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鼠雖然擺在那老大一只,但之前保持著人形的時候,卻是個身材纖瘦的小姑娘。
露娜雖然如今已經與胖不挨邊了,但她那一米八的身高在那擺著,骨架也比侍女大的多。
原本那侍女穿上,能蓋住腳面的裙子,此時到了露娜身上,卻短了一大截,衣袖更是有如七分袖一般。
為了在拿取食物的時候,不露出破綻,露娜不得不把衣服的肩膀扯開,把原本快要包住脖頸的領口,下拉到胸口處,這也讓原本極為保守的侍女裙,頓時變了個味道。
房間里已經沒了穿衣鏡,但卻并不妨礙露娜垂頭看見自己胸前,被瘦小的侍女裙勒出的兩個半球。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霍華德,露娜抿了抿唇,她不是不想在這衣服下再用皮毛遮擋一下,可這裙子太緊,若是再城裂了,她胳膊上的兩個袖管就掛不住了。
無奈嘆了口氣,決定忽略自己這跟酒館女招待似的裝扮的露娜,一邊安慰著自己“反正忍幾天也就過去了”,一邊走到了床邊。
霍華德雖然只有肩膀和手臂裸露在外,但還沒痊愈的燒傷處,那別樣的紅腫,并沒被露娜忽略。
她向阿爾法意在確認過自己的動作不會弄醒霍華德后,才深吸了一口氣,探手緩緩的掀開了蓋在霍華德身上的輕薄被單。
隨著被單被掀開,霍華德身上的傷徹底展現在了露娜面前,露娜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她雖然知道當日霍華德傷的不輕,但當這幾乎遍及全身的燒傷,真正展現再她的面前之時,露娜還是被嚇到了,她甚至沒有勇氣去幫霍華德翻個身,查看一下他背后的傷勢。
又因為之前被她喂下的藥物已經起效,此時已經開始有一股股的濃水,從霍華德身上腫的發亮的傷口處淌出,更讓露娜仿若置身于冰火極端之中一般。
一方面,這樣凄慘的霍華德,幾乎瞬間點燃了露娜胸腔內的怒火,恨不得立刻把那些與此有關的人全都燒成灰燼,另一方面,明明快被胸腔內的火焰燒光理智的露娜,卻又止不住的覺得全身發冷……
“阿爾法,霍華德叔叔真的會沒事吧?”
露娜撐住床頭,緩緩坐下,拉過了被單重新遮掩住體無完膚的霍華德,才閉上眼睛詢問道。
“會的。”阿爾法那被刻意設定為柔和女音的聲音響起。
露娜又問了一遍,阿爾法便又答,一遍一遍不停的重復著相同的問題以及答案……
直到,門口處被封堵的那一處被人挪開,兩個木碗,以及兩塊巴掌大的干面包被丟了進來的時候,露娜都不知道自己問了多少遍,阿爾法又答了多少遍了。
露娜沒有立刻起身過去,門外的人似乎也沒覺得不對,只丟下了一句語氣不善的“快點兒”,那道腳步聲就遠去了,只獨獨留下了那道缺口,沒有被遮掩住。
被露娜丟在角落里的負鼠依舊沒醒。
露娜想了想,微微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那被丟在地上,邊緣還帶著點點霉斑的面包,以及那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盛放在小木碗里,散發著一股子酸臭味兒的糊糊,到底還是沒有起身過去,只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在林子里鉆了一個多月,都快變野人的露娜,不禁蹙了蹙眉,她如今倒是有些慶幸這房間里的味道不好聞了,否則就她這一身濃重的狼騷味兒,怕是很難逃過外面守著的獸人的鼻子吧?
直等到外面送來餐食的人,再次回來,見食物沒人動,也沒理會,再次堵上了那唯一連通著外界的洞口,露娜才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了背囊旁摸出了兩支能量補充劑。
一只露娜自己喝了,另外一只,在詢問過阿爾法后,喂了一半給霍華德。
后半夜的時候,坐在床邊,守著霍華德打瞌睡的露娜,被角落里掙扎的響動驚醒。
原本她走過去只是想安撫兩句,若那侍女能不叫,她就解開她,順便再打聽一下這侯爵府邸里如今是個什么情況的。
可露娜卻怎么也沒想到,那才剛剛才“死而復生”的侍女,在見到她一雙在夜色里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狼眸后,竟是又被嚇死了過去。
露娜看著那再次渾身散發出腐臭味道的侍女,整張臉都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瞬,搓動著指尖,到底還是忍住了捏著侍女尾巴,把她甩到墻上,讓她徹底死掉算了的沖動。
直到天色將明的時候,霍華德才從半天一宿的昏睡中醒了過來,此時的他,還有些懵,多少天被人置之不理,任由本就沒好的傷情重新惡化,他都以為自己快撐不住了。
可此時他卻發現,周身那自受傷醒來后,便無時無刻不折磨的他夜不能寐的痛楚,竟是消減了很多,意識也不再是昏昏沉沉,似夢似醒了。
想到混睡前,那讓他分不清是夢是醒的畫面,再也顧不得其他,霍華德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猛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伏在床邊的露娜,被霍華德發出的動靜驚醒,在睜開眼看到霍華德居然坐了起來的瞬間,她的眸子先是一亮,隨即便浮現出了一抹擔憂,趕忙撐身站了起來,壓低聲音道:
“霍華德叔叔,您快躺下,您身上的傷……”
“殿下?!”
昏暗中,霍華德幽綠的眼眸多了幾分早前沒有的清亮,瞬間聚焦在了露娜的面容之上,再配上他那如今凹陷的雙頰,竟是看的露娜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是我,是我,您先躺好……”
露娜吞了吞不存在的口水,伴隨著在霍華德注視下升騰起的莫名心虛,她只覺得嗓子眼兒有些發干,卻還是小聲的哄道。
霍華德卻是沒那么聽話的,在終于意識到,露娜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并不是他被無法安睡折磨出的幻覺的一剎那,他幾乎是不管不顧的,一把鉗住了露娜的肩膀,哽咽著,惡狠狠的低吼道:
“你怎么能那么任性?!你怎么就能為了我這么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沖進大火里?!你是公主,你是公主啊!!!”
露娜這一刻只覺得,掐住她肩膀的根本就不是手,而是兩只鐵鉗,捏的她直抽抽涼氣。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重傷多日不愈,幾乎在她過來時,整個人都只是靠著最后的意志力在強撐的霍華德,竟是才剛剛有點兒起色,就能使出這么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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