滴答答地全都落在了地上。
半晌,她放下蓋子腳步微挪,剛想和岑森說點什么,就猝不及防來了個腳底打滑,緊接著一個側向九十八度半的高難度旋轉伴隨高定小紅裙迎風飄揚以及飄逸秀發在空中肆意飛舞——
她完美地跌坐在了岑森懷里:)
岑森一手還拿著湯匙,動都沒動,只腿上感覺忽地一重。相比之下季明舒就主動多了,在坐下的那一瞬間,便自動自發環上了他的脖頸。
季明舒懵了懵,大腦大概空白了四五秒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么。
她后知后覺對上岑森沉靜的眼眸,分明從岑森眼底的沉靜中看到了“沒想到你這么主動”、“很好,投懷送抱的手段非常別致”,“既然做得如此明目張膽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好了”等多種情緒。
不!她不是故意的!剛剛一定是有阿飄附體這一系列高難度動作她才能完成得這么順暢自然無懈可擊!
想到這季明舒下意識松了手。
可岑森已經放下湯匙,雙手都已經環上了她的腰。
“等…等下!”
“我不是,是地板太…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岑森的目光已經落到她鎖骨以下的位置,只不以為意地“嗯”了聲,又應承:“年后換新的地板。”
顯然不拿她的解釋當回事。
季明舒不爭氣地紅了紅臉。見岑森目光色情,她心底的羞赧不知怎的,也慢慢朝著破罐子破摔的方向進化。
察覺到岑森的手開始曖昧摩挲時,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光明正大地抱住他并縮進了他的懷里。
岑森意動,她又小小聲說起正事:“我前幾天聽到爺爺和爸在書房說,你提前從巴黎回來,結果被岑楊搶了一筆項目投資,對不起啊……”
岑森眼底暗色略略褪去。
季明舒又心虛地細聲說:“不然那個島就先別買了吧,能看極光那都在北極圈了,肯定特別冷,一年也去不了幾次,維護費用很高的。”
“還有,我以后也可以少買一點東西,還有你上次送我的那個戒指,都沒機會戴,不然我把它賠給你怎么樣。”
“小錢而已,我還沒窮到要讓自己老婆賣首飾的地步。”他揉了下季明舒腦袋,身上疲憊仿佛也倏然輕減。
保住了小島和戒指,季明舒有點開心,畢竟她也就是意思一下沒有真的想要賣。
她坐在岑森腿上不安分地晃蕩,不知怎的又追問起了岑楊的事,還幫岑楊小聲解釋,“其實岑楊也挺不容易的,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差不多這個意思,你懂吧?他這些年肯定是有些意難平的……”
岑森當然懂,他甚至還很能理解岑楊為什么會時隔多年仍無法釋懷。
其實這里頭還有些關于岑家的事情不足為外人所道,季明舒這種親近的人也并不知情,他也不想讓季明舒知情。
永遠快樂簡單,遠遠好過背負過往負重前行。
就像他也不想告訴她惡剪事件真相,去破壞曾給過她幼時溫暖的岑楊哥哥美好形象一樣。
只不過,不破壞不等于他能允許季明舒一直在自己面前提其他男人。
季明舒還想再多說點什么,岑森就忽然封住了她的唇,溫柔親吻。
她也是個不爭氣的,沒幾秒便在這溫柔中迷失,而等待她的,就是下一秒被這忽然兇猛的溫柔深深往里,攻城掠地。
她坐在岑森懷里前后掙扎,實在是被吻得有點兒喘不上氣了,嗚咽著想要出聲。
可岑森半點機會都不給,她眼角余光還瞥見,岑森在桌面觸控面板上摁了個鍵。那按鍵略略發光,上面隱約有一道斜杠,“請勿打擾”的意思?
她也來不及深想,因為這吻結束,岑森又抱著她起了身,將她放在了辦公桌空余的一角。
辦公桌遠比岑森大腿冷硬,坐著不怎么舒服。
見岑森漫不經心用指腹擦了擦下唇,季明舒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仰。可岑森也順勢傾身,雙手撐在她的身側。
他眼瞳深黑,清清凈凈地凝視著她,隨意松松領口,喉結微動,隱隱露出鎖骨。季明舒忽然有種……這男人好欲的感覺。
空氣安靜,對視避無可避。季明舒耳朵發紅,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是要…要辦公室pla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