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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霍子安又回來了第115章霍子安又回來了→:八三看書83ks,邊關小醫娘的種田日常!
兩人騎上快馬朝屯田營奔去,顧長蕭這才找回理智,看著前面奔馳的大黑馬,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身影。
他的心再次涌現那股令他不安又恐懼的情緒,就像那天夜里,他看著錦歲的睡顏。
我竟然對小季道長生出了這樣的齷齪心思?若他知道……
不,絕不能讓他知道!那樣他會毫不猶豫地遠離邊城,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他會去燕九麾下嗎?是了,在燕九麾下效力,比跟著我這個一窮二白還敵人遍地的戾王要強多了。
顧長蕭頭一次生出一種叫‘自卑’的情緒。
天可憐見,他連被逐出京城,孤身一人還被譽王派人追殺,數次面對生死攸關的局面,都沒有這種情緒。
這時錦歲的速度變慢,與他并驅,對顧長蕭此刻的心情毫不知曉,奇怪地道:“你覺得霍子安為什么這個時候回來?”
顧長蕭心虛地將目光移開,搖頭道:“一會直接問他吧!”
錦歲試探地道:“哪個,你打算留他一命嗎?”
說實話,錦歲對霍子安沒有啥感覺,當初被他帶人在山匪窩里追殺,后面自己當假戾王又被他暗殺。
確實存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克制著情緒,當初就把他直接砍了。
把霍子安留在邊城時,她可是好好折磨了他一通,先當牛耕田,又淋了一身糖扔螞蟻窩里,后來又讓他去挑大糞。
哈哈,那段時間日子清苦煩心事又多,霍子安成了她發泄情緒的對象,把黑虎都嚇到了。
她對霍子安的改觀就是鄭家人攻邊城那一戰開始,霍子安沒有趁機逃,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組織屯田卒抵御。
他也不敢居功,事后老老實實接著挑糞。再到準備韃子一戰時,路過邊城的狗錦歲都拉來用,更別說霍子安了。
錦歲試探過他很多次,他都過了關,沒想到這次欽差過來,他趁機逃了。
逃就逃嘛,眼下邊城也沒能力去長安追人,誰知道他又回來了。
錦歲是真摸不著頭腦,只想快點見到霍子安。
等到屯田營地的時候,牛大的兒子牛大毛早在路邊等著:“王爺快來。”
錦歲玩笑道:“那么快做甚,難道晚一點牛大人會死啊!”
當初錦歲玩笑地喊霍子安牛大人,搞得大家都以為他姓牛,直到現在屯田營很多人還喊他牛大人。
沒想到牛大毛眉一擰,眼淚都快掉了:“是的,牛二叔馬上就要死了。”
錦歲嚇一跳,等和顧長蕭進屋見到霍子安時,才知牛大毛沒有亂說。
霍子安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被牛大媳婦包扎過,可還在滲血,胸口、腹部、胳膊到處都是傷。
臉頰上的一記刀傷肉都翻出來了,這必會留下一道深疤,可惜了,霍子安長的還不錯,以后只能扮冷面刀疤男了。
牛大媳婦是個很利索的中年婦人,她輕嘆一聲說:“大毛在后山發現他的,倒在血泊中差點被狼叼走了。”
“他一直念著見王爺、要見王爺。”
錦歲忙問:“請軍醫看過嗎?”
牛大媳婦點頭道:“看過了,還喂了片片藥呢!”
片片藥是邊卒對錦歲提供的抗生素愛稱,都知道這藥極為珍貴,除非重傷,一般不舍得給人用。
大家對片片藥的效果非常有信心,好像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就能被救活。
錦歲上前把脈,親自為他診治一番,幸運的是都是皮肉傷,內臟沒事,不過胸口那一刀傷到肺部,最少要休養小半年。
就在這時霍子安醒了,看到錦歲的瞬間,他眼神一亮,終于,回到邊城了!
他捂著傷口要坐起來,錦歲按住他的肩膀:“別動,能說話嗎?”
