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個機會想要發財的都是壞人!”
茍特所講,露娜基本上算是聽懂了,卻也很鄙夷那些貴族可能會做的事情。
看著憤憤的露娜,茍特和查爾斯不禁相視一笑,雖然這話里滿滿的都是稚氣,但他倆其實覺得也不算是說錯。
那幫無利不起早的家伙,可不就是壞人么?
“誰是壞人?”走進門來的塞繆爾,只聽到了露娜所言的后幾個字,不禁看向了三人上課的方向,開口問道。
“叔叔回來了。”露娜聞聲就歡呼一聲跑了出去,不準備再繼續蹭查爾斯的課聽了。
主要是茍特這課上的,太致郁了,要不是因為能聽到一些大陸上的事情,露娜覺得,她肯定早就厭學了。
特別是這種到處都不太平的時候,聽到的,就沒有一件事情是好事,那致郁指數高的,都讓露娜懷疑自己現在過的好日子是不是太喪心病狂。
“咦?霍華德叔叔。”一路跑到門口,露娜在看到她老爹的侍衛長時,瞬間來了個急剎車,第一反應就是反思最近自己干沒干什么要被她老爹抓回去約談的事情。
“殿下。”侍衛長對著露娜很公式化的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塞繆爾說道,“閣下最近就不要出去了,我先告辭。”
“呃……叔叔?”露娜看了看轉身離去,與門外侍衛不知在嘀咕什么的侍衛長,又看了看面色明顯有些疲憊的塞繆爾,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我也被你父王禁足了。”查爾斯揉了揉露娜的腦袋,露出了一抹苦澀牽強的微笑,然后望了一眼客廳的方向,就轉身直接去了二樓。
看著塞繆爾的背影,露娜蹙了蹙眉,她叔如今既不駝背,腳步也不慢,可她這么看著,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怎么了?塞繆爾呢?”看著露娜自己去而復返,茍特看了看她背后,問道。
“上樓了。叔叔說,被父王禁足了。老師知道為什么嗎?而且我剛剛看到霍華德叔叔在叮囑外面的侍衛。”
或許是因為每次見到侍衛長都沒好事,如今的露娜本能的覺得,她叔怕是攤上大事兒了。
“父王怎么讓霍華德送叔叔回來?”查爾斯也不禁詫異的看向了茍特。
雖然他對侍衛長這個人的認知要比露娜更全面,但此時此刻卻與自家妹妹的想法莫名的達成了一致。
“你叔叔有一支商隊困在了羽國邊境,他這些天一直在想辦法把他們弄回來。”茍特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塞拉斯兄弟二人,都不愿意讓他知道,怕他會去冒險,但他就住在塞繆爾家,傭人們的低語,他還是聽得到的,又如何不知。
“這關乎到瘟疫,父王是不會讓他們回來的。”查爾斯聞言最先想到了塞拉斯的態度。
“叔叔的商隊,等瘟疫過去了,不就能回來了么?老師不也說,那是一種只在羽族獸人間流傳的瘟疫么?可我怎么看叔叔的樣子,不太對呢?”露娜蹙眉看向二樓樓梯的方向。
“那商隊里有還幾個羽族。”茍特嘆了口氣,才接著說道,“而且商隊的隊長也是羽族,他與你叔叔相識多年,可以說,塞繆爾在羽國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當年和他一起跑下來了。去年那人才當了父親。”
“父王應該是會給予他的家人豐厚補償的。”查爾斯蹙了蹙眉說道。
“補償有屁用啊!”露娜聞言卻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比起撫恤金,人活著難道不才是應該更重要的么?
“露娜!”查爾斯瞪了一眼自家妹妹。
“你瞪我,我也不覺得說錯了。補償能補償給人家父母一個兒子?能補償給人家幼崽一個父親么?
大哥,那些人對叔叔的意義不一樣的,這話父王能說,因為他要考慮整個國家。可你信不信,你要當著叔叔的面這樣說,他能抽你?!”
“你我也受百姓的供養,難道就不應該先考慮整個國家?若叔叔連這都不明白,那我挨抽也認了。”查爾斯蹙眉,端的是無情。
“跟你說不明白!”露娜看著查爾斯,深感無力,他哥說的沒錯,可同樣,她也不認為塞繆爾想辦法讓那些人回來是做錯了。
“你們兄妹倆吵什么?你們都覺得自己沒錯,可在我看來,卻是都錯了。
露娜,如今是非常時期,為了大多數,犧牲少數人的利益是必然的。
你可以對那些人心存憐憫,但作為國家的公主,你應該明白,你父王和哥哥的決定并沒有錯。
既然他們的決定沒錯,你就不該在這時候為了少數人和自己的心安,而為難他們。
查爾斯,在考慮大多數的同時,你作為王子也應該要對少數人的犧牲,心存感恩才是。
統治從來都冰冷的,但作為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卻可以在處理事情時,讓這份冰冷生出一絲溫情來。
而不是冷酷的告訴人們該如何去做,你要知道若是方法用錯了,哪怕是對的決定,最終也會變成錯誤的。
你們倆個聽懂了沒有?”
“懂了,老師。”露娜垂頭應是,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但穿越的經歷告訴她,不管是多少錢,都彌補不了那份失去了家人的痛,這才是她聽不了查爾斯那冰冷話語的主要原因。
“老師,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想想。”查爾斯沉吟片刻,表示受教的同時,卻是依舊不太懂得如何去做,才能更為妥當。
“你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想,慢慢學吧!”
看著查爾斯,茍特也知道,從沒離開過王城的他,雖然懂道理,但很多事情,卻不光是懂道理就能解決的,他無法設身處地,才是最根本的問題。
倒是露娜,或許是因為雌性天生心腸比較軟,茍特覺得,問題倒是不大,只要把握好方向,隨著她年紀的增長,有些事情慢慢她也就能明白了。
“那個老師,叔叔的商隊,就真的不能挽救一下了么?”露娜略顯遲疑的看向茍特。
“回不來的。”茍特搖了搖頭,作為一個醫者,他又何嘗不想挽救那些人,可問題是,這其中的風險,是任何人都承擔不起的,他不行,塞繆爾更不行。
“那要是不回來呢?就讓他們在邊境外,找個沒人的地方先安頓下來,等瘟疫結束再回來行不行?”露娜沉吟了片刻,就算是為了她叔叔,她也不想放棄那些人,但又不能讓她父王為難,就只能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