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佳人之鸞鳳回朝

第十八章 古西風被俘

已經是第三日了,距離古西風七日之限,已近一半。

諸葛青卿坐在葉只圭床邊,一臉愁容。

霜兒將依然昏迷不醒的葉只圭從床上扶起,墊了個枕頭在他頸下,諸葛青卿親自將湯藥喂于他。

“大汗到!”帳外侍衛通報。

諸葛青卿放下藥碗,起身行禮。

獨孤烈入了帳,扶起她,一同在炭爐旁的圓木桌椅坐下。

“每日喂藥換藥之事,交與下人做便是。你大病未愈,不宜操勞。”獨孤烈看著她日漸清瘦的面容,滿是疼惜。

諸葛青卿搖了搖頭,道:“能為他做些事,我也能稍許心安,只圭因我而受傷,我恨不能替他受了這些痛苦。”

獨孤烈看著床上昏迷的葉只圭,神色間倒有幾分羨慕。

“若床上受傷之人是我,你也會這般憂思嗎?”

諸葛青卿微微一怔,淡淡答道:“若再遇危險,青卿愿為大汗擋下。也不愿周遭之人,再因我而受傷了。”

那日見她審訊刺客時,冷酷從容,殺伐決斷,他便在想,若有一日,她是否也會為了他,隱去往日芊芊柔弱,如鳳凰涅槃。

“不必過于擔心,索班索超二人是我心腹之人,會保全古西風順利歸來的。”獨孤烈寬慰。

諸葛青卿點頭。

臨行前,她特意去見了古西風,她知道古西風心內是厭棄摩斯的,一心想回歸中原,她怕他是借此機會逃回中原,眼下葉只圭命懸一線,她萬萬不能允許有任何意外。

古西風見她來,并不詫異,賬內只有他們二人,古西風輕嘆了口氣,也不必說些官腔套話,便與她直說道:“公主世子自中原而來,孤苦伶仃又多遭磨難,我雖日夜想回歸故土,但也不忍此時棄你們而去。我一心能為國有用,如今保存皇家血脈平安,也算是略盡綿薄之力吧。此去燕都,我取了藥便回,公主不必擔心。”

有了古西風這般承諾,諸葛青卿才稍有安心,讓他路途小心,早去早回。

正如吳三所說,古西風三人剛剛進入燕都城,便遭遇一眾快馬騎兵,為首軍官一見三人,立即拉韁立馬,揚起一陣濃厚黃沙幾乎見不了人。

大小索警覺的要去探腰間大刀,古西風確是一副坦然之色,示意二人莫要輕舉妄動。

過了半晌,黃塵散去,一個副官模樣的人下了馬,對古西風三人問道:“你們是何人,燕都戒嚴,不得在外行走,不知道嗎?”

古西風打量了這一列馬隊,駕馬的軍官二三十,后面步兵還有百余,于是客氣答道:“回官爺話,我們是關外來的商旅,做的是藥草生意,此來燕都采買,還望官爺通融。”

那副官上下打量古西風一眼,又看向他身后身形魁梧的大索小索二人,一臉懷疑地說道:“關外商旅?你分明就是中原人模樣,這兩人倒是胡人長相,不過哪有商旅才兩三人的?莫不是為了躲避征兵胡亂編造?”

聽副官呵斥,大索又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動手,被古西風攔下,他從懷中掏出通關文書遞于副官,仍是禮貌溫和地說道:“這是我們的通關文書,還請官爺過目。我們做的是藥材生意,貨量不大,而且此次是急采,所以只帶了兩位隨從同行。”

副官接過文書仔細查看,又看了幾人一眼,神色仍是不信。

突然,他看見了文書的印戳,眼色就是一變:“摩斯部落來的?”

聞言,副官身后的一眾官兵都警覺起來,紛紛摸上了腰間佩劍,大小索雖不解,見對方戒備,也隨即握上了長刀刀柄,雙方陣架幾乎一觸即發。

“官爺這是為何?”古西風不明就里,卻也不愿摩斯人與官家動手,陪著笑意打著圓場道:“我們三人確是從摩斯而來,摩斯與萬炎互市多年,我們又是正當商人,還請官爺通融通融。”

說罷,古西風將兩錠足銀悄悄塞入副官手中,讓向來以儒家孤傲正氣自詡的古西風,做到如此,也確實是難為他了。

那副官觸到古西風遞來的銀兩,卻如同碰到了燙手山芋,連忙推開退后一步,拔劍大喝道:“眼下與摩斯大戰在即,你們三人恐是摩斯細作!來人!將三人綁上,押送官衙審訊。”

古西風面露驚慌對副官說道:“官爺,我們確是商人,不知道何處冒犯了官爺,還請官爺饒命。”

說話之間,已有數十官兵將他們圍繞,拉弓搭箭,只要大小索二人稍有異動,這些弓箭手就能讓他們體驗一把萬箭穿心。

為首的一個軍官也躍身下馬,打量了一眼古西風,問道:“你是中原人?”

“是,早年與家父到了關外做藥材買賣,小本經營已有多年,沒想今日……”古西風誠懇解釋。

為首的軍官和副官相視一眼,眼神交換,副官對古西風說道:“看在都是同族的份兒上,留你一條活路,即刻充軍,那倆摩斯人羈押至官衙審訊!”

大小索還想要反抗,古西風見眼下事態,暗暗搖了搖頭,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于是,兵馬分作兩路,一路將周身都捆綁結實的大小索羈押回衙門,一路壓著古西風繼續在街道行走,他們還要挨家挨戶征收適齡男丁。

古西風一路看著官家手段,不禁蹙眉憤怒,這些官兵參照手中戶簿,挨家挨戶搜尋適齡男丁,粗暴的破門而入,打著搜尋男丁的名頭,肆意搶掠,甚至當著家中小孩兒的面就輕薄民婦,簡直與禽獸無異。

遠在姑蘇皇城中的皇帝,知道他的臣民如此嗎?

古西風被捆著雙手,跟騎兵后面,從清晨他一人,到此時已是百余人,都是捆著雙手,一個連著一個,由提刀士兵看著,催促前行。

行走了大半日,又水米未進,古西風只覺渾身乏力,幾乎昏厥。

又是一戶農家院前,破爛歪斜的圍欄,勉強圍出了個院子的形狀,空蕩的院子,除了一口水井,再無多余一物,屋舍也是極為簡陋,不過都門窗緊閉。

副官掏出了戶簿,又看了一眼屋舍,與首官交換了眼神,就示意手下士兵進去。

依舊是粗暴的闖入,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圍欄被徹底推到,愣憑兵卒踐踏,而后并不詢問屋內是否有人,三五兵卒就粗暴的破門而入。

許是看的多了,古西風不似最初的心悸憤怒,而是麻木心灰,只希望這戶能夠配合些,早早結束便是了。

不一會,屋內便傳出嬰童凄厲的哭喊聲,和婦人惶恐的求饒。

不一會,兩個兵卒將一個懷抱孩子的年輕婦人推搡出來,粗聲喝罵:“說,你家男人在哪?!”

古西風朝院內看去,不禁瞳孔漸大,只見年輕婦人手中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嬰孩,狂哭不止,細瘦的小手里還攥這一節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