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顧老爺子不免有些冷笑,誰能想得到呢,他都還活的好好的,許家那一家子,卻死光了,死的一個都不剩了。
“許旻蔚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他去找過你,那個畜生也讓許旻蔚去找過你,但是,我一直都沒有管,因為,我和你一樣,也恨他們,哪怕許旻蔚無辜,但是,誰讓許旻蔚是那兩個人的兒子呢?”
“可是,那兩個孩子不一樣,他們是真正的無辜,雖然,他們承受了許旻蔚留給他們的巨額財產就要同時承受金錢給他們帶來的風險,說起來,這很公平。”顧老爺譏諷一笑,“但是,我若是不管,那些當年看你母親像是看笑話一樣的人,就要拿著許旻蔚的那些錢高興到睡覺都要笑醒了。”
“這讓我老頭子心里就不痛快了。”顧老爺子氣的拍了桌子,“天下有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顧老爺子說話的時候,顧沉始終低著頭沉默著,一聲不吭。
不接話,也不表態。
“當年我把你接回家以后,我一直都有讓人盯著許家,你和我回來以后,那個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怕是整個許家過的最痛苦的,他有一堆毫無廉恥毫無道德的父母,可是,他卻被教養的很好,很善良。”
顧老爺子這些年一直都記得那個孩子哭著和顧沉說對不起,哭著和顧沉說不想搶他的爸爸,哭著想拉走自己的母親離開許家,說不想要那個爸爸,他不想搶走別的孩子的爸爸,讓別的孩子變成和他以前一樣沒有爸爸的孩子。
說白了,顧老爺子最憐憫的,其實就是那個太過純真,又太早離世的孩子。
因為他的父母,那個孩子活著的那些年一直都不太快樂,后來早早的病發離世,那個孩子仿佛有一種解脫的幸福。
聽說,那個孩子離世的時候,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在安慰身邊的人,說他一點都不難過。
“也就當是為了對那個孩子唯一的彌補吧。”顧老爺子道,“那兩個姐弟中,弟弟是記在了許旻蔚哥哥的名下,幫這兩個孩子,就算是幫那個早就過世的孩子吧。”
顧老爺子說完以后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
他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現在,就看顧沉自己能不能從那個恨字里走出來了。
他理解顧沉,從小恨到大,顧沉不是一朝一夕說能不恨就能不恨的。
可同時,顧老爺子也希望,經此一遭,顧沉能把該放下的心結都放下。
“男兒心中自該有自己的志氣,但是,也該有自己一片胸襟。”顧老爺子拍拍顧沉的肩膀,嘆了口氣,“那兩個孩子很乖,很懂事,你知道嗎?我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就覺得,她和你媳婦兒桑榆小時候太像了,做什么,說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討人嫌棄,生怕給人添麻煩,以后你和桑榆的孩子,有這兩個姐姐和哥哥陪著,也是福氣。”
就像簡珈朗一樣。
簡珈朗的人生里,若是沒有簡桑榆這個姐姐,或許,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一副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