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第397引 她也告狀

第397引她也告狀

電閃雷鳴,劃亮一幅絕對不會賞心悅目的景象。

一位可憐女子被吊在大雨中,眼淚,雨水,血口子,狼狽之極,柔弱之極,門里一名黑衣女子笑得沒心沒肺,手中一根尖叉長棍,抵著可憐女子細白長頸。

不知情的人看了,多會得出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的結論,惡毒的黑衣女子欺侮柔弱的善良姑娘。

世人對善惡的劃分,多數時候其實粗淺,看著弱的,就是善良,看著強的,就是惡霸,明明羊皮下面可能是狼,狼皮下面可能是羊,卻愚昧不察,還管不住嘴皮子,喜歡給是是非非下斷論,不知自己輕率。

好在,黑衣女子桑節南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糊,但對眾口爍金這種攻擊是很看得開的,說好聽是通透豁達,說不好聽是皮厚自私,反正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

要說音落,喜歡自己服侍的公子,想要留在他身邊,不求名份,本來并沒有錯。但她嘴上說得比做得好聽,留在身邊還不夠,不惜用各種手段勾引,說是說不求名份,一見節南就渾身乍毛,嫉妒得眼神瘋狂。

節南已然看穿她。

音落,還不如沉香。

沉香從來不會在一根繩上吊死,大概確實深愛盛親王,然而最愛的應該是皇后之位,和盛親王是一類人。

音落既沒有容人的雅量,又沒有大的野心,一顆腦袋一顆心,除了**愛,什么都不裝。

這時,音落泣泣訴衷腸,“世上只有我最愛公子,我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連自己都能舍棄。”

世人稱之癡情種,節南稱之有毛病。

她也喜歡王泮林,為之痛,為之悅,心中之情一日比一日滋長,但她還是桑節南,不是喜歡王泮林的某某氏某某女,她有她的自尊,自信,自私,她沒有膨脹的野心,卻絕不放棄自我。因為這是桑節南的人生,不是王泮林的人生,她有責任守護她自己。

節南因此冷笑連連,“你為了你家公子真是什么都做,鉆空子說自己是妾室,給他配上海棠花的香囊,就和你成了一對鴛鴦。聽說你還裝兔子鉆進了被窩,可惜讓你家公子卷了被子扔出屋子。今晚雷電交加,老天爺巡視人間,你就別滿嘴胡說八道了,小心他老人家劈了你!”

音落驚睜雙目,想不到節南連那件事都知道。

有書童這雙小耳目,節南不知道也難,“以他人之名,行齷齪之事,真讓我惡心。你小心思小動作太多,騙不了我,更騙不了他,所以他也沒給過你好臉,而你能死纏到這會兒,已經出乎我預料。”

音落咬緊了牙,“公子對我本不是那么冷淡的,都是因為你迷惑他。”

“哦?他原來怎么對你?”節南垂眼一笑,終于藏不住尾巴了?

“原來的公子溫文儒雅,從不對人,哪怕是下人,發脾氣。我自小進府,一開始就公子身邊服侍,公子不嫌棄我笨手笨腳,幫我度過很多難關,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人人都以為他真不在了,可我知道他會回來的,哪怕他回來后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再沒有從前半分溫柔,但我確信他就是七公子。”

果然音落知道王九就是王七,節南心想難道真要貫徹“死人才會守秘”的密探行規?

“你算什么東西?!”說著說著,音落聲音就尖銳起來,“你我都是孤兒,你不過就比我多了一房親戚,壓根算不上真正的千金姑娘,厚臉皮得死纏爛打,卻憑什么——卻憑什么——”

音落不想承認,但她親眼看著公子對桑節南的寵溺縱容,甚至不曾在崔小姐面前展露過的熾烈情意。她不想承認,也不想讓對方得意。

節南忽然手指一彈。

音落感覺什么東西滑入喉,嚇得亂嚷,“你給我吃了什么?你想殺我,就像殺了鶯鶯一樣?我一定要告訴老夫人,讓她知道你有多惡毒。我知道公子真正的身份,就算公子怕你不悅而反對,老夫人卻會為我作主。死了的人還活著,這可是欺君犯上,滿門抄斬的罪,為了安陽王氏——”下一個字卻發不出聲音,啞了。

啞還不算,噗噗噗——連放響屁,雖然讓雷聲雨聲掩蓋,她自己卻能感覺得到,立即憋紅了臉。

節南耳力則不同尋常,當然也聽得很清楚,笑道,“有趣有趣,總算不用聽你鬼叫,又幫你排一排心里的臭氣。”又從門后提出一只鳥籠,籠子里黃色小鳥撲楞著翅膀,“我雖然愛吃雞肉,對這種都是骨頭的小東西卻沒食欲,你千萬別再往我頭上扣罪名,我可擔不起。”

節南又往門后歪歪腦瓜,“聽見了?”

三道人影,走到門前。

音落的臉一下子白了,眼瞳里映著淡到疏漠的王泮林,冷若冰霜的王芷,以及高深莫測的王老夫人。

“九公子的丫頭,認定九公子是死了的七公子,因此犯了欺君大罪,九公子若不收她進房,老夫人若不給她作主,她就要你們安陽王氏永遠消失。”節南退后兩步,給三位讓出門前正位,“老夫人,干娘,您二位既然都聽清楚了,且容小山告退,實在是夜深——”

告狀誰不會?!

“小山姑娘叫醒老身的時候,已經夜深了,多留片刻也無妨。”王老夫人卻不放人走。

王泮林輕笑,立即讓節南惡狠狠瞪了一眼。

王芷扶著母親,雙眸沉寒,“音落,你自小賣入我王家為仆,家里從不曾虧待你,養得你比普通門戶家的千金還嬌氣。你不但不感恩,竟心存歹毒之念,為滿足一己之私,威脅我王家滅族?”

音落拼命搖著頭,張嘴用力發聲,結果全成噗噗噗。

相比氣憤的王芷,王老夫人不愧是大主母,神情穩重,語氣平波,“七郎已去,你為何就是放不下執念?這是九郎,他和七郎只是長得相像,并無其他共同之處。你一向細心,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

王泮林的聲音似冬水刺骨,“我看她是魔障了,還是盡快找大夫得好。”

忘了夏令時改回來了,更晚了,不好意思哦,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