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大圣

第161章 撥浪鼓,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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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棺材里的尸體是來自嶺前鄉的張家?

李護衛的這個結果,可謂投石入湖,一石驚起千層浪。

經過再三確認,李護衛說他絕不會認錯人的。

棺材里的老者尸體就是張家老爺的,也就是何老爺大伯母張氏的老父親,逢年過節他跟著何家人到過嶺前鄉幾次,絕不會認錯人的。

晉安趕忙讓李護衛再認認新棺材里的其他死者,是否也都來自張家?

李護衛搖頭說,他認識的張家人也不多,只是有限認識幾位張家嫡系,在這座石頭房子里他只認出了張家老爺子一人。

于是在晉安的帶領下,一行五人開始挨家挨戶去撬棺材蓋,張家老夫人,張氏叔嬸、張氏幾個兄弟姐妹…開始越來越多張氏族人被李護衛辨認出來。

這個消息令所有都吃驚。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嶺前鄉張家大宅子里一夜消失的一百多口人,并不是進了張氏肚子里,再聯想到張家大宅子像是被人刻意打掃過的干凈,像是有人在刻意隱藏張家大宅子里的秘密,晉安馬上想到那些古董商人。

晉安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可有一個問題說不通啊,張家大宅子一共一百多口人,這么多尸體,是怎么被神不知鬼不覺運到桃源村的?

“新掌教,貧道觀察過這些新棺材里的尸體,貧道發現他們每個人的鞋子和褲腿上都沾了不少淤泥,這些尸體應該都曾落過地,那伙古董商人里應該有名趕尸高手。或許這些尸體是自己來到桃源村的。”

百尸夜行?

那又是怎么瞞過所有人的?

李護衛瞪大兩眼,直呼我的娘啊,這么多尸體夜行,想想都夠寒磣死人啊,要萬一碰到個活人,那還能落個完整尸體?

晉安聞言,心頭一動,他抬手在尸體鞋面刮下一層已經干硬的黑色淤泥,然后在李護衛驚若天人的敬佩目光下,晉安把黑色淤泥放在鼻前聞了聞。

雖然這些黑色淤泥常伴尸體表面,早已被尸氣,陰氣,腐氣覆蓋,好在晉安是習武之人,五感靈敏并非常人可比較,他從這些黑色淤泥里聞出了一些特別氣味。

晉安眸光一冷:“這些淤泥里有魚蝦和水草的腐爛腥臭味,這些黑色淤泥是河泥,張家人應該是被趕尸人通過水下直立行尸方式,走水道藏進桃源村里的。”

聽了晉安的話,老道士和李護衛也有樣學樣的從尸體表面刮下一層淤泥放在鼻前聞,兩人自然是什么都沒聞到。

“這桃源村的水恐怕很深,走,我們繼續往桃源村深處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我們至今還沒弄明白,為什么我們來到桃源村這么久,一直沒碰到過無頭尸宴!”

晉安說完,帶領大家繼續往桃源村深處走去。

晉安他們一路走著,人人神情肅穆,警惕,擔心突然來個無頭群尸搞偷襲,反倒李護衛一路既緊張又興奮,東看看西看看,東摸摸西摸摸。

對這個無頭村是處處都好奇,稀奇得很。

“新掌教,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這位朋友好像有點問題。”看著一路一點不怕撞邪的李護衛,玉游子悄悄走到晉安身邊說道。

晉安聞言看了眼正對著一戶倒塌石頭房子嘖嘖觀察的李護衛,那倒塌石頭房子連門都不見了,門洞里烏漆嘛黑一片,隱隱約約可見幾口陰森詭異的腐爛棺材,可李護衛一點都不怕生,晉安深表同感的點點頭:“師叔,李護衛的腦回路的確與常人不一樣。”

一心只想撞邪的,幻想著要來無頭村當無頭尸王,這心夠大的,能是正常人嗎?

即便不是神經病都更勝似神經病。

但就在這時,突然!

咚咚——

咚咚——

如夜下墳場的死村里,忽然莫名響起詭異撥動聲,像是夜下有人在死村里搖動撥浪鼓。

起初還是隱隱約約聲音,隨著越往深處走,聲音開始響起來。

哪里來的撥浪鼓聲音?

眾人警惕。

這桃源村,越是深入,里面充斥的古怪越來越多了。

“晉安道長你看我們前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天上飄來飄去,該不會是無頭村里的人頭在天上飄吧?”

