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繁織上輩子沒跟十三娘打過交道,不過十三娘風平很好,就是命不太好,她訂婚七皇子卻因為七皇子早殤差點守望門寡,后來嫁給了文嫻的大哥文章丘!
現在應該是在和七皇子議親階段。
不過和文家有關系的人,再好薛繁織也不想交往。
她言語客氣,希望十三娘帶她去找自家姐妹。
——薛老夫人只帶著她自己來的,他們最后出發,因此沒有和薛家人在一起。
十三娘擺出主人的熱情,拉著十四娘帶著薛繁織去了!
小娘子們隔著花園,與對面郎君和長輩另設了玩耍的地方。
那里流觴曲水,絲竹悠揚,薛繁織他們到的時候,眾人正在席位前賞春花。
席位最上面,一個穿戴富貴,相貌富態的中年婦人在和女孩們介紹花名和花期。
十三娘讓薛繁織等一下,她走到婦人面前說了什么,婦人看了薛繁織一眼,然后就道:“是薛家八娘子啊,難怪長得一團福氣,快來請上座!”
這婦人薛繁織也認得,是謝楓的二弟妹,謝家大娘子早亡,于是二嬸王氏管理府上中饋。
王氏可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王氏的幼子喜歡上了姿色姣好的薛五娘,薛五娘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不想被王氏逢人就罵五娘狐貍精不要臉,肖想他們謝家的富貴,三房就算臉皮再厚都受不了,最后親事不了了之。
而王氏反對五娘正是因為她要把娘家侄女嫁給自己的幼子,是個為達目的不顧別人死活的女人,平時行事也沒有那么大度。
可是今日她跟彌勒佛一樣和氣。
薛繁織那里敢受她的好意,謝了情誼還是找到了薛家女孩的所在。
十四娘本來就煩她,十三娘看她疏離自己也沒有強留,王氏亦然。
薛繁織目光一掃,在爬滿了迎春花的花架前看見了薛六娘,于是走過去挨著六娘坐了。
六娘看妹妹來,緊張的情緒稍微有些松弛,叫了聲八妹,然后到:“你書畫雙絕,一會可不可以提點一下我?”
薛繁織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原來賞花不是單純的賞花,還要表演才藝。
隔了幾個花圃就是小郎君那邊,女孩子們躍躍欲試,都不想自己被郎君們看不起。
薛繁織聽了一下游戲規則就笑了,六娘的真命天子并不在這里,而是遠在長江口的一位少年將軍,沈家的親屬。
可惜二人婚事糟五娘嫉妒,五娘害死六娘,沈少將軍也自盡了。
薛繁織拍拍六娘的肩膀道:“六姐不必緊張,你擅歌,就唱個以花為題的歌吧!”
六娘是不好意思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唱歌。
不過聽薛繁織夸獎自己,她心里多少有了點底氣。
和六娘說著話,六娘旁邊的薛皎月才看見薛繁織,立即插嘴道:“你怎么來了?”
薛繁織沒理她
薛皎月見四周到時沒人看他們,她就沒丟臉丟到外面,臉色好看了些。
知道薛繁織不理自己,她也沒再追問,只看薛繁織身上穿的亮紅色襦裙,心里踏實不少,那個謝十三娘邀請她來,卻遲遲沒有露面,她總覺得這身衣服不妥,可是還沒想到辦法換下來,如今有薛繁織在,就算紅衣服有問題,也能拉個墊背的。
薛皎月再沒講話,薛繁織以為自己安寧了,不曾想右邊又響起熟悉的聲音。
“薛八娘,你怎么會在這?”來人明顯帶著意外。
薛繁織回頭一看,是文獻還有十三娘十四娘外帶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小娘子在身后,他們是來賞花的。
薛繁織不愛搭理薛皎月難道就愛搭理文嫻了?
文嫻深怕薛繁織的到來會改變大家上輩子的軌跡,本想把薛繁織趕回去,突然看見薛繁織身上穿的紅衣服,想起父親對母親的交代:“大娘去謝家,萬不能讓她穿紅衣服,今日壽王會到場,那個老賊專喜歡年幼的小娘子,尤其愛抓穿紅衣的,到了他手非死即傷,小女孩一輩子也就毀了,切記切記!”
如果薛繁織被壽王抓了,死了傷了,不就不用跟她斗了?!
這樣想,文獻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但是她面上不顯。看薛繁織不理她,她也無妨,繼續熱情的跟眾人介紹:“這位是薛八娘!薛家宗房的娘子!”
十三娘沒說什么,十四娘一撇嘴,到時另外一個女孩語氣意外的問道:“薛家的啊?薛家不是有個娘子被賤民糟蹋了嗎?好像是薛七娘,她來了嗎?”
薛皎月聽的臉色一白。
薛繁織雖然跟薛皎月有仇,可是此女子當著這么多的面,大喇喇就點出他們薛家女孩的壞名聲,非蠢既壞,薛繁織連眼神都沒給她。
文嫻眼珠一轉道:“我記得被沖散的是八娘子啊,怎么變成了七娘啊?想來是八娘幸運,后來碰見昭陽郡主了是吧?”
本來蕭翊的破解之道就是薛繁織和昭陽在一起的,被文嫻這么一說,就成了薛繁織和昭陽后面遇見,外面的傳言全部都是昭陽替薛繁織遮掩。
而“欲蓋彌彰”,就顯得被糟蹋的那個人正好就是薛繁織。
薛皎月聽了不由得點頭附和,這更印證了文嫻的話。
如果是早年的薛繁織,少不得要忍氣吞聲獨自悶氣。
如今的薛繁織就笑著看向文嫻道:“文大娘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哦,我忘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是吧!”
文嫻相當張三幾人,臉色不由得一變。
薛繁織給文嫻一個警告的眼神,反正如果有人說她,她就把文嫻也拉出來。
上輩子她就是被人誣陷,滿城風雨也挺過來了,這輩子她怕什么呢?
反倒是這些被人保護的好好的小娘子,怕是受不了別人的閑言閑語。
文嫻果然安靜了。
薛繁織終于替自己出了一口氣,端起案上的銅盞就要吃酒,忽然手中多了一個異物,她低頭一看,是添酒的婢女給她一個紙條。
薛繁織雖然不做賊心虛,可也覺得這紙條膈應,不知道是誰給的,更不知道對方來意,忍了幾忍,她還是打開來看,上面寫著:“出來,衣服換了!”
這樣命令式干凈的句子,筆記出自蕭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