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佳人之鸞鳳回朝

第六十六章 夜半制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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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浣兒,我并無此意。”諸葛青卿連忙解釋,“不過你娘親病了,自有你爹爹想法子掙錢,你不過是個孩子,有這番心意,你娘親必然已經欣慰。”

浣兒搖了搖頭,臉上是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哀傷,她深吸了口氣道“爹爹不會拿錢給娘親治病的。”

“為何?”

“因為,娘親的病,便是爹爹打的。”

浣兒的話說的極小聲,卻還是落入了諸葛青卿的耳朵里,她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自小飽學詩書禮樂的諸葛青卿,何時聽過為夫者毆打妻子的,只覺太不可思議。

男人豈能對柔弱女子動手,更可況是結發之妻,且不說情愛情份,禮法何在?

獨孤烈聞言,眼眸也微沉了幾分,只是很快便又恢復如常。

“豈有此理?走,我帶你去報官!”諸葛青卿憤然說道。

浣兒卻有些惶恐地看著她,怯生生道“不,不要報官,不要抓我爹爹……”

說著,剛平復了些的浣兒,雙眼又泛了紅。

諸葛青卿不解,還想要問,身邊獨孤烈溫熱的大手壓在她的手上,將她燃起的怒意壓了下,對著浣兒淡淡開口道“先吃點東西,一會送你回家。”

諸葛青卿不解地看向獨孤烈,浣兒父親此等行徑,依照禮法便是要收押受刑,豈能姑息?

獨孤烈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暗握了一下諸葛青卿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茶館小二端上三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浣兒巴巴看著,咽了咽口水,卻不動筷子。

“浣兒快吃吧,吃完了我們送你回家。”諸葛青卿柔聲說道。

浣兒盯著熱騰騰的面,搖了搖頭道“娘親說過,不能憑白受人恩惠。”

這孩子倒是極明禮數,看來她娘親自小將她教養的很好,只是眼下卻讓諸葛青卿犯了難,她沉吟半晌問道“那么,我能幫助浣兒做些什么呢?”

浣兒一雙清澈的雙眸從冒著熱氣的面湯轉向了碾碎了的花燈,小聲開口道“我想重做花燈,參加明日花燈大賽,只是這花燈所用之花,是娘親三日前幫我摘的,桃樹太高,浣兒摘不到花兒……”

諸葛青卿聞言心中便有了打算,循循善誘道“一會兒我和胡烈哥哥去幫你摘花,你教我們做花燈,明天咱們一起去參加花燈比賽,若是中了彩,我們得一成你的九成,就當是我們的拜師費。而這碗面,就當是咱們學藝的訂金,如何?”

浣兒側著腦袋想了一會,用力點了點頭。

饑腸轆轆的肚子和熱氣騰騰的湯面,都讓她無法拒絕。

獨孤烈對于諸葛青卿毫無障礙的,自覺帶上他日行一善,顯然有些無奈。

不過,三人此時也都餓了,匆匆幾口吃完,浣兒便帶他們來到城郊的一處桃花林。

“這片林子,是娘親帶我來的,是我們的秘密花園,沒有別人知道。否則,剛開的花就要被別人摘了去。”浣兒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于是,三人便起了一小火堆,借著火光和星辰之光,獨孤烈摘花,諸葛青卿與浣兒編花,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風涼露重,坐在火堆旁,才稍覺溫暖。

諸葛青卿本就不擅長女子的手工活,這會也編到上下眼皮都打了架,才終于和浣兒一同編成了兩盞手捧花燈。

浣兒很是興奮,開心說道“謝謝姐姐,謝謝胡哥哥。”

“你怎知我……”諸葛青卿詫異。

“姐姐雖然是男子裝束,聲音卻如此溫柔好聽,就像娘親的聲音一樣,自然是姐姐了。”不過八歲的浣兒,說起話來,一本正經有模有樣。

“嗯,浣兒聰明。不過,這是個秘密,就像秘密花園,好嗎?”諸葛青卿淺笑問道。

浣兒認真點了點頭。

二人送浣兒回到家中,已近三更,好在浣兒家離桃花林子并不遠,步行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只是位置偏遠,相鄰幾里地就只有這么一戶人家,此時,若不是屋內還有一盞微弱燭光,這小宅子便也淹沒在這茫茫夜色之中了。

三人到了院門前,院門已是十分破落,雖然關著,實則只要輕輕一推,便能進去。

諸葛青卿抬手準備扣門,浣兒卻拉住了她的手,看著諸葛青卿的眼中透著一絲怯意,躊躇了一會,才不舍的將兩盞花燈都交到諸葛青卿手上,望著她的眼睛道“姐姐,你能替我保管這兩個花燈嗎?我怕爹爹一生氣,會把他們摔壞的。”

諸葛青卿接過花燈,摸摸她的腦袋,眼里透著疼惜“好,若是得彩,我們也能分上好處,自然會仔細收好。”

見諸葛青卿將花燈收好,浣兒眼中立刻有了光彩,與她約定了明日見面的時間地點,便要推門進去。

諸葛青卿一把拉住了她,依舊是抬手扣門。

不一會,院內便有了動靜,一個身子消瘦,略顯佝僂的男子,罵罵咧咧從屋里出來,打開了門。

一見門外是浣兒,也不顧她身后還有兩人,一把揪住浣兒的頭發就往屋里拽,還破口罵道“你這死丫頭,小小年紀大晚上就敢出去鬼混?!看我不打斷你腿!”

諸葛青卿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幕,連忙伸手去護浣兒,那男子直接一個揮拳就準備將諸葛青卿打開,就在男人的拳即將碰到諸葛青卿面門之時,只見獨孤烈已經出手將他的手腕截住,手中力道加重幾分,就只看那男子枯瘦的手背朝手臂,成了個奇怪的形狀。

“啊,啊,痛痛痛!”那男人吃痛叫著,整張臉都痛苦的扭曲到了一起,連揪著浣兒的手,也因為劇痛而松了手。

諸葛青卿連忙將浣兒一把拉過護在身前,浣兒一臉驚懼,身子不住顫抖著,卻死咬著下唇,連哭也不敢哭出聲。

不知道獨孤烈在那男人耳邊冷冷說了一句什么,只見那個男人神色大變,即使是夜色黑暗,也能明顯看到,男人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喊痛的聲音也低了不少,只是疼的呲牙咧嘴,怯怯求饒。

獨孤烈冷冷瞥了他一眼,松手將他甩開。

那男子腳步不穩踉蹌后退幾步,再抬眼已是一臉懼色,也不敢看獨孤烈,只是小心翼翼招呼過浣兒,將她領進屋。

遲疑半晌,諸葛青卿還是將浣兒松開,讓她隨男人進去。

“浣兒,明日城南,不見不散。”諸葛青卿柔聲對浣兒說道。

浣兒亦是重重點頭。

“方才,你對那男人說了什么?他轉變的如此快?”

星光月色,諸葛青卿與獨孤烈一前一后緩步走在田園小徑上。

夜風清涼,拂面而過,兩側雖是漆黑,卻能聽到稻禾搖曳的聲音和蛐蛐蟈蟈鳴叫。

“道路幽暗,不如點盞花燈?”獨孤烈背手走著,并不回答。

“花燈是明日參賽用的,現在將花烤焉兒了,浣兒該傷心了。”諸葛青卿快走幾步,跟上獨孤烈,繼續好奇追問“你究竟同他說了什么嗎?”

“秘密。”

“你與那般蠻夫,豈會有什么秘密?”

“那便是男人間的話。”

“眼下我也是公子裝束,你便當我是男子,說與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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