李護衛又先一步眼尖發現村里有新動靜,人哧溜一聲的跑回晉安等人身邊,求生欲滿滿的緊張說道。

大伙朝著李護衛所說方向望去。

漆黑夜空下,就著朦朧月光,果然在天上看到有什么黑影在飄蕩,那黑影一直在虛空原地來回打圈,而撥浪鼓的聲音也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在無頭村里遇見什么黑影在天上飄蕩,晉安一開始誤以為是碰到什么飛頭蠻了,可當走近一看,那哪是什么飛頭蠻,而是一面高高掛在旗桿上的鼓,在夜空里旋轉著。

鼓每轉動一次,就咚咚咚咚的敲響,回蕩在空蕩無人的荒涼村子里,清冷傳出很遠。

“鼓?”

“這桃源村里哪來的鼓聲?”

“連石頭房子和房梁都在風雨中倒塌了,這桃源村一看就是荒棄很久,就算牛皮制的鼓也早就被風雨打壞了吧?這會不會也是那伙古董商人留下的東西?”

大伙沒貿然前進,而是打起十足警惕,小心走近那面旗幡。結果當看清那面旗幡后,大伙全都背生寒意的寒毛豎起。

身為普通人的李護衛險些驚叫出聲。

幸好被身旁的玉游子及時捂住口鼻。

口鼻被玉游子捂住的李護衛,頓時大氣也不敢喘,臉上凍得烏青,哆哆嗦嗦。

玉游子道長身上好冰,好冷啊。

李護衛頓時面如苦色。

晉安自然也注意到了李護衛臉上的異常,見李護衛老實下來,他便暫時讓李護衛吃點苦頭安靜下來,接著他轉頭繼續打量起眼前的旗鼓。

說是旗鼓。

已經不準確了。

人走近后才看清,在濃黑夜色下,兩張被剝下來的完整人皮,被制成皮鼓,掛在旗桿上飄蕩。

這是一桿人皮旗鼓。

人皮旗鼓一面是男人一面是女人,男人是哭表情,女人是笑表情,他們被人扒下皮后人皮用繩索套住脖子,吊在旗桿上,在黑夜里隨風咕嚕嚕轉動,雙臂也跟著左右甩動,搖擺,一遍遍敲打背后對方皮鼓,發出如行走商人走街串巷販賣東西時,手里撥浪鼓招攬生意的咚咚詭異撥動聲音。

這便是此前晉安看到的有黑影在虛空打轉的真相了。

在人皮旗鼓下還有一座人頭祭,那些人頭祭有已經腐爛完,只剩枯黃骸骨,很多頭骨已經殘缺不齊,一看便知已有許多人歷史了。

也有還未完全腐爛完的人頭,有的人頭爛了一半,應該是死了一個月以上。

有的人頭剛出現膨脹巨人觀,大概剛死一個星期。

這些還未腐爛完的人頭,數量并不多。

晉安幾人沉默了下,想來這些人就是近期在梅雨季節,自己走回桃源村的遇難者,因為他在這些人頭堆的最上一層,看到了薛家大少爺,薛雄死不瞑目的頭顱。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還是來遲了一步。”老道士朝薛雄死不瞑目的腐爛頭顱行禮一拜。

“小兄弟,地上那些應該就是人頭祭了。”

“鬼笑莫如聽鬼哭,最兇莫過紅衣女鬼,娘啊,這里最兇惡的就是吊在旗桿上的男女人皮旗鼓了,那人皮旗鼓這是把兩個最兇的東西都湊齊了。”

只是,當走近看見人皮旗鼓的更多細節后,老道士臉上表情轉而忿忿的破口大罵起來:“喪盡天良!喪心病狂!”

