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夫人帶著一身的怒氣和趾高氣昂進了薛老夫人的院子。
這院子闊朗,花廳就在東稍間。
姜嬤嬤只抬起手,謝二夫人帶著奶娘就風風火火的進去了,姜嬤嬤本來要攔下奶娘,想了想最后放下了手,然后她也追過去。
謝二夫人都想好了,她是晚輩,不能罵薛老夫人,但是一見到薛老夫人她也得讓老太太把薛六娘叫出來給她罵。
謝二夫人就這么走進去,可是她還沒開口,就見一個老婦人對面五花大綁躺著一個少年,那少年衣衫不整,發髻散亂,像是被打劫了一般,但是面容沒有受傷,十分白凈清晰,就是他們家謝六郎。
“六郎?!六郎!”謝二夫人第二聲想起來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頓時尖叫出聲,隨后看著薛老夫人質問道:“您這是何意,怎么綁了我家六郎?!”
謝六郎被堵了嘴,說不出話,薛老夫人面色沉沉,聲音不善道:“謝二夫人到好意思問起老身來了,你家的郎君不規矩,翻墻對我薛家小娘子不軌,老身還沒去找二夫人要說法,二夫人倒是先找上來了,這可真是笑話!”
“你說六郎欲對你家小娘子不軌?”二夫人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夾道中聽到的喊聲,抓什么登徒子,還有一聲慘叫,難道當時他們抓的是自己的兒子?
他們薛家人怎么敢?!
謝二夫人可不是善茬,既然雙方已經撕破臉,她也不顧忌什么老夫人長輩的身份,呵斥道:“你胡說!我謝家郎君想要什么樣的小娘子沒用,犯得著翻墻找你們家的小娘子?一定是你們家小娘子不檢點想勾引我家六郎,反而還要污蔑一口,今日這件你們不給我交代清楚的話,我管你什么太夫人的親戚,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會罷休!”
“真到了天王老子來的時候,你早嚇死了,哪有時間在這里吹牛?”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薛二夫人回頭一看,來人大眼睛小圓臉,白白的稚氣未脫,就像是酒釀圓子一樣可愛,不是那日在太夫人房里看見的薛繁織又是誰呢?
而且比起那日來,今日這死丫頭好像又抽條了,更好看了。
當然,嘴巴好像也更厲害了,更讓人討厭。
謝二夫人除了在太夫人屋子里那一陣,還真沒被小輩這么頂撞過。
她呵斥道:“你算什么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這是我家,自然有我說話的份!”薛繁織道:“我算什么東西,你算個東西!”
天哪,她竟然罵人了,罵人了,他們家的八娘子罵人了!
薛家在屋子里的下人都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看著薛繁織。
謝二夫人亦如實。
薛繁織才懶得理會這種震驚又不認同的目光呢,本來就是,這里是她家,如果自己家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說話,那還叫家嗎?
薛繁織解氣了之后沒再跟謝二夫人斗嘴,而是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的行禮:“祖母,我來吃了,讓人欺負您了去!”
她雖然是好意,但是對于她的到來和數落謝二夫人,薛老夫人是不認同的,那謝二夫人已經多大年紀,她想做潑婦也沒多大影響,頂多她家人跟著丟人,可薛繁織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若是被人評價潑辣,可就不好找婆家了。
薛老夫人微微皺眉問道:“你怎么來了?”
薛繁織怎么可能不來呢?今天這個局就是她設的,專門為了薛二夫人,報薛二夫人和五娘上輩子欺負六娘的仇。
不能讓謝二夫人再在家里撒潑,最后的防護手段就是攻擊,所以她設計謝六郎去找薛五娘,然后讓人把謝六郎抓起來,來個先發之人。
提供人手幫的自然是蕭翊。
所以這次薛繁織是豁出去臉皮設置的陷阱,好戲都在此時,她必須來,而且她不來,他們家明顯著要吃虧,上輩子她好吃的吃的不多,靜吃虧了,這輩子她什么都吃,就不吃虧。
薛繁織怕薛老夫人不讓她留下來,她跪坐在老夫人身邊,攀上老夫人的胳膊撒嬌道:“祖母,你就讓我留下來嘛!”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老臉紅了,彎著嘴角看著老夫人,可愛又機靈。
薛老夫人雖然認了薛繁織半個月了,但是還真的沒受過這種待遇。
應該說,她從來都不知道子孫承歡膝下是什么感覺,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嗎?讓你本來應該生氣的事情,但是有著喜歡的孫女做出來就全然不是生氣,而是心軟和心暖,這感覺還不錯。
薛老夫人慈愛的拍著薛繁織的手背道:“你就皮,留下來也要聽話!”不要亂說話。
薛繁織根本不在乎什么潑辣不馴服的名聲,上輩子她算是聲名狼藉,可依然做了皇后,這女人啊,你會嫁給誰都是緣分。
這輩子她名聲還算好,只是潑辣點不礙事的。
薛繁織心里有計較,嘴上敷衍道:“知道了,孫女都聽祖母的!”
薛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
而這時候謝六郎早就躺不住了,嗚嗚嗚的喊叫著,目光看向謝二夫人求饒,謝二夫人也找疾兒子的時候,叫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呢?表演祖孫和睦呢?先把我兒子給我放了!”都什么時候了,竟然他們還有心情玩這一套。
薛繁織不想一開始就說太多,用手肘輕輕碰著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是比薛繁織厲害的存在,都不用她碰,老夫人方才因為孫女乖巧討好而留在臉上的笑容因為謝爾夫人的話瞬間消失殆盡。
她冷聲道:“你讓讓老身放了謝六郎也行,但是得讓他給我家中小娘子道歉,并且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來騷擾我家小娘子!”
“道歉?!”謝二夫人簡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憑著他們謝家的地位,薛家小娘子給兒子暖床都不配,竟然還道歉?想得美。
謝二夫人道:“就是你家小娘子勾引我家郎君的,你還不放人?在拖下去我報官了!”
公爹是宰相,她就不信薛家人不怕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