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塞繆爾家,露娜坐在車上就捉摸開了。
雖然當初接下些這撰寫公文的事情,她是挺不情愿,但既然要寫,她也沒打算敷衍了事,本著不做則已,要做就盡可能的做到最好的打算,她在馬車上后,就摸出了小本本,把一些跳入腦海的思路記了下來。
車輪壓過石板的聲音,甚至還為她每一次落筆帶上了些許的節奏,一個個字符躍然紙上,漸漸拼湊起了一個個的深坑。
只是好景不長,就在露娜聚精會神的,琢磨著怎么能把自己坑人這項技能發揮到極致的時候,她這架本應在王城各處都暢通無阻的車架,忽然被人給攔了下來。
隨著拉車的雙頭六尾虎發出的咆哮,車夫猛拉韁繩,整個獸車的車廂前傾。
“哎呦……”
“咚!”
“嘶……”
猝不及防間,坐在車里的露娜也被拋了起來,原本捏在她手里跳動著的炭筆,在小本本上劃下了一道粗重的黑線后,直接被她自己捏斷了,再然后她的額頭就和車廂壁達成了一次不那么友好的會晤。
“怎么回事兒?!”揉著額頭上被撞出的大包,含著兩泡眼淚的露娜丟掉了手里斷裂的炭筆,喝問道。
“殿下,有人攔車。”車夫也是受驚不小,跳下來,走到車窗前,見里面的露娜基本上算是沒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什么人?”原本被這冷不丁的一撞一嚇,生出的那點兒火氣,倒是因為車夫的話,被露娜暫且壓了下去,掃了一眼不遠處,楊柳初露新綠的護城河岸,露娜眼眸微瞇。
要知道這地方可不是城中的商業區,這里是王庭之外,也就是說,這條路雖然在這擺著,但卻也不是誰都能從這路過的。
“我看著像是帕杜斯家的少爺。”此時的車夫早就調轉了身形,護在了露娜的車門前。
他雖然只是個車夫,也沒啥隱藏身份,但能駕馭的了雙頭六尾虎的車夫,其個人武力值上,也絕不次于王城守衛里面小隊長那一級別的人了。
“帕杜斯家的?大的小的?”露娜蹙眉揉著腦門上撞起來的包,抽抽著涼氣,吸了吸鼻子問道。
車夫聞言雖然嘴角抽搐的一下,卻到底還是沉聲答道:“大的。”
露娜默了默卻到底還是說道:“讓他過來吧!”
“殿下?”車夫卻有些猶豫。
畢竟露娜在車里,他卻是在車外,能清楚的看到,不遠處少年雄性面上的那一抹絲毫不加掩飾的仇恨和掙扎。
“你養的獸吃素么?”露娜透過車窗,看向車夫的側影。
車夫聞言,本能的看向車前那四只,被他當兒子般養大的,此時正望著擋路之人目錄不善的大貓。
這一刻他倒是徹底安了心,離開了車門旁,走到一只大貓前,雙手并用的揉著其中一只大貓的兩個腦袋,同時看向了那擋在了路中間的少年雄性說道:
“殿下讓你過去。”
待得一瘸一拐的少年路過車夫身側之時,車夫才壓低了聲音威脅道:“它們四個今天還沒吃飯呢!”
少年腳步微頓,額角的青筋也隨著車夫的話落而跳動了起來,狠瞪了車夫一眼,才緊了緊雙拳,走到了車窗旁。
“果然是你。”看著消瘦了許多,面色甚至有些蠟黃的里德,露娜嘆了口氣。
“你既然猜到是我,那就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而來的吧?我可以向你道歉,甚至當眾任你羞辱都成,只要你放過我帕杜斯家,我怎么都無所謂。”里德深吸了好幾口氣,雖然語氣依舊不善,但那份祈求之意,卻也是相當明顯。
“在聽說你被人打斷了腿的時候,我就原諒你了。”露娜看著里德,目露同情。
其實連她都沒想到,在帕杜斯家落得這般,傳聞不少族親已經開始搶時間從整塊兒所剩無幾的大蛋糕上搶食,甚至就連誒伯特都已經包袱款款的奔赴封地的時候,居然是這個少年,仍舊逗留在王城中。
“那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你告訴我,是為什么啊?!”里德隔著玻璃,對上露娜絲毫不加掩飾的同情,到底還是忍不住咆哮了起來,臉色漲紫,脖頸上更是青筋分明。
“吼吼吼吼——”隨著里德歇斯底里的咆哮,四只拉車的雙頭六尾虎也嘶吼了起來。
“里德,不管是你,還是我,其實在如今這個情況下,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些小幼崽過家家般的小打小鬧,你真的以為會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么?
無論你是不愿意懂,還是不想面對這個現實,都無所謂了,事情依舊還是會一點點的發展下去。
回去吧!
你的腿傷還沒好,需要將養。趁著帕杜斯家還沒徹底垮掉,收拾些值錢的東西,為你和你弟弟之后的日子做好打算,你父親靠不住的。
我言盡于此。”
隨著露娜話落,一直支楞著耳朵,聽著這邊二人對話的車夫,迅速跳上了車,再次催動了車架。
隨著露娜的車架離開,里德也踉蹌了幾步,頹然跌坐在地,小小的少年死死的抱住頭,一聲聲絕望的嗚咽不停的自他那卷縮成團的身體中溢散開來。
“一會兒在王庭大門口停一下。”露娜沒再回頭去看里德,而是沉聲對著車夫吩咐道。
看著露娜的車架,忽然停在了大門口就不動了,一名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身穿鎧甲的雄性,從城門旁開辟出來的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內,大步走了出來。
站定在車門前,他隔著車窗笑望著坐在車里的露娜,帶著幾分討好的說道:
“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他可是聽說了,這位小殿下的手頭松的很,只要給她辦事,小殿下從手指縫里漏出點兒來,就比他兩三個月賺的多。
“去查查,我今天出去的消息,是從哪里泄露出去的,查清楚后,你就自行去找侍衛長領罰吧!”
露娜看都沒看那名雄性,吩咐完,直接敲了敲車窗。
獸車再次前行,駛入王庭深處,而剛剛從露娜那連一個眼風都沒得到的雄性,此時面上的笑意卻是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氣急敗壞。
他目光陰沉的,挨個掃過了門口的侍衛們,直把一個個年輕侍衛看的垂下了頭去,才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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