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第475引 遙遠娘家

安平,三城之中最小,在都安只能算二流門戶的劉氏,在這里卻是書香名門,備受當地人的尊敬。eΩΔ┡

小Δ說ん1小shuo劉氏不經商,只開一間學堂,原本江南一帶盛名不衰,不過近來名氣有些萎縮,因為劉彩凝的傳聞。

劉彩凝嫁安陽王五,別說劉家,對整個安平都是很光彩的事。云深公子,受年輕文人們推崇,其華明曜如日,即便不少人知道他的長相不太一般,也不會惡意去宣揚。

但劉彩凝嫁進去沒幾日,就傳出讓云深公子吃閉門羹,嫌棄他的外貌,后來更是回了娘家,令安陽的文人學子大感不滿,紛紛抵制劉氏學堂。不少大戶人家也為孩子退了學,覺得劉氏連自家的女兒都教不好,又怎能教好孩子們。

這種情形,即便劉彩凝已經回到王家,也沒有太大變化,因為又有新的傳聞,說劉彩凝不但仍對云深公子冷眼相待,還對一位欣賞云深公子才華的王家丫頭大打出手,鬧到了王家連夜請劉大學士過府的地步。

于是,另一波傳聞又起,說劉彩凝本來蠢笨,都是沾了她表姐,趙侍郎之女的光,冒充才女,其實本身并無特質,又虛榮,又心胸狹隘。

所以,即便快過年了,劉學士府門前冷清之極,前兩天下的雪還光潔一片,只有自己府里人的幾串腳印。

反倒是對街不遠,劉學士庶弟,劉昌在劉員外家門庭若市。一來劉員外的兒子娶了炎王爺獨生女,二來劉員外學問當真做得好,在安平這一年交了很多朋友。

劉學士回府的時候,正遇上劉睿出府,人們向劉睿拜早年的聲音,與劉學士踩著厚雪的聲音,簡直對比鮮明。

劉學士氣哼哼進了后宅,本想向夫人抱怨一番,卻見女兒劉彩凝又回娘家來,還在哭哭啼啼,他心火立刻燒起來,抓了手邊一把茶壺,就往女兒腳邊砸去。

劉彩凝嚇得縮腳,想藏母親懷里,哪知母親冷冷將自己推開。

劉學士怒道,“你又回來干什么?我告訴你,和離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

劉彩凝眼淚流花了妝容,樣子再稱不上楚楚可憐,“不是我要和離,是——是——”

“你的好女兒就快拿著休書回來了。”劉夫人幫女兒說完整。

“什么!”劉學士吼,“你讓王家休了?”

劉夫人雖然將女兒推開了,但到底還是要面子的,對丈夫說道,“你女婿對你女兒說,他對她沒感情,她也沒法對著他過日子,兩廂不情愿,實在沒必要將就。趁著過年,讓你女兒回來散散心,免人說閑話。等你女兒想好了,就可以由咱們這邊提和離,他背所有的責任,否則只能他那邊直接休書一封。至于王家,你女兒可以不用再回去了,等過一陣子事情都了結,他會派人把東西送過來。這不是和休了沒兩樣么?”

劉學士額角爆青筋,沖上去就給女兒兩巴掌,“什么叫你沒法對著他過日子?你上回鬧完之后不是明白過來了嗎?”

劉彩凝從沒被父親打過,還是重重兩巴掌,兩眼冒金星,捧著臉大哭,“你們說得容易,和王五過日子的卻是我!我管他是才子還是文豪,我就是受不了他的侏儒相,只要想到他碰我,我就惡心得想吐!”

劉學士只恨生了個蠢女兒,好不容易能和王家結親,結果這女兒一點幫不到自己不說,還拖累了學館。因書香門第這塊牌子,祖訓不能做買賣不能投資,他只能通過辦學牟利,如今倒好,謠傳一波一波不停息,毀了他和夫人這些年為女兒建立起來的才女名聲,生源少了一大半,明年還不知如何是好。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節骨眼上,女婿要休女兒?

劉學士扶著桌子坐下來,一氣喝了兩杯燙茶,“那你就和他當名義夫妻,相敬如賓就是。”

劉彩凝眼淚啪啪掉,“娘剛才都說了,不僅僅是我這邊,而是他對我沒感情。”

劉學士好歹也是男的,嗤笑,“怎么?你爹我讓自己的學生寫詩夸你,讓人以為你受年輕學子們的傾慕,捧你成為安平第一才女,難道你自己都當真了?面對一個嫌棄自己相貌的夫人,你無德無能無才,王五郎難道還能待你感情深?”

劉彩凝臉色削白,淚盈盈看向母親,“娘——”

“你若連撒嬌哄人都施展不開,我就不知你還有何用處了?”劉夫人卻不比丈夫寬容多少,“我和你爹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早知今日,不如待雪蘭好一些,成全了她和王五,至少她還會對我們夫婦感恩戴德。”

劉彩凝死死咬住了唇,半晌才道,“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么?你們怎么忍心?”

劉夫人終于冒出火腔,“我們是把你賣給人家當童養媳了,還是把你嫁給老頭子當小妾了?你自己不懂事,枉費父母一片心,還問我們是不是親生的?王五郎相貌雖說不出眾,他要不是安陽王氏,你爹和我也壓根不會多看一眼,但在王家之中他口碑最好,為人相當敦厚”

劉彩凝突然冷哼,吸吸鼻子,“別騙我了,分明是你們知道高攀不上王家,故意選了王云深,因為王云深有缺陷,而我有才有貌,王家才可能考慮這門親事。”

劉夫人噎了噎。

劉學士卻道,“沒錯,不然安陽王氏的嫡子孫,為何要娶一個學士之女?就算你真有才有貌,也是我劉氏高攀,更何況你的才貌雙全是我和你娘捧出來的。”

劉彩凝雙目怒睜,“所以,我的虛榮也是你們教出來的!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回王家!我也不要再和一個賤婢搶王五那樣的侏儒!我照娘說的,打得賤婢差點斷氣,可我一點都不羨慕她。看王五抱著她哭,我也沒有半點心痛的感覺。你們可以打死我,我死,也要死在這個家里。”

劉學士眼睜睜看女兒跑出去,撫額喊頭疼。

忽然有管事來報——

送小姐回來的九公子還在客廳候見。

(泊星石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