聲音很嘶啞:“王、王爺。”
錦歲倒了杯水端著要喂他,一直在旁邊沒動的顧長蕭立即接手,親自喂霍子安喝水。
霍子安很是震驚,喝的極快,嗆的又咳了起來。
錦歲轉頭對牛大嫂說:“麻煩大嫂幫我看著門,別讓旁邊人靠近。”
牛大嫂爽利地答應一聲出去,還讓大毛把王爺和顧大人的馬撿去洗刷。
又讓女兒去燒茶爐子,王爺頭一回來自家,就算不留飯,也要喝點茶。
霍子安好像在組織語言,半晌才道:“我想單獨和王爺匯報。”
錦歲上前拱了一下顧長蕭:“那你去門外守著。”
霍子安一噎,有點不好意思看錦歲的臉,眼線落在自己的傷口上:“我是說,我想和戾王匯報。”
錦歲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絲毫不尷尬地起身:“哦,那你們聊,我去守門。”
入戲太深,把自己當真的了!
顧長蕭一把拉住她:“無妨,留下一起聽。”
錦風卻很有眼色,人家都說了單獨匯報戾王,肯定是和長安的事有關。
她很清楚自己在邊城的角色,她不是戾王的軍師,不是智囊團,她只是一心要建設邊城而已。
就算未來顧長蕭重回長安,她頂多跟著去給凌父翻案,她絕不參與政治斗爭。
所以關于長安的事,她真心不想摻和。
笑道:“你們要談的事我應該幫不上忙,我在門口等你,球賽快開始了。”
顧長蕭還想再說什么,她已經先一步跑了出去。
從荷包里拿出麥芽糖去獎勵大毛和妹妹小毛,錦歲摸著小毛柔軟的頭發,笑對牛大嫂說:
“男娃叫大毛沒啥,人家小姑娘這么可愛,咋叫小毛?”
牛大嫂開始沒反應過來,陪笑道:“賤名好養活,都是這么叫的,隔壁三孩子,大狗二狗,老三也是女娃叫狗妹。”
還是大毛有心,吸吮著麥芽糖一扯娘親的衣袖:“娘,那你讓王爺給妹妹取個好聽的名唄!”
牛大嫂雙眼放光,拉著小毛跪在錦歲面前:
“王爺要是給小毛取名,那就是這丫頭的福氣啊!王爺福星高照,我們孤兒寡母的,還望王爺別嫌棄,給小毛改個名吧!”
小毛糖也不吃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害羞地看著錦歲,她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每次看到牛,就有調皮的男孩子扯著牛尾巴喊她:
“快看,牛小毛。”
錦歲笑道:“既如此,那我就給小毛改個名,希望我家小毛長大后,心閑手敏,平安順遂,無病無災,就叫安敏好不好?牛安敏喜歡嗎?”
小毛害羞一笑:“喜歡。”只要比小毛好聽,她都喜歡!
牛大嫂忙按她的頭:“快謝謝王爺!”
牛大嫂不懂心閑手敏,但她知道平安順遂啊!做母親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兒女平安。
錦歲又跟牛大嫂聊了聊屯田營的事,她沒多少機會和底層邊卒聊天,也為了讓顧長蕭和霍子安知道,她可沒偷聽!
牛大嫂如數家珍,說著最近屯田營底層邊卒的改變,劉校尉要帶一批人去東海基地曬鹽田,開始沒人愿意去。
都說那邊比邊城還艱苦,又離得遠,萬一遇到啥事躲都沒地方躲。
后來劉校尉說去了能分田,不是公家田,是真正分到私人頭上,還給田契,不過是鹽田。
這下屯田營炸開了鍋,私田啊!別管什么水田、旱地、三等薄地還是鹽田,只要是能分到自己頭上,哪怕是塊苦地,大家也樂意啊!
很多人對這個時代的農戶不了解,農人確實苦,可士農工商,農是排上號的。而農之下,無數賤籍底層,是幾代人奮斗,也買不起一塊田。
像漁民、工匠這些人,很多人一輩子的愿望,就是能買上三畝薄田,轉為農戶。
邊卒屯田營說是掛在軍部,其實也就比軍奴強一點,一樣沒有自己的田地。
劉校尉這分鹽田的話一放出來,大家都搶破頭要去東海基地。最終還是用以小隊抓鬮的方法來選人過去。
但像牛大嫂這樣的軍屬遺孀是沒資格參選的,如今屯田營討論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選上的人家神采飛揚,沒選上的垂頭喪氣,但很快又有了斗志,只要這個口子一開,肯定還會有下回。
牛大嫂笑道:“真選上了我也不能去,孩子還小,憑我們娘仨能曬多少鹽?不如我挑糞掙的多。”
大毛忙說:“再有五年我就能頂爹的職進屯田營,到時候我也能分田。”
大毛已經十歲,說是十五歲可入營,其實長的壯實的十二、三歲就要進去干活,把孩子當大人一樣用。
錦歲安慰牛大嫂:“你放心,這樣的情況以后會越來越多,不光是鹽田,咱還有菜地、果園,大嫂勤快能干,早晚有機會分到自己的田地的。”
牛大嫂大喜過望:“可俺男人沒了,大毛還沒入伍,俺有資格分?”
