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心里不好受,又不知道如何表達,鬧脾氣耍性子,露娜其實都能理解。
小孩子么,發泄出來,總比把事情憋在心里,最后把整個人都憋扭曲了強。
但安東尼這樣像個小刺猬似的,逮誰扎誰,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能理解他的敏感多疑,可她卻不會一再的縱容,特別是看到剛剛老卡薩侯爵那滿是傷痛的目光后,露娜覺得,很有必要讓這小破孩兒看清楚一些事情,而不是任由他活在自己給自己營造出來的世界里。
“明明那天見過你后,我已經很認真的在想留下來的事情了,可為什么他要那樣做?!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會是這樣?”安東尼無助的望著露娜嘶吼著。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為什么在他每次想做點兒什么的時候,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
他與母親吵過后就鉆進了山里,等他游蕩了幾天,打了獵物想回去道歉的時候,母親已經處在了彌留之際,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個拋下了他們的雄性!
母親死了,他想幫她找到那個雄性,代她問上一句為什么?
可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雄性的家,卻得知那個雄性也死了。
拉斐爾家的人對他都很好,無處可去的他,是真的在考慮接受他們,留下來了。
可偏偏就在他動搖了的時候,卡薩老侯爵卻是遞上了一疊關于他母親的不堪過往,讓他自己都不知道,母親的樣子,到底應該是那些紙上所寫的,還是他記憶中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積壓在安東尼的心底里,他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不懂,為什么每一次他的選擇都是錯的!
剛剛還氣呼呼的露娜,此時聞言卻是張了張嘴,不得不說,有時候生活它就是這么操蛋!
就像她這場無厘頭的穿越一般,明明,她只是為了不遲到,在指示燈變綠前搶了幾秒,那個開車的司機,只要不錯把剎車當成油門,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還是那個才剛剛參加工作,每天累死累活,卻在心里各種歡樂吐槽同事老板的傻乎乎的實習生。
回家還是老爸老媽的手心寶。
可就因為差了那么一點點,她就來到了這里,哪怕已經過了快一年,所有人都對她很好,她依舊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著前世的父母流淚。
“我也不知道。可是你這樣,又有什么用呢?是能讓你母親活過來?還是能讓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存在?你想哭也好,想發脾氣也罷。可哭過了,發過脾氣了,你還得面對不是?躲在這個小房間里,是什么都解決不了的。”
露娜重新坐回了安東尼身邊,緩緩爬下來,有些蔫噠噠的說問道。
“露娜,我想我母親了。好想好想。”安東尼默了一會兒喃喃道。
“我知道。每次想到她,心里都會好難受對不對?”露娜抬起頭來,把腦袋搭在了安東尼的腿上,她也好想她前世的父母。
“嗯……”一滴淚砸落在了露娜的腦門兒上。
“哭吧!大聲的哭出來。我不看你。”露娜閉上眼睛,聽著小男孩兒壓抑的墜泣聲,一點點變成了嚎啕,淚水再次沾濕了她眼角的毛發。
當一直守在外面的弗萊明聽不到屋里的聲音,悄聲走進去時,兩個小家伙兒已經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安東尼哪怕是在睡夢中也是不安的,小手緊緊抓著露娜的毛發。
“這……”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跟著他走進來,在看到兩個小家伙兒依偎在一起,身上氣壓明顯變低的塞繆爾。
“我去叫人把他們分開,公主殿下睡在地上可不行。”凱蒂站在門口,壓低了聲音,望著塞繆爾說道。
話雖這么說,但她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意思,卻是不太想打擾已經睡熟的兩個小家伙兒。
“去拿張毯子來。”
聞聲從對面走出來的老侯爵和茍特,看過已經睡著的兩個小家伙兒后,對望了一眼,由茍特拉走了明顯臉色不善的塞繆爾,老侯爵則是低聲吩咐道。
次日一早,安東尼是被從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恍醒的。
用屁股對著窗口的露娜,還在睡熟。
他動了動被露娜壓麻的腿,在聽到她不滿的哼唧聲后,就不敢再挪動了,只怔怔的撫著身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毯子,望著露娜。
昨夜的歇斯底里和哭嚎,在晨曦下恍若一場夢魘,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張,安東尼小小的心,再次抽疼了一下,那上面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在宣告著,他母親曾經遭受的不公。
活著,才能幫她報仇么?
安東尼的眸子暗了暗,在沒來王城前,鎮長就是他們那里所有人的天,哪怕他還不能清楚的認識拉斐爾家的實力,可還年幼的他卻已經明白,若想報仇,他就得留下。
但老侯爵的做法,卻讓他很是矛盾,一面是那個老人多日來的小心示好,一面是那天在書房里,老人堪稱冷酷的言語。
“露娜,你說,我該怎么做呢?這次我不吼了你,對不起……”
安東尼看著露娜眼角處清晰可見的淚痕,喃喃自語著。
本想幫露娜擦去淚痕的他,卻在小手靠近露娜鼻梁處的白毛時,頓住了。
收回手,安東尼把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才轉而把小手落在了露娜的頭頂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
“我接受你的道歉。”露娜忽然開口,嚇得安東尼慌忙收回了手。
“呦,又臉紅啦?你怎么每次哭過都臉紅啊?”露娜笑瞇瞇的把臉湊近了安東尼,帶著幾分惡劣的調笑道。
“你是公主,不要這樣……”安東尼這會兒脖子都紅了,一邊用小手推拒著硬湊上來的露娜,一邊嘴硬道。
“你還知道我是公主,那你還吼我?”露娜直接抬爪按住安東尼瘦削的肩膀,端的是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我,我不是道過謙了?”安東尼收著下巴,努力躲避著露娜的鼻尖兒。
“光口頭道歉可不成,你得有行動!”露娜眨眨眼。
都讓這小破孩兒鬧的,她昨晚做了半宿的噩夢!
“你要如何?”安東尼癟癟嘴,總有一種面前的公主明明在胡攪蠻纏,可他卻莫名覺得自己很虧心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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