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你是仙姑,那你肯定不用吃人吃的東西了。”太后盯著皇上吃卷子,看也沒看杜僅言,話卻是對杜僅言說的。
“奴婢……不敢。”
“皇上說你是仙姑,你可會什么仙法?可知過去未來?”
“奴婢……不知。”
太后的眉頭略舒展些。
若敢說會仙法,知過去未來,那一定得抬到火葬場燒了,有這樣的技能,誰知道會不會動搖陳國國本,至少皇上拿捏不住,便是禍患。
太后以為,進了宮的女人可以為皇上綿延后代,可也別太出挑,比得她衛家的女兒墊底兒似的,那便是不知輕重。
“母后,杜僅言她會煉丹。”皇上吃著卷子道。
唉。
小昏君,葡萄卷子也堵不住你的嘴。
杜僅言偷偷觀察著太后的臉色,果然太后的臉色就不大好了。
平時哪個后宮女人多賣弄些才情太后還要不高興,就孟玉珠那號的,天天在長樂宮跳上跳下飛來舞去的,太后恨不得掰折了她的翅膀,如今竟來了個跟糙漢子一樣會煉丹的,這陳國后宮里真是有粗有細有文有武,豈不是存心要氣死太后。
“奴婢只是…..誤打誤撞…..當不得真。”
“你也不要自謙,聽皇后說,你還練了紅丸,自己也吃了?”
杜僅言點點頭。
“還有嗎?”
杜僅言趕緊摸摸荷包,還有兩顆,本來想著帶回永福殿分給秀女小姐妹的。
太后要走了一顆,用茶水順了下去。
杜僅言未敢抬頭。
太后也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太后問皇上:“吃了金丹是何感受?”
“朕以前覺得體虛,如今服了金丹,覺得不虛了。朕覺得,她的金丹比太醫的湯藥都管用,雖然只有一顆,但……”
“不虛了?”太后大喜,臉上也容光煥發了不少,絲毫不在意皇上后面要說什么,她只是仔細琢磨著皇上說的“不虛了”三個字。
不虛了。
是了。
怪道皇上成婚幾年未有子嗣。
陳國尚早婚。
皇上皇后成親,皇后一直沒動靜。
那皇后以后是不是可以有動靜了?
善莫大焉。
太后伸手扶起了杜僅言,又給她賜了座,讓關姑姑端了翠玉豆糕給杜僅言吃。
杜僅言餓的頭暈眼花,翠玉豆糕太香甜了。
她捏起一塊就塞進嘴里。
皇上吃卷子,她吃豆糕。
太后滿意地望著杜僅言道:“皇上說你是仙姑,或許也有一分道理。只是仙姑二字不可再提,杜僅言,煉丹這種陰陽調和的事情你都能做成,那應該很懂陰陽之道了。”
杜僅言聽不大懂。
有些高深。
什么陰陽這道,陰陽調和,她又不懂打太極拳。
只能吃豆糕。
“哀家有個任務交給你辦。”
“請太后明示。”
“你給哀家看看,陳國后宮無嗣,是何緣故。”
這個問題。
著實有點超綱。
杜僅言進宮日淺,雖說如今能記清皇上長什么樣兒,可后宮那么些女人,還沒能一一認全,到現在也沒能去景仁宮請安過,這些女人為何沒有子嗣,她心里也不清楚。
太后卻認為她知陰陽之道,便能弄清陳國無嗣的原因。
太后的問題不能不答。
杜僅言呼喚了小電:“小電,陳國后宮為何無嗣?”
“宿主積分不足。”
嗯?
煉個丹把辛辛苦苦的積分用差不多了。
沒有積分,小電說話都虛了。
得靠自己了。
可陳國后宮為何無嗣,杜僅言也一頭霧水。
皇上跟個吃瓜群眾一樣,邊吃卷子邊斜眼看著杜僅言,好像陳國無嗣跟他毫無瓜葛。
“回太后,奴婢進宮尚淺,并無侍寢,所以……無有子嗣。”
“哀家不是問你為何沒有子嗣,哀家是問后宮。”
杜僅言有點為難。
這話題該怎么編排呢?
略有遲疑,太后便道:“哀家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準你宮里四處行走,到時候,你給哀家一個答復。”
杜僅言只覺得嘴里的豆糕不甜了。
太后臨走時,還不忘告訴杜僅言:“若是摸清了緣由,給哀家一個答復,你令皇上吐血的事,哀家便也不計較了,只當你是折罪。”
太后留了任務才走的。
杜權言想要在宮里過下去,得罪不起太后這尊神,只能希望皇上給力。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為了子嗣著想,皇上翻個牌子吧。”杜僅言出主意,廣撒種,多種糧,總會有收成的,在翻牌子這件事上,皇上可不能偷懶了。
“那就讓貴妃……算了,夜深了貴妃怕走夜路,就讓貴妃身邊的那個明常在來吧。”皇上對貴妃果然愛惜。
反正皇上不虛了,明常在有福。
從太和宮回永福殿的時候,杜僅言手里拎著個食盒,里頭是太后賞的蜜餞銀杏。
太和宮離永福殿本來也不近。
宮道又深又長。
深邃悠長的宮道走不到頭似的。
這個時辰,東西六宮都已經要睡了。
“你只是個秀女,也敢半夜到永和宮這邊來,是不是想偷看皇上。”坐在軟轎上的明常在居高臨下望著地上的秀女。
地上的秀女剛想辯駁,就被明常在的婢女蹬了一腳。
明常在嗤笑了一聲:“什么樣的人都想巴著皇上,也不自己照照,要是沖撞了我,你可擔待的起嗎?”
后來杜僅言才知道,這個明常在,是貴妃孟玉珠的跟班。仗著孟玉珠得寵,她便巴巴跟在后頭,孟玉珠跳舞,她吹笛子。都是有才藝的人。
杜僅言靠墻沿走過去,恍恍惚惚看到跪在地上的秀女,手里提著燈籠,像是史景。
史景本以為杜僅言會沒命,畢竟她使銀子想到太和宮打聽打聽消息,太和宮的宮女太監嘴都很嚴,什么也打聽不出來,說是高公公吩咐的。那個她罵閹狗的高公公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只能回去慢慢等。
可永福殿過了晚飯時間,又扶著門等了許久,還不見人回來。
史景不放心,不顧趙嬤嬤等人的勸阻,執意往太和宮這個方向來。
史景使了銀子,買通了守夜的小太監,提著燈籠來接杜僅言。
只怕杜僅言夜路難行,又怕她一夜未歸。
史景沒有帶婢女,只身一人。
不料路不熟,天又黑,險些沖撞了明常在。
明常在平時蹦跶不出來水花,在秀女面前倒擺起了架勢,讓史景跪著半天。
杜僅言上前去給明常在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