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萬福

第619章:敵意

睿兒在榮郡王府落水,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事兒追究下來,保管讓榮郡王府吃不了兜著走。

三皇子陡然松了一口氣。

徐貴妃繼續交代:“這段時候,你就稱病在床,外面的事都與你無關,你放心,這件事涉及了皇家的顏面,天家的聲譽,虞府也不敢攀咬你。”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事情一旦鬧大了,二皇子黨借了這件事,往睿兒身上潑臟水。

回府的路上,姚氏和虞幼窈陪著虞老夫人坐了一車。

虞老夫人一上了馬車,就摟著虞幼窈嚎哭。

姚氏和虞幼窈怎么勸都沒用。

眼見馬車駛到了長安街,虞老夫人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就用力拍打車窗,大聲叫:“停車,馬上停車……”

外面趕車的陶大,連忙停了馬車,隔了車簾問:“老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虞老夫人紅腫著眼睛,看向了姚氏:“你先帶窈窈幾個回去,我要進宮面見太后娘娘。”

姚氏心中一驚,連忙勸道:“老夫人,您突發了陽亢,也是才醒過來,可得顧著自己的身子,哪行再去宮里折騰?大伯方才轉道去了都察院衙門,老爺也進了宮,鐵定是沒有榮郡王妃的好果子吃,您就放寬了心,先回府聽消息。”

老夫人上了馬車之后,她就提心吊了膽,再三交代陶大,趕車慢些,就怕老夫人才醒過來,這一路顛簸,把人又顛出了毛病。

這會一聽,老夫人恨了命要去宮里,急得牙疼。

虞幼窈道勸:“祖母,這件事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個定論,至少要先回了府里,往宮里遞了牌子,換上了大妝,等到宮里傳了信,才能順理成章地進宮,您這樣冒失地求見太后娘娘,實在不妥。”

不管怎么說,先將祖母哄回府里去才行。

虞老夫人不聽勸,執意道:“不行,榮郡王府那個老得,瞧著是一副慈眉善目,心腸卻是比石頭還要硬,我若不趕在她前面進了宮,求見太后娘娘,保不齊她搶先一步,跑到太后娘娘面前去認個錯,太后娘娘顧著宗室體面,興許還能叫她們蒙混過關。”

到了太后娘娘跟前,事情豈不是任由榮郡王府一張嘴?

榮郡王府是沒膽欺瞞太后娘娘,卻可以避重就輕。

上位者不會在意一件事的過程,只會看重結果。

而這件事的結果就是,窈窈清譽并未受損。

但鬧大了卻影響宗室的體面。

孰輕孰重,就一目了然。

姚氏一聽這話,就知道沒法勸了:“可是,您的身休……”

老夫人擺擺手:“不必多說,你們都下車!”

虞幼窈心里也擔心,卻也沒有辦法,只得轉頭交代柳嬤嬤。

她給祖母常備了各種香藥丸,今兒出門的時候,挑了些能用的自己帶了一份,讓柳嬤嬤也帶了一份。

陽亢這病癥,忌諱也較多,之前她將帶來的香藥,拿給了胡御醫檢查,胡御醫挑了滋陰補腎的香藥,說是平常吃用,可以穩定病情。

又挑了兩樣急藥,交代若是老夫人發了頭痛,頭暈等狀態,可以用急藥緩解癥狀。

虞幼窈鉅無細漏,一一交代。

柳嬤嬤也都一一記下。

等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虞幼窈眼淚汪汪地撲進祖母懷里:“祖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可得好好的,不要讓窈窈擔心。”

虞老夫人拍了拍孫女兒背:“別擔心,祖母心里有數。”

姚氏和虞幼窈下了馬車。

姚氏擔心老夫人,忍不住瞧了虞幼窈一眼。

十三歲的姑娘,正是豆蔻俏梢頭,含嬌待吐蕊,胸口有了起伏之狀,就更襯得身姿纖蔓,柔橈嬛嬛,這么靜靜地站著,也與旁人不同,身段渾似沒得骨頭,透了一種便嬛姌嫋。

真正是嬛嬛一裊楚宮腰,披逕憐深沉,攀條惜杳裊。

好不纖妙!

妙有音容,好神情,有羸形,美詞氣,鳳姿儀。

怨不得連徐貴妃都瞧上了眼。

想到方才在榮郡王府發生的事,姚氏心中無端升了一股隱怒。

雖然這都不是虞幼窈自己挑得禍。

卻也都因虞幼窈而起。

平心而論!

這些年,二房沒少得虞幼窈的好,虞幼窈對霜白幾個,也都十分照應,將老夫人照顧得面面俱到,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也省了不少心。

她對虞幼窈沒什么不滿。

可眼見著,虞幼窈越來越有謝氏當年的風范,姚氏就對她親近不起來。

當年她嫁進虞府,第二日敬茶的時候,頭一次見到了這位長嫂。

謝氏穿了一身紅底黑金牡丹裙子,端凝殊絕,嬌媚嫵艷,那一瞬間,她打心眼里就對這個千嬌百媚,大方明亮的大嫂生出了一股敵意。

沒有由來的敵意。

都是做媳婦兒,少不得也要擱一起比較,老夫人明顯更偏心謝氏。

她那時年輕氣盛,倒也不是爭強好盛,只是叫謝氏一個商戶女壓了一頭,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就忍不住對老爺抱怨了幾句。

老爺唇邊含笑,不溫不淡地提醒她:“長嫂如母,本就該多敬著些才是,像今兒這話,以后就莫要再提,有辱你書香門第的教養。”

那是她頭一次,從這個溫文爾雅的丈夫嘴里,聽到類似諷刺、斥責,甚至是警告的話。

她看著新婚丈夫唇邊吮著溫笑,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所幸沒過多久之后,老爺就向老夫人提議分家。

她那時天真的以為,虞宗慎是為了她才會主動要求分家,自是歡喜不已。

可分家后的日子,并不如她想的那樣好過。

虞宗慎除了每逢初一、十五、三十的日子,會歇在她屋里,平常都是呆在書房里,甚至就算歇在她屋里,也時常借口疲憊,不愿意碰她。

她那時對這人,滿懷了憧憬與愛意,自是不甘心這樣相敬如冰,討好虞宗正無果之后,就回了娘家,尋了母親出主意。

母親讓她不要多想,女婿前途大,難免心系朝堂,雖然性子溫淡,不如旁人體貼,可待她也是十分敬重。

身為妻子她不該使小性兒,惹丈夫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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