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萬福

第305章:老不死的

果然!

虞老夫人打寶盒里拿了一本小冊子:“這是虞府與京里頭各家往來的名冊,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瞧著只是一本小小的冊子,可里頭的關系,卻是錯綜復雜,涉及家族,宗族,朝政,黨羽,一著不慎,便能釀出滔天大禍。”

“祖母……”虞幼窈有些吃驚,張了張嘴,就想問,祖母為什么突然要叫她這些?

虞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繼續道:“你勢必要捊清楚了,才知道這關系要怎么處,分寸該如何把握,尺度該如何拿捏,進退之間的輕重,又該怎樣權衡,心中自有一桿稱,千事萬事,皆有城俯,這叫心術,也是祖母要教你的東西。”

虞幼窈心里又是一陣撲通亂跳,又想到表哥之前對她說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安。

祖母要教的東西,說白了就是虞府在朝堂上的格局大勢。

虞老夫人只教了半個時辰,便有些乏了,沒再繼續下去,“心術”二字說來簡單,可其中涉及了虞府、虞氏宗族、外交、朝事、黨羽、爭斗,卻是十分龐大,幾乎涵蓋了整個朝堂,也不是輕易學得,還需要循環漸進著來。

虞幼窈大致將祖母教的東西記下了,就jing神恍惚地回了窕玉院。

自從長興侯府的花會過后,很多事都發生了轉變,表哥毫不避諱地對她提及了朝堂之事,還說了“藩王必反,這朝堂、這天下也該亂了”這話。

而祖母也強行打起了jing神,教導她“心術”,這是權謀機變之術。

她不敢去想,這一切都意味著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祖母教導的東西。

虞幼窈強行打起了jing神,便又想到了,楊氏交了管家的鑰匙,殿試也過了好些天,那么虞善思搬院子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想到了虞善思,虞幼窈喊來了夏桃:“松濤院什么時候能修整好?”

這事兒,是交給夏桃在做。

夏桃說了松濤院的情況,便道:“大老爺對松濤院十分重視,方才下了衙門,還特地過去看了,又提了一些要求,估摸著還需要三五日是才能修整完。”

虞幼窈皺眉,這比她預計的時間要長一些。

照這進度,松濤院修整好了,就要到端午節了,父親顯然是要讓虞善思在端午節前搬進去。

可時候長了,難免夜長夢多,橫生事端。

虞善思是父親唯一的嫡子,打一出生,楊氏就看得緊,生怕他出了半點差錯。

虞幼窈和虞善思沒什么交際,平常也避著些,同在一個府里也鮮少遇到。

可府里人多嘴雜,身邊又有夏桃這個耳報神,多少也能知道,虞善思嬌生慣養著,養了一身的富貴毛病,便是小小年歲,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之前礙于殿試在即,楊氏和虞兼葭也曉得一些輕重,自然不敢讓他鬧騰。

可如今,殿試也過了,搬院子這事怕是沒那么順當。

虞善思自然不敢在父親跟前鬧騰。

可她就不一定了!

真鬧騰起來,一個是唯一重視的嫡子,一個是并不如何疼愛的嫡長女,孰重孰輕,是個人都知道該怎么衡量。

虞幼窈有些頭疼:“這幾日,多看著些四少爺。”

而此時,虞幼窈口中的四弟虞善思,又在夫子那兒吃了手板兒,當著夫子的面兒,摔砸了一地的筆墨紙硯,就跑回了主院里頭。

楊氏交了管家的鑰匙,便想著鑰匙交了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拿回來,今后家里全都由虞幼窈管著,心里不舒坦,就呆在房里頭沒出門。

李嬤嬤擔心夫人犯了頭癥,也不敢提這事,就使人尋了三小姐,四少爺性兒雖然養得驕橫,卻肯聽三小姐的話。

之前,大老爺開了口,要四少爺搬院子,四少爺得了這消息,哭鬧著要去尋了大老爺。

眼瞅著殿試在即,再也沒有比這更大的事,哪能讓四少爺鬧騰了去,讓大老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斥責大夫人,不會教養子女。

大夫人也是嚇了一大跳,拉扯著四少爺,苦口婆心地勸,也沒勸住。

最后還是三小姐將人給勸好了。

便也消停了好些時候。

砸東西這習慣一旦養成了,便成了癮頭,哪一回生氣了,都要摔砸一通了才行。

虞善思一回到屋里,就開始砸東西,

虞兼葭一走進屋里,便聽到內室里頭傳來“砰咚”、“哐當”、“嘩啦”的聲響,不絕于耳,還有虞善思一口一個“老匹夫”,一口一個“老不死的東西”。

雖然是在主院里頭,可如今是老夫人和虞幼窈一道管家,若叫人聽了去……

虞兼葭連忙喚了一聲“四弟”,就掀簾進了屋。

屋里頭一片狼藉,虞善思的貼身小廝莫財,捂著被打腫的臉,垂著頭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到底是六歲的孩子,虞善思發了一通脾氣,心氣也順了一些,見姐姐過來了,眼神一亮:“姐姐,你崴了腳還沒好,怎么還過來看我。”

一邊說著,人已經巴巴地湊了過去。

“已經好了許多,能下地走幾步了,沒什么緊要,”虞兼葭面上含了笑容,輕摸了一下弟弟的頭:“又是誰惹我們四少爺生氣了,可把我們四少爺氣壞了。”

提起這個,虞善思臉上沒了笑容,一臉的氣憤:“是李夫子,他讓我背課文,我背錯了幾處,他便要打我手板兒,他都收了娘的銀子,憑什么還要打我手板,他怎么敢?”

虞兼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弟弟的頭發,臉上始終帶著柔柔的笑意:“父親重視四弟的功課,便也是覺得李夫子,性子刻板嚴厲一些,也能更好的為四弟傳道解惑,以盡師責,所以才請了李夫子進府為四弟啟蒙。”

四弟讓母親嬌慣養了,這府里唯獨父親還能震一震他。

果然,聽了姐姐的話,虞善思臉兒一垮,也氣不成了,卻還是不甘心:“老匹夫就是仗著是父親請上門來的,我就不敢拿他怎么樣,就擱我頭上作威作福,我可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哪兒能三天兩頭叫他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