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抵在墻上的右腳忽然無力,往后踉蹌了一步,后背撞在了墻角上。
他緩了很久,撿起掉在地上的煙,扔進垃圾桶里。
他撥了一通電話回國。
“召寶啊。”
景召叫了一聲:“景叔。”
景河東愣了許久,不太確定地問:“你……想起來了?”
一年半了,景召記起來了。
“她怎么樣了?安全嗎?”
景河東聽崇柏說過一嘴,知道景召在華城認識了姑娘,但景河東沒有見過。。
“安全,崇柏派了人幫你盯著。”
安全就好。
第二天上午,崇柏就來了丹蘇。
崇柏說,威爾已經掌控了GoldenWorld,這一年半里他大開殺戒,在集團內部大換血,以前老九爺不讓干的、不讓碰的,他都干了、碰了,為了一己私欲毫無底線,維加蘭卡現在亂成了一團。
“小九爺,我們都在等您回來。”
景召說:“我要先回一趟帝國。”
除夕的晚上,商領領一個人在華城過,一桌子的菜都是外賣,已經涼透了。
地上有三個酒瓶子,東倒西歪。
商領領坐在地毯上,抱著景召留下的相機,屋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在和相機說話。
“景召哥哥。”
空杯子倒在一旁,她趴在茶幾上:“你在哪呀?我都找不到你。”
“醫院的醫生說你傷得很重,現在都好了嗎?”
“景召哥哥……”
濕了的眼睫毛慢慢垂下,她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景召下樓梯,輕聲靠近,他蹲下,把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她沒有醒,手里仍抱著相機,酒也不知道怎么喝的,把衣領都弄濕了。
景召抽了幾張紙,墊到她衣領里,然后坐下來,借著燈光細細看她。
過了很久,屋外有人家放煙火,景召起身,手卻被拉住了。
商領領沒有醒,在夢囈:“景召哥哥。”
景召本能地答應了:“嗯。”
她突然睜開眼。
“真的是你啊。”
景召坐到沙發上:“嗯,是我。”
商領領以為是幻覺,眨了好幾次眼,坐起來,伸手去摸他的眉眼。
“我很久都沒夢到你了。”
她當成夢了。
景召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領領。”
她張嘴,要說話。
景召低頭吻住她,不知道她何時會清醒,所以省掉了過度,用舌尖嘗她唇齒間的酒。
一開始她還回應,慢慢地,她搭在他腰上的手滑了下去,她醉得狠,又睡了。
景召找來毯子,蓋在她身上。
零點的鐘聲響。
景召俯身親吻商領領的手背:“好好活著,不要生病,不要受傷。”
他回了星悅豪庭,但沒有上去。
景河東接到電話后,一個人下了樓,東張西望地一路尋過去,在小區外面的大葉黃楊旁邊找到景召。
“小九爺。”
因為是在華城,景召依照假身份,就叫了句:“爸。”
擔不起擔不起。
景河東連連擺手:“你還是叫我叔吧。”
叫叔還過得去。
景河東是景九祁“撿”回來的,兩人以兄弟相稱,景召叫聲叔他還是擔得起的。
“我的事情別告訴陸女士。”景召過來就是說這個事。
“放心吧,不會說的。”告訴她也沒用,還不如讓她無憂無慮。
別說景召的事了,景河東結婚這么多年,自己以前跟著景九祁闖南走北的事都沒告訴過陸女士。
“我會安排保鏢過來,媽和景見這里就交給你了。”
景河東明白景召的顧慮:“你不用擔心我們,想做什么你就去做。”
他相信老九爺,老九爺教出來的兒子,將來也一定會成為聞名維加蘭卡的一代梟雄。
景召看了一眼八棟:“我走了,短時間可能不能回來。”
景河東囑咐他:“萬事小心。”
他點頭,走了幾步,回頭:“景叔,謝謝您救了我。”
景河東紅著眼揮了揮手。
景召回了維加蘭卡,做的第一件事是發布攝影作品。
“小九爺,您這是?”
崇柏搞不懂。
雖然小九爺的身份資料老九爺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但這么高調總歸不妥,萬一讓敵人察覺到蛛絲馬跡,會很不利。
景召沒做解釋,摸了摸手表的表盤:“如果拿了獎,消息應該會傳回帝國吧。”
不出意料,景召拿了攝影大獎,一時間名聲大噪。
他以前當戰地攝影師的時候從來不署名,但這次署了名,他在向商領領傳達他的消息——
一切安好,勿念。
之后,景召讓趙守月去了帝國。
他用了四年時間,給GoldenWorld重新換天,威爾死在了狄龍手里,狄龍的罌粟地被景召燒了。
伽森家族內斗又起,肖恩自顧不暇,短時間內掀不起風浪。
這四年里景召很少回國,若是回去也總會選在晚上,威爾沒有下臺之前,為了不暴露景河東一家,他甚至很少聯系他們,但每年的農歷七月半他都會回帝國,去看帝國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