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扶,本宮自己坐起來

第八十四章 顛婆娘

皇上喪失對女人的動機,那不是和尚了?

塌天大事。

不行不行。

為了皇上的子嗣著想,太后也不能太自私,凡事隨機應變不能勉為其難,皇上不想讓景仁宮的侍寢,那換永福殿那一批好了。

那個杜僅言,皇上對她,好像還沒喪失動機。

那就她。

太后安撫著皇上:“景仁宮皇后近來準備菊花展,怕是不能好好伺候皇上。哀家私底下覺得,永福殿的杜秀女還算本分的,就是出身不高,可對待后宮諸人,皇上該一示同仁,畢竟前些日子皇上降了她爹的職,少不得安撫她一些,皇上覺得呢?”

“皇后要辦菊花展,這很好,要表揚,銀子夠不夠,朕讓宮中再給她撥一千兩銀子,讓她放心大膽的去干。”

太后......

不想讓皇后侍寢表現的如此明顯。

聽說皇后不侍寢皇上的歡喜呼之欲出,壓都壓不住。

“那今晚杜秀女侍寢的事?”

“朕最近忙著國事,日理萬機,不太近女色,誰侍寢都一樣。”

皇上松了松袍子,歪歪地靠在窗下,望著斑斕的鸚鵡,嘴角有一抹不易覺察的笑。

如果是杜僅言侍寢,那就很好,她洗頭的技術不錯,按摩的技術也不錯,這幾天很累,正好讓她給舒活一下筋絡,不像別的女人侍寢,一進太和宮就忙著脫衣裳,還沒到床上就恨不得把皇上就地正法了,弄得皇上好幾次都想喊救命。

半下午的時候,小道消息就傳出來了。

說沒了上官云兒,皇上要寵幸后宮諸人了。

這潑天的富貴。

景仁宮里,花草繁盛,各種菊花漸欲迷人眼,白色的帶著絨毛的菊花,每一朵都是圓的,開得比拳頭都大,上頭還帶著水珠,深紫色開得囂張的,聽說名叫“賽張飛”,還有金黃色張牙舞爪的,綠油油一絲一絲跟菜蔬一樣的,圍攏在一處,竟比春花還絢爛。

都是花房半年前就開始培育的了。

姹紫嫣紅的菊花,皇后簡直是愛不釋手。

衛昭寧坐在菊花叢里撫琴,她撫了一首婉轉的蝶戀花。

在景仁宮里閑來無事,她在藏書閣里選了一些曲子來練習,這一首蝶戀花彈的最熟,本想彈給皇上聽,最近總沒有單獨見皇上的機會,好容易上官云兒送走了,衛昭寧又翻出琴譜,熏上梨香,早早就練習上了。

“昭寧你坐著我的菊花了。”皇后愛惜地捧著那盤白菊。

衛昭寧心思不寧:“姐姐,聽說今晚皇上要選人侍寢。”

“是啊。”

“姐姐難道......”

“我沒空侍寢,我要侍弄這些菊花。”

好吧,年紀輕輕的皇后已經有侍弄花草的愛好了,侍寢跟侍弄花草,哪輕哪重,她分得很清。

衛昭寧有些失望:“可是......”

“我不侍弄菊花,皇上也不會宣我的,這是我們倆之間的默契。這些年都是這樣的。”

衛昭寧更失望了,臉上的喜悅也壓了下去,琴也不能好好彈了,當初住景仁宮,就圖一個方便見皇上,如今發現是錯了,皇上對景仁宮三個字頗為過敏。

皇后再傻也能看出這其中不對勁,于是安慰她道:“昭寧,你放心,今晚皇上不會宣咱們景仁宮的人,太后那邊讓關姑姑帶了話的,讓咱們不必等著伺候,所以不必練了,咱們去吃小廚房新做的茯苓餅開心開心吧。”

開心個鬼咧。

長樂宮。

孟玉珠新制了一身舞衣,薄如蟬翼,上頭金錢密織,綴著寶石,這舞衣隱隱約約,在太陽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單是這一件衣裳,就要銀子四十兩,需要十來個秀娘忙上七八天才好。

光有舞衣還不夠,孟玉珠還訂了一雙粉色的冰嬉鞋。

如今無冰,孟玉珠差人把夏天納涼用的冰鋪在長樂宮的地磚上,好大一片冰場,她新做了一支冰嬉舞,正在日夜勤加練習,要知道宮里的女人,穿上冰嬉鞋走路都不成,到時候她穿了這鞋子,身輕如燕,迎風飛舞,這新鮮玩意,還不得把皇上弄得五迷三道啊,畢竟書上都說,男人最愛新鮮了。

練到一半兒,宮女跑進去給她傳信兒:“娘娘,今晚皇上要召幸永福殿的人。”

“那些嫩瓜秧子?”孟玉珠一個失神,冰嬉鞋不穩,差點兒給她摔個仰倒:“皇上要召幸那幾個嫩瓜秧子?”

“是啊。”

“那些半吊子能管什么用?她們有何姿色?又有什么手藝?為什么是她們?”

“可能是.......新鮮......也未可知。”

是啊,瓜果新鮮最好吃。

可不是這道理嘛。

孟玉珠氣不打一處來,好像自己努力刷了一百道題,到最后不考試了,直接給別人發了獎狀。

氣。

“自己掌嘴。”

這倒霉的一天。

消息傳到永福殿的時候,史景在井邊泡西瓜。

雖然已經過了吃西瓜的季節了,可是又大又紅的西瓜誰不愛呢。

把西瓜放進木桶里,把木桶放進井水里泡一泡,再撈上來切開,吃一塊,凍得牙齒都打顫,吃了雞鴨魚肉,弄塊西瓜吃吃,最能解膩。

剛撈上來西瓜,就有小太監遞進來一封信,這是史景花了二兩銀子一個月包的跑腿太監,平時給他傳遞個東西收發個書信什么的,最及時了。

信是她爹史遇寫的,史景抱著西瓜囫圇吞棗地看了一遍,小跑著去找杜僅言出主意。

杜僅言正在煮桂花茶,宮中的桂花開得早,金黃金黃的桂花掛滿了枝頭,清晨她帶著婢女木瓜去拾了半籃子,回到永福殿洗干凈了風干,用來泡茶最好不過了,到時候桂花在茶碗里綻放,喝一口仿佛坐在桂花園里,整個人都是香噴噴的。

“杜僅言,我恐怕要懷孕了。”史景把西瓜丟到小木桌上,盤腿上了炕。

“何出此言?”杜僅言被這虎狼之詞震得臉一紅,趕緊關門,趕緊關門,然后手按在史景腦殼上摸一摸,沒發燒,是發癲。

史景了解杜僅言的心里活動,貼著杜僅言的耳朵小聲道:“你肯定以來我是個顛婆娘是不是?”

這......

杜僅言輕咬嘴唇。

史景心里有話憋不了半分鐘,她只管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