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領領在出神。
景召叫她:“領領。”他還沒完全從情動里抽離出來,聲音低啞。
商領領沒答應,盯著他看。
真好看,這種時候的表情。
“我們和好了嗎?”
景召用濕巾給她擦手,動作細致入微。
她突然把手抽走:“沒有,我們分手了。”
手里落了空,景召把用過的濕巾裝回包裝袋里,然后放進口袋。。他把衣服整理好,打開車窗,讓空氣流通。
“誰告訴你分手之后還能做些事?”
商領領理虧,可是不服軟:“是你愿意的。”
景召啞口無言。
商領領臉上的紅暈還沒下去,手支著車窗,挺想來根煙的:“你下車吧,我自己開車回去。”
“用完就扔,”景召舔了下唇,嗓子發干,“商領領,你哪學來的?”
聽聽,商領領都叫上了,當初談戀愛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叫寶貝的。
商領領推開車門:“你不下去那我下去了。”
景召按住她的手,無聲地看了她很久,最后投降:“好,我下車,你自己開車要小心,不要因為生氣就開快車,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
沒得到她答復,他又說:“不愿意打電話發個消息也成。”
囑咐完后,他下了車。
“車到時你還。”商領領爬到主駕駛,調轉方向,把車開走了。
在去帝律公館之前,賀江的電話打到她這邊來了,催景召去拍攝,說行程很趕。
景召真的很忙,而且他昨晚沒睡,不能疲勞駕駛。
陳野渡接到景召電話的時候,人在片場。
景召問:“能不能來接我?”
“沒空,自己打車。”
“附近打不到車。”
景召很少麻煩人。
陳野渡從導演椅上起來,拿上外套:“你人在哪?”
“華都高速上。”
“定位發我。”
五十多分鐘后,陳野渡在高速旁的江邊找到了景召。他一個人,站在江邊吹風,遠遠看過去,背影竟有點蕭條。
“你擱這賞景呢?”
景召沒做聲。
陳野渡把車停穩:“你沒開車來?”
景召上車,系上安全帶:“車給女朋友了。”
“然后她把你丟下了?”
景召沒接話。
那就是默認了,陳野渡看得出來,景召狀態不佳。
就景召被女朋友丟在高速上這件事,陳野渡覺得最少能在熱搜上掛兩天。
這么好笑的事,陳野渡沒辦法不取笑:“你也有今天。”
景召懶得搭理。
車開了一段路,陳野渡突然提了嘴:“聽路深說,你女朋友是商領領。”
景召應:“嗯。”
“挺配的。”
其他的陳野渡沒多說,也用不著他來說,商領領的那些傳聞他雖然都聽過,但景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力和是非觀。景召是那么冷靜理智的人,從不婚到向商領領妥協肯定經過了無數次的深思熟慮,用不著任何人去質疑他的選擇。
“我睡會兒。”
風吹得人很舒服,景召昨夜沒合眼,沒多久就入睡了。他平時很少會做夢,他夢到了維加蘭卡,夢到了十四歲的商領領。
那時候他住在紅粟寨的竹林里,竹屋外面全是集團的保鏢,他們嚴守著屋子,不讓任何人靠近,也從不讓他出去。
外面有人大喊:“什么人?”
保鏢說的是當地語言。
接著女孩說:“Help!”
下一秒,所有保鏢的槍口全部對準了女孩。
在維加蘭卡這個動亂危險的城市里,持槍并不犯法,也就意味著,人身安全很難得到保障。
景召在木屋里,從窗戶的縫隙里看見了少女臟兮兮的臉,她放下求助的手,表情漸漸變得絕望。
保鏢各個兇神惡煞,沖她吼,她聽不懂,但猜得到,他們在趕她走。
來抓她的匪徒就在不遠處。
他不該多管閑事,他這里同樣不安全,可他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門。
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穿著紅裙的女孩驟然回頭,與竹屋里的他目光撞上。
那天維加蘭卡的日頭剛剛好,微風也不燥。
他問女孩:“需要幫助嗎?”
她重重點頭。
然后,他把她帶進了竹屋,帶進了自己的領地里。
她話很多。
“為什么這里的天總是黑的?”
因為總有硝煙,他不常開口,雖然他會帝國的語言。
“這里的月亮一點都不亮。”十幾歲的女孩很適合穿紅色,靈秀明艷,她問他,“你去過帝國嗎?”
她說帝國的月亮很美,問他要不要去看看。
她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顆很大的紅寶石,還有一個地址。
后來,他尋著地址去帝國看過她。
帕琪問,為什么要冒著風險跋山涉水去帝國。
他告訴帕琪:“我聽人說,帝國的月亮很美。”
他在竹屋生活的那些年里,除了父親、老師、保鏢,商領領是他唯一見過的人。
后來帕琪說,可能是雛鳥情結。
不過不重要了,他愛上了帝國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