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望舒急忙看向皇帝:喂,管管你女兒。
晏錚本來也不贊成娍媖去看什么勞什子雞鴨鵝羊的,但現在,他饒有興味地笑了,“去看看也好,朕的女兒,總不能不識五谷稼穡。”
岳望舒黑線,公主本來就不需要識得五谷啊喂!
小公主嘛,金尊玉貴養大,嫁個俊俏溫潤的勛貴子弟,再生幾個孩子,舒舒服服過完一輩子就是了。
“姝媛,帶我去看看嘛!”娍媖公主使出了撒嬌大法,在此“絕招”之下,后宮之中可謂是無往而不利。
岳望舒看著可可愛愛的小公舉,也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只得吩咐太監小興子:“趕緊叫人把雞舍羊圈再打掃一遍!”
然后又叮囑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小蘿莉:“看看就是了,千萬不要靠得太近,那羊帶崽兒了,脾氣大得很,還有那大鵝,最喜歡咬小孩屁股了!”
聽了這話,娍媖不禁有些驚慌,當即便捂住自己的后臀,但這仍然沒能嚇退這位小公主,“我離得遠點兒便是了。”
岳望舒無奈,只得牽著娍媖的公主手往西邊小院兒而去。
然鵝,她卻發現,皇帝陛下居然也不動聲色跟了來。
岳望舒:……
別告訴我你也對咬人屁股的大鵝感興趣!
西邊小院雖然屋舍低矮,但灑掃得異常干凈。干凈的柵欄將雞鴨鵝圈在一處,又將一對羊圈在旁邊角落里。這里甚是熱鬧,雞鴨鵝歡快地叫聲不絕于耳,還有咩咩聲時不時響起。
娍媖公主眼睛都亮了,指著那只母羊驚呼道:“那只羊的肚子好大!”
岳望舒:都說了帶了崽兒了。
“哇!鵝原來有這么大呀!”娍媖公主人都已經湊到了柵欄跟前。
這孩子咋咋呼呼,若非一身綾羅、滿頭金玉,還真看不出來是個公主。
不過她這雞舍里養得大鵝又白又胖,撲棱著大翅膀,賣相極佳,可惜整日欺鴨斗雞,堪稱是雞舍一霸了。
“誒,姝媛,那只小的是什么?”娍媖公主指著雞舍角落里那幾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小家伙。
岳望舒掃了一眼,回答曰:“烏雞。”
“烏雞?”娍媖一臉不信,“它明明是白的!”
岳望舒笑道:“骨頭和肉都是黑的,要不待會兒宰一只給你吃?”
娍媖急了,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它那么可愛!姝媛,我們不吃它好嗎?”
岳望舒卻起了逗弄心思,“那你想吃那只?”
娍媖怔了怔,瞅著雞舍里的雞鴨鵝,似乎陷入了艱難抉擇中,良久之后,她小聲道:“難道就不能吃素嗎?”
岳望舒:女娃娃,我們人類爬到食物鏈頂端,可不是為了吃素的!
娍媖咬了咬嘴唇,“若姝媛一定要吃,那就吃那只吧。”娍媖指了指窩在角落里那只雜色的大胖雞道。
岳望舒黑線了三秒鐘:“人家正在孵蛋呢。”那是一只抱窩的母雞。
“啊?!”娍媖驚了一下,她小臉幾乎貼到柵欄上,仔仔細細瞅了半晌,“它趴在那里不動,原來是在孵小雞嗎?”
“是啊,如果把它吃了,正在孵的小雞也活不了了。”岳望舒一臉惋惜地道。
娍媖訥訥半晌,又指了指一旁正在打架的那只鴨子:“那吃那倆只鴨子吧。”——又丑又兇,不吃你倆吃誰。
岳望舒笑了:“好,那今年中午吃鴨子。”
晏錚不由笑問:“你這里還有菌子嗎?朕想吃菌菇老鴨湯。”
岳望舒小臉黑黢黢的:你丫的就是專門惦記我的蘑菇了是吧!
別說,她還真有!前些日子雨后撿了不少菌菇,她還沒舍得吃呢!
這一日的午膳,娍媖公主吃著自己親自選出來的鴨子,吃得格外香,而皇帝吃著岳望舒好不容易采回來的菌菇,吃得更香。
這老鴨湯里還特意加了黨參、黃岐,最能滋補氣血,廚子的手藝也是一流,燉得湯汁鮮醇,鴨肉酥爛,端的是鮮美四溢。
岳望舒含淚吃了三大碗參芪菌菇老鴨湯!
燉都燉了,總不能只便宜了這對父女吧?
吃飽喝足后,大公主娍媖一臉幸福地道:“姝媛這里好玩又好吃,皇莊真是個好地方。”
岳望舒心道:那自是比宮里強多了。
見狀,皇帝晏錚淡淡說:“朕明日還要上早朝,今兒不能在皇莊留宿。”
岳望舒黑線:沒人邀請你留宿!
看著娍媖懨懨的小臉,晏錚復又道:“不過娍媖可以在這里小住幾日。”
岳望舒愣了一下,大公主跟著一起回宮?
娍媖瞬間高興壞了,“多謝父皇!”
岳望舒急忙道:“這事兒湘妃娘娘知道嗎?”
晏錚一臉輕描淡寫之色,“朕回宮后會告訴她的。”
岳望舒:所以你果然沒跟你女兒他媽商量對吧?!
“可是,您要怎么跟湘妃娘娘解釋?”一個未成年的公主,在宮外留宿!怎么看都不符合宮規!
晏錚露出訝異的神色:“朕為什么要跟湘妃解釋?”
岳望舒:你為毛渣而不自知?
娍媖公主是湘妃的女兒,你把人家女兒撂在外頭,總得給個合理的解釋吧!
娍媖公主甜美一笑:“您直接告訴母妃,兒臣在姝媛這小住幾日便是了。”
晏錚卻道:“純姝媛如今可還‘病著’呢,若是這么說,湘妃怕是要睡不著覺了。”
岳望舒腹誹:你若是不解釋,湘妃只怕更睡不著覺!
娍媖公主一時傻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她自然不希望生母睡不著覺。
晏錚擺了擺手道:“罷了,就說朕在宮外尋到一個老神醫,所以把娍媖留在老神醫處調理一下身子。”
岳望舒:行叭,好歹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只不過“老”神醫??
岳望舒有一點淡淡的不爽。
畢竟,岳望舒的實際年齡,的確不年輕了。她甚至比皇帝都要大許多歲……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晏錚察覺某人臉色似乎不大對勁。
岳望舒小聲哼哼道:“我一個‘老’神醫,豈敢不妥?”——她格外咬重了那個“老”字。
晏錚愣了一會兒,然后不由笑了,原來望舒也怕被人說“老”啊。原本一直覺得,望舒是個異于常人的女子,不成想也有尋常女子的惱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