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德內斯伯爵的內心是崩潰的,可其他人這會兒卻是沒興趣換位思考了。
自見識過露娜這說砍人就砍人的手段后,拉圖當地的小貴族,也沒幾個再真有勇氣往上湊的了。
可又因為侯爵的誘惑力實在是不小,不甘心的也仍舊大有人在,他們也是不肯放過這個可以拿捏露娜的機會的。
只能說韋德內斯伯爵在拉圖一地把自己的人設立的比露娜這個初來乍到公主好太多了,就算平日不少人背地里也沒少罵他裝,但到了這個時候,他早前立下的公信力還是起到了作用的。
韋德內斯伯爵的面色一連幾遍,露娜卻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也不催促。
只等了好幾分鐘,度秒如年的韋德內斯伯爵才抬手摸了把臉,一咬牙,對著露娜向城堡大門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
“殿下先行。”
露娜微笑頷首,道了句,“您也請。”便率先邁出了腳步。
城堡外又是殺人,又是吵架的,城堡內自然不會不知道的,其實大多數人早在露娜砍人的時候,就已經聚在了城堡的大門的門口,就等著人來叫門呢!
露娜與韋德內斯伯爵一前一后,始終保持著錯開一步的距離,到了大門口,還要再客氣一下,讓一讓看誰去敲門,等韋德內斯伯爵說了,“還是殿下來吧!”
露娜也就不推諉了,一擺手,自由牛獸人侍從上前敲門。
城堡的大門都是特制的,又經歷了一番磋磨,門口的連著搖鈴的繩子早就已經不翼而飛,饒是牛獸人天生力氣就大皮也厚,幾下砸過去,為了讓內里的人聽清,也把手給砸紅了。
好在里面早就又準備,意思意思,砸了幾下,大門也就開了。
隨著門軸轉動傳來的“吱呀”聲,城堡內的甕城里站著的一大票人影也顯露了出來。
外圍是一圈兒的扈從仆侍,十個里倒是有八個帶傷的,又個個手握著“武器”,有燒火的棍子,也有燭臺等等,露娜看的分明,一些侍女手上甚至還握著餐刀。
在這些人的包圍中,站著幾人,依次排開從左到右,分別的露娜的大表哥伊桑,大舅媽阿琳,阿琳身后還站著兩個青少年,是露娜另外的一個表哥一個表弟。
最右邊一個壯年雄性,則是露娜只聞其名卻第一次見面的小舅舅埃文了,埃文的身后是兩個雌性,年輕的露娜認得是卡米拉,年長的竟是還牽著一個不過四五歲年紀的幼崽。
隨著城堡的大門的徹底開啟,里面的人都顯露了出來,露娜一面前行,一面先是著重打量了一眼伊桑,見他雖然眼下青黑明顯,也比她印象里幾年前瘦了一些,但面容卻更顯剛毅,倒是稍稍放心了些許。
之后,露娜略過了阿琳,看向了小舅舅埃文,不得不說的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露娜還真是嚇了一跳。
都說外甥像舅,王城里雖然也有姑舅都在一城之內的,露娜倒是沒太大的感覺,但是此時見到埃文,露娜倒是真信了。
只因她這位小舅舅,竟是除了眸色與杰克不同,年級翻了個翻外,竟是真真兒的與杰克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度的。
再想到這些年耳聞的一些關于埃文的事跡,露娜忽然發覺,關于杰克性格到底像誰的不解之謎,似乎在這一刻解開了……
“見過公主殿下,愿諸神常佑!”伊桑與一路走進城堡內的露娜對視了片刻,待得露娜走進,這才彎腰言道。
“斯特林少爺請起。”這會兒露娜也不叫表哥了,直接對著伊桑抬了抬手。
伊桑再直起身來,這才如釋重負一般,招呼著周圍的扈從仆人放下了武器,有掃了一眼跟在露娜身后的韋德內斯伯爵,對著他彼此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后,這才說道:
“如今殿下來了就好了,我等也能搬出城堡了。”
伊桑并不提之前被人圍攻之事,但他周圍一圈兒掛了彩的扈從仆侍,卻明晃晃的擺在那,真是不說比說了的效果還好。
露娜聞言唇角略略勾了勾,心下倒是先安定了一半,韋德內斯伯爵的面部神經卻是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心下把伊桑個小王八蛋罵了個半死,面上卻還得飛快的調整好表情,繼續裝死。
本來一切要就這么繼續下去,就很好了,斯特林家表現出自己的無奈與高風亮節,露娜也可以代家里的爹媽,安慰對方幾句,順便表個態,問問他們有沒有被欺負,若是有人欺負他們圍攻城堡違法亂紀什么的,她也可以代為處理了。
伊桑再表個態,說一句事情都過去了,稍稍維護一下本地的小貴族,就算在爭爵位的時候不起作用,但過后,不管是成是敗,都能賣大家個好,留下幾分香火情。
可偏偏,還有一個豬隊友,露娜她大舅的媳婦,阿琳女士……
只見她聞聽長子所言,脖子就一梗,上去就把伊桑給推開了,怒視著露娜和露娜身后的韋德內斯侯爵,吵嚷道:
“我是侯爵夫人,我就是死也不搬!有能耐你們就弄死我算了!”
這一刻,饒是平時不太理事,親爹和大哥還在的時候一直以吃喝玩樂為己任的埃文面色都變了,倒是他身后的卡米拉母女倆還有心思露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露娜略顯同情的掃了一眼自家大表哥,只因她發現,阿琳的吵鬧,并沒有引起一左一右護在她身后的次子和三子的不滿,這倆人甚至還隱隱的與自己親媽形成了與大哥和叔叔對立的姿態。
這真是家門不幸,也讓露娜想起了一句老話來,爹矬矬一個媽銼銼一窩,而如今這城堡里的一家幾口就是這句話最真實的寫照了……
露娜垂在身側的指尖兒捻動了好幾下,好歹忍住了沒直接讓人把阿琳敲暈,只冷眼看著埃文指揮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侍女,把嫂子嘴捂了拖走,又把倆不省心的侄子瞪萎了,這才看向他問道:
“您怎么說?”
“大哥已去,爵位未定,搬離城堡本就是應該的。”大力甩開妻子揪拽自己的手,埃文深吸了一口氣答道。
露娜見狀稍稍松了口氣,這才看向韋德內斯伯爵問道:“您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并沒有……”
韋德內斯伯爵雖然魯莽了一把把自己坑了,但人卻是不傻的,此時看城堡內的情形,也知道再多爭執,讓伊桑個蔫壞的小子咬出些人來,實在不劃算的很,倒不如早些收場,等到時候擂臺上見真章來的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