“小兄弟,你看旗鼓上那兩張男女人皮旗鼓的一笑一哭面部表情,栩栩如生,這么完整的剝皮手法,應該是在人活著時候,把人用藥迷暈再綁起來,然后在人額頭劃開一條小縫,順著傷口灌注入水銀。因為水銀重,所以會順著皮膚一路往下流動,一層一層慢慢分離血肉與人皮,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極其痛苦,最后被人剝下最完整一張人皮。”

扒皮已是慘無人道了,這種慢慢煎熬中的扒皮手法更是慘絕人寰,死者在生前遭受到最殘酷的酷刑,慢慢感受著血肉皮膜剝離的痛苦煎熬,最后親眼看著自己人皮分離,人痛到流干血,活生生被痛死。

難怪老道士見了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人頭祭,這種手法不像是來自康定國,倒像是來自外族手法……”玉游子看著男女人皮旗桿,凝眉說道。

玉游子一邊回憶,一邊繼續往下說:“我聽我師兄提起過,關外的草原部落最喜歡用人頭祭。”

“他們每征戰一個部落,會把那個部落里身高高于車輪的男人殺光,然后砍下腦袋擺出人頭祭,用來震懾其他部落的反抗勢力,同時也是草原部落的一種黑巫術。”

“每當草原部落日子快過不下去時,草原部在入冬前也會時常襲擾康定國邊疆城鎮,燒殺劫掠糧食,每劫掠一村,一城,必會屠城,擺出這種人頭祭。有人說這種草原習俗,是草原部落在用黑巫術把人的靈魂獻祭給天上的守護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牛馬羊肥碩,祈求部落里的孩子和女人不要再凍死在草原上的寒冬里,草原的風雪太大,太冷了。”

這時候,晉安也注意到,男女人皮旗鼓上的人皮,寫滿了黑色扭曲丑陋的邪惡咒文。

這男女人皮旗鼓立在桃源村里,每次隨風旋轉,手臂擺動,敲打出咚咚咚如撥浪鼓聲音,在詭異死村里傳蕩出很遠,而且在人皮旗鼓下還擺出人頭祭,這一看就是在舉行什么邪惡獻祭儀式。

幾人邊走邊聊。

都在猜測,這桃源村里的種種異常,莫非都是跟眼前這桿詭譎的男女人皮旗鼓有關嗎?

“地上好像有東西!大家都停下!”

晉安忽然喊住大家。

圍著男女人皮旗鼓一圈,居然不知被誰織出一張大網,那張大網是用古銅錢與紅線結成的大網。

如星羅密布,如天羅地網,圍住了男女人皮旗鼓。

因為這張銅錢大網似乎存在了不少時間,被風沙掩埋在土下,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這是經過五個朝代百姓之手,沾了五個朝代氣運的五帝銅錢?”老道士蹲下身子細細研究后,吃驚低叫了一聲。

這下,晉安也不急著先接近那桿男女人皮旗鼓了,幾人圍著旗桿開始清理地上浮土,這是張總共用了上百枚五帝銅錢的畫地為牢大網。

老道士越數越咋舌不已:“這么多五帝銅錢,這可是連老道我都平生少見的大手筆啊。”

“這么多五帝銅錢怕是需要不少時間來積攢底蘊。”

“那些紅線也不是普通紅線,是朱砂純陽紅線。”

這時,就連玉游子也蹲下來研究地上的五帝銅錢大網,結果玉游子越看越吃驚:“這是我五臟道教才獨有的天圓地方梅花扣!”

玉游子目露疑惑與迷茫。

有五臟道教的先輩或同門師兄弟,曾經到過桃源村誅邪?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師弟玉陽。

難道是大師兄曾經也到過桃源村?

只不過這張天羅地網,最終并未徹底完成。

網兜缺了一口,地上浸紅了一大片已經干涸的鮮血,那位企圖用五帝銅錢,給人皮旗鼓畫地為牢,困住人皮旗鼓作怪的高人,顯然是在眼看即將要完成的最后一刻,還是失敗了,身隕在了桃源村里。

“可惜,天羅地網最終并未完成,在最后一步即將完成時,還是功虧一簣了。”

玉游子遺憾說道:“也不知這位最后功虧一簣的我們五臟道教門人,究竟是誰?也不知他最終有沒有逃出這個窮兇極惡之地。”

哎……

晉安、老道士、李護衛看向蹲在五帝銅錢前的玉游子,都在心底輕輕嘆息一聲。

就連自進入桃源村后一路都是沉默,發呆的削劍,也是難得的眼珠轉動下,望一眼玉游子。

“師叔祖,我和三師弟一起去把旗砍了。”

晉安和削劍幾人剛準備動手砍旗,結果,異變驟起!

原本一直隨風飄蕩,如撥浪鼓般咚咚咚敲響的一哭一笑男女人皮旗鼓,忽然驚悚的靜止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