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扶,本宮自己坐起來

第四十五章 皇上沉底了

完蛋。

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鳧水?沒見過皇上游泳呀。萬一把皇上淹死了怎么辦,可憐的孩子連個游泳圈也沒套好。

皇上自跳進湖里之后,再沒出來冒泡。

杜僅言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侍衛抓住她,按得死死的。

杜僅言親自見證了大融皇帝后宮的秘密,按道理說,是活不成的。

危亡之際,恰好有小太監氣喘吁吁跑進來:“別......別殺他。”

小太監來傳話,說皇上已經審了麗妃,麗妃承認,她跟那個侍衛已經好了幾年,前陣子不得機會,幾個月沒見,實在堅持不住,才趁著大雪在宮中約會,想來杜公公跟四喜丸子,不過是剛好路過,也并不是為她二人通風報信兒的,恰好太后聽說了此事,只是讓料理了麗妃跟那個侍衛,又說她吃齋念佛,實在不能見人枉死,所以做主,讓放了杜公公跟四喜丸子。

杜僅言大難不死,趕緊翻窗去找皇上。

“四喜丸子~”、“四喜丸子~”的叫了半天,沒動靜。

又撿來一根竹竿,順著皇上剛才跳的位置插一插,湖底的泥軟軟的,驚起幾只蛤蟆,其它什么也沒有。

不知皇上去了哪,難道是沉底了?

根本沒見他上岸,況且是這么冷的天。

顧不得許多了。

杜僅言坐到湖邊,慢慢伸腳下去,剛一伸腳就凍得縮了回來。

太涼了。

杜僅言真害怕皇上一跳下去就凍得暈過去。

冰天雪地,無人幫忙,杜僅言突然想到了她的系統。

或許小電有辦法。

許多次自己山窮水盡,都是小電救的她。

召喚小電。

“吱......吱......啦......”屏幕若隱若現。

杜僅言拍了拍屏幕。

“吱——”很大的電流聲。

又一拍。

聲音也沒了。

徹底黑屏。

不知是大融的信號不好,接收不到,還是系統也怕冷,凍壞了,或者說,她如今身處游戲,系統的掛開不到游戲里來,全靠她自己。

皇上身后,有陳國萬千百姓。

一旦皇上有難,他又無子嗣,陳國怕要起爭端,到時受罪的是黎民。

皇上身系蒼生。

他的下落,至關重要。

杜僅言脫去棉裙,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湖里。

湖水從她的腳踝,慢慢漫過她的腰。

杜僅言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咯吱咯吱。

湖底是舊年的枯荷枝子,還有一些未收的蓮藕,蓮藕踩上去硬硬的,然后又踩到一個軟的東西,就見一只受驚的蛤蟆彈得老高,“噗通”一聲又落進湖里。

再往前走,水更深了。

漸漸的從她的腰漫到她的脖子。

水過了脖子,整個人在水里就站不住了,像是飄浮的蓮蓬,根基不穩,隨著水晃晃悠悠,東搖西擺。

杜僅言軟軟的頭發被水沖散,鋪在水面上,像是一大捧漆黑的水草。

太冷了。

腦子都是抽抽的。

“宿主找不到出口,便會永遠困在游戲里。”是小電的聲音:“宿主體溫正在下降......宿主體溫.......吱.......啦.......宿主在游戲里死亡,便會隕滅.......”

“小電,是你嗎?”杜僅言心頭一熱。

這是萬能小電回來了嗎?

小電?

電啊……

沒有回應,信號又斷了。

湖邊有一群宮女經過,見杜僅言一步一步往湖心里走,紛紛喊她:

“杜公公,萬事好商量,不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快上來吧。”

“杜公公,湖里很深,別再往前走了。”

杜僅言心里想的,卻是皇上會不會沉在湖心里了。

畢竟順著水勢,皇上應該是朝這個方向來的。

湖里的冰水漫進了杜僅言的嘴里。

冰冷的水讓杜權言漸漸閉上了眼睛,四肢快要沒知覺了,只想睡覺,就覺得腦子里出現一團黑霧,好黑,沒有光,自己就身處這團黑霧里,想躺在黑霧里不走了。

“噗通”突然腳下斷斷續續的蓮藕沒有了,出現一個暖暖的軟軟的滑滑的水環。

水環溫柔,一圈一圈地將杜僅言包裹在里面。

湖里的水沒過杜僅言的頭頂。

奇怪的是,杜僅言卻沒有落水的恐懼感,也沒有窒息感,她能看到自己水草般的頭發在水中飄蕩,能看到湖里的殘荷,能看到湖里的游魚,還有一些青色的蝦,她能看到水底的一切,整個人也變得輕盈,變得舒服。

她怎么能看清水底的東西呢。

杜僅言以為自己死了。

因為她感覺在湖底好舒服。

像魚一樣,不用呼吸,也不覺難受了,也不冷了,從來沒有這么溫暖,從來沒有這么放松。

這一瞬間。

她想了三件事。

一:對不住皇上,因為臨死也不知皇上的下落。真害怕因為她這次的冒失改變了陳國的歷史。

二:對不起杜家列祖列宗,自己不能光宗耀祖了。

三:對不住了史景,你八成侍不成寢了。

越沉越深。

越沉越深。

身子猛的一輕,似乎是從水中出來了,從未有過的自在。

竟不再覺得冷了,反而覺得有些熱,很熱,像抱了個火爐子,恨不得找把扇子扇扇風。

睜開眼,是一個滴了一半的沙漏。

廊下的垂耳鴨,身上有藍色和橙色的條紋,正在架子上吃酥梨。

兩只油亮油亮的蛐蛐,打架打累了,仰躺在籠子里叫喚。

小魚缸里,五六條鮮艷的魚,正你追我趕地搶食兒。

殿外月季花舒展。

殿內鱷梨香裊裊娜娜。

這畫面如此熟悉。

這是皇上的太和宮?

杜僅言錯愕。

同樣錯愕的是皇上。

又看了看太和宮的沙漏,杜僅言明白過來,那個湖,有個傳送口。

皇上掉進湖里,被傳送回來。

她不經意誤入傳送口,也被送了回來。

她跟皇上穿進了游戲,在游戲里過了好幾個時辰,但陳國的時間,卻沒有動。

就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大雪紛紛,夢外暑氣逼人。

皇上只是盯著杜僅言看,盯得杜僅言心里毛毛的。

游戲里的事,不知道皇上能記住多少,還是說,出了游戲,皇上就沒記憶了。

杜僅言裝模作樣地開始沒活找活,拿著帕子擦香爐,擦得香爐都反光了。

“杜僅言——”皇上握住了杜僅言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