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領領停止胡思亂想,拿起手機,朋友圈里方路明又在曬他的共享事業,商領領象征性地點了個贊。
方路明估計是閑得蛋疼,十幾分鐘后,電話打過來。
“你跟景召怎么樣了?”
可能酒的后勁來了,商領領心口塞塞的,提不起勁兒,開始深夜網抑云:“就那樣。”
那就是沒和好。
方路明代入娘家人的角色已經代入得相當熟練:“別那么快就原諒他,顯得你好欺負。”
商領領把外套脫下來,墊在床上,她再趴上去,把臉埋進去:“我來三龍島了,景召也來了,住我隔壁。”
“你去三龍島干嘛?”
商領領沒回答,繼續說自己的:“我那個保鏢趙先生還記得嗎,我之前以為他是我爺爺的眼線。”
大學時期方路明見過幾次趙守月。。
“難道不是?”他以前查過,趙守月明明會給商裕德傳送消息,是商裕德雇來監視商領領的。
“真正雇他的人是景召。”
碟中諜?
玩還是景召會玩啊。
不過方路明不明白的是:“景召雇他干嘛?”
商領領又不回答,自話自說:“景召的暗房里有很多我以前的照片,我看的出來,那都是他自己拍的。”
方路明被她頻繁跳躍的話題搞蒙了:“不是說保鏢嗎?怎么又扯到照片了?”
“過去幾年,他偷偷來看過我,而且很多次,那些照片就是證據。”
商領領忍不住去想象照片里的每一個畫面,那些畫面都有一個共同點,她走在前面,景召在她看不到的后面,安靜忐忑地、小心翼翼地跟著,走她走過的路,看她看過的景,怕被發現,或者想被發現。
他有超高的攝影天賦,他的照片里總有豐富的感情和故事,商領領忍不住想,他拍她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
方路明也聽明白了,商領領不是來跟他傾訴的。
她是心軟了,在說服她自己。
方路明干脆不說話,聽她一條一條自我攻陷。
“他和我在一起跟楊康年沒有一點關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從我這里獲取過任何跟楊康年相關的有用信息,甚至沒有主動跟我打探過。”
“他那么驕傲穩重的一個人,思想有時還有點古板,但愿意陪我玩籠子情趣。他說是情趣,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七年前他從來沒有怪過我讓他失去自由。”
商領領翻了個身,直視吊燈的眼睛在發燙:“他總是受傷。”
她大概猜得到一點他在GoldenWorld的工作性質,她早就清楚不是嗎?他不是只有個人小愛的人,他有他的大是大非。
“我親自給他的伙伴做過遺體修復,他的伙伴是被人惡意報復致死的。”
所以那之后景召拒絕了她,因為怕自己被報復,怕身邊人被報復。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在想他的身后事了。”
商領領突然好難過:“跟我在一起、和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以至于在我之前,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婚主義。”
電話里安靜了很久。
缺根筋的方路明都有點觸動了:“所以,你要原諒了他嗎?”
有人來敲門。
“打擾一下。”是女孩子的聲音,“客房服務。”
商領領聽出來了,是剛剛那位要簽名的前臺。
她把手機開了免提扔床上,起身去開門:“我沒點客房服務。”
女孩微笑說:“是隔壁的景先生點的。”
女孩把推車推進去,放下砂鍋湯碗,對商領領點了點頭,離開房間關上門。
商領領掀開蓋,是冰糖燉雪梨。
唐明酒店的菜單里是沒有冰糖燉雪梨的,上次商領領咳嗽陸女士也給她燉了,對她很有效。
方路明問她是不是要原諒景召了。
她列了那么多條,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我看不得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