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上車:“再等我半個小時。”
“好。”
景召今晚話比平常多:“外面風大,別在外面等。”
商領領很乖:“好。”
景召掛了電話,跟前面的代駕司機說去世紀廣場。從京北門到世紀廣場不堵車的話,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所以他說:“司機先生,麻煩你開快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司機先生覺得司機先生這個稱呼特別順耳
半個小時到了。
商領領從商城出來,到廣場上去等。
陸女士還沒睡,發來微信。
隔壁老王都當了爺爺我還在遛貓:領領,召寶接到你了沒?
商領領:他還在路上
隔壁老王都當了爺爺我還在遛貓:那你一個人在外頭要小心
商領領:嗯嗯GIF
隔壁老王都當了爺爺我還在遛貓:晚點回來也沒關系,跟召寶說,讓他開車慢點
商領領:召寶喝酒了,開不了車,我開車
這句召寶,就叫得很順其自然。
隔壁老王都當了爺爺我還在遛貓:那你要開慢點
商領領:好
隔壁老王都當了爺爺我還在遛貓:晚上溫度低,千萬別感冒了,冷就去買件棉襖套在外面
商領領:好噠GIF
商領領:巨乖GIF
商領領想再給陸女士發一個高興得頭上開出一朵花的表情包,翻了兩頁都沒翻到,她低著頭繼續翻。
后面有人踉踉蹌蹌地撞過來,商領領下意識地護住裝在相機包里的鏡頭,腳下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摔,手機掉在地上,她左邊肩膀撞到了路燈桿上。
“沒長眼啊!”
是個喝紅了臉的男人,男人還有個同伴,也醉醺醺的。
商領領先檢查相機鏡頭,確認無恙之后,蹲下去撿手機。屏幕還亮著,她把表情包發完,然后收好手機,抬起頭。
“說誰沒長眼?”
寒風凜凜,像一把肅殺的刀,剜紅了女孩彎彎的眼角,并不惹人憐,目光直逼,森森冷冷。
同伴喲了一聲:“雞哥,是個小辣椒。”
男人揉了一把眼睛,這下看清楚了,是個小美人。
“小辣椒,哥哥送你回家。”
他吹著口哨,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伸出手,去勾小美人的肩膀。
這采花的手還沒下去,手腕就被捏住了,觸感冰冰涼涼的,還沒等他細細品味,只聽見骨頭嘎吱一聲。
“啊!”
男人頓時酒醒了一半,手臂整個麻掉:“痛痛痛痛!”
還沒折斷呢。
“說說,誰沒長眼?”
男人咬著牙,不作聲。
商領領用了巧力,逆著腕關節活動的方向,手指再收緊一分。
“啊啊啊啊……”男人認慫,“我!我沒長眼!”
這就對嘛,非要她動粗。
她收手:“滾吧。”
她趕緊找濕巾,想擦手。
男人手一得空,一把拽住她的帽子。
她今天穿了米白色,很不耐臟的,就該扭斷他的手,捏碎了他的骨頭。可她剛抬起手,就在燈光的縫隙里看到了景召的車。
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收回手,出沒在角落的趙守月也退回了原地。
醉酒的男人輕輕松松地拖拽著她,一把將她推到了垃圾桶上。
垃圾桶被撞倒,商領領往后栽,她用手護著鏡頭,另一只手撐在地上。
“臭娘們。”
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活動活動發麻的手腕:“怎么不犟嘴了?剛剛不是還很厲害嗎?”
垃圾桶里有玻璃,商領領低頭一看,果然,流血了。
男人踢開地上的垃圾,從里面撿起一根廢棄的桌子腿,拿在手里,另一頭杵著商領領的肩膀,眼神兇狠,語氣輕佻:“說兩句好聽的,把哥哥哄高興了就不弄哭你。”
男人的同伴在旁邊起哄。
風還是剛才的風,眼睛也還是那雙好看的眼睛,眼角依舊泛紅,她稍微一皺眉,楚楚惹人憐。
“景召……”
男人回頭,還沒看清人,就被人砸了腦袋,用一把黑色的雨傘。
他身體晃了兩下,血從腦門淌下來。
“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黑色雨傘的傘尖刺過來,就在他以為要被戳穿眼珠的時候,瞳孔里的影子陡然定住,尖銳的金屬傘尖就停在眼球外,只留分毫距離。
再往前一分,這眼睛就得廢了。
跟他們這種欺軟怕硬的小流氓不一樣,雨傘的主人動真格的,他有一雙雄鷹一樣的眼睛,里面藏著刀鋒。
同伴撒腿就跑。
男人也想跑,可是雙腿發軟,一只腳剛挪出去,眼前晃過一個黑影,是雨傘。
第一下,腰,第二下,小腿。
男人膝蓋先磕地,身子一軟,趴下了,他后知后覺地慘叫,身體抱成一團,滾地哀嚎。
景召的那把傘依舊疊得整齊,傘骨半分未折。
他轉回身去,蹲了下來,小心地把商領領扶起來。
“摔哪了?”
商領領伸出手,可憐巴巴的:“手。”
玻璃碎塊不大,她掌心被割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已經不流血了。
景召把傘扔在地上,拿出手帕,系在她手上。
“到旁邊等著。”
他幫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然后撿起雨傘。
嗷嗷痛叫的男人突然安靜,縮著身體往后挪:“我我我……我開玩笑的。”
景召說:“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