錦歲心道,等明年土豆、紅薯大規模種植,當然先緊自己人分田到戶。
她鄭重點頭:“有!只要是咱們邊城人,都有資格!”
最近她把精力都放在囤糧、賺銀子、攢生鐵、吸引商人和士族子弟來邊城這些大事上面,底層的細碎事都交給程榆和劉校尉這些邊城老人來干。
總有疏忽的地方,像這分田到戶的事,她之前跟程榆提過,沒想到程榆一點也沒透露。
這不行,不能讓邊卒覺得王爺眼睛往上只顧干大事,得讓他們知道,王爺這般是為了大家的未來。
嗯,等馬球賽一結束,趁著余熱,就把這事定了。反正邊城啥不多,就荒地多。分田到戶這個口子別人不管開,咱邊城才不管。
李恒還敢向朝廷告狀不成?真要告狀,咱再找理由嘛,地依舊是屯田營的地,只是以租種的方式給邊卒,因為人手不足。
只能大開方便之門讓流民出山,入邊城籍幫戾王種地。
當然,錦歲覺得朝廷肯定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他們的眼睛看的更高,死盯著那張椅子,哪里看得到底層百姓的艱辛。
錦歲太明白這個分田到戶的意義有多大,相信凡是分到田地的人,再看到土豆和紅薯的高產,種上兩季,那就徹底歸心邊城了。
她這邊聊的火熱,屋里也聊完了。
顧長蕭推門出來的一瞬間,錦歲看到的是臉色凝重,還有眼神中閃過的糾結和傷感。
她也心慌了起來,千萬別是朝廷的封賞出了啥問題啊!
這里明顯不適合說話,錦歲讓牛大嫂請人將霍子安悄悄送到傷兵營療養。
顧長蕭說下午不去馬球場,問她要不要找個清靜的地方聊一聊?
錦歲當然愿意,可如今滿邊城都找不到一個清靜的地方,最后兩人騎馬上河堤,就差出邊塞了,才牽著馬慢慢地走著說話。
再晚一段時間這里也不能來了,冷死個人。
“霍子安并不是逃走,而是從譽王派的刺客那里得知,他們還安排了一批人接應。”
“他提前去打探一番,沒想到被那些人識破,要殺他滅口。”
錦歲忙道:“那立即讓寒星帶人去剿了他們!”
寒星剿匪剿慣了,殺了之后把這些人安個山匪的名就行了。
顧長蕭搖頭:“來不及了,他們已經撤離燕地。譽王派出的幾波人皆全軍覆沒,應該不會再派刺客來。”
錦歲覺得他這個想法不對,越是殺不成功,越是想殺,譽王只會派更厲害的殺手來,怎么可能放棄?
她正要提醒,又聽顧長蕭道:“他們要殺霍子安滅口的原因是,霍子安發現了譽王別的秘密。”
“他在暗中養兵,跟韃子私下買戰馬。”
錦歲一拍大腿:“果然牧民說的那個中原商人,就是譽王的人!”
“他養兵干什么?造反啊?那快把消息往皇上案前送。”
顧長蕭目露失望和自嘲:“沒有切實證據就是誣陷,呵呵,譽王與我不同,便是真查出什么來,他也會找借口遮掩。”
“而父皇,只會大事化小。”
見過偏心的,沒見過偏成這樣的!錦歲都想問問顧長蕭,你真是你爹的親兒子?
但她知道這玩笑開不得,在這個時代事關皇家血統的事,不能亂說。
她只能安慰道:“證據咱們慢慢找嘛,反正邊城離長安這么遠,譽王真要做點啥咱們也鞭長莫及。”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發展邊城,只有你的實力強大了,才能震懾那些宵小。”
顧長蕭知道她在擔心,自己被長安的事分了神,對邊城發展掉以輕心。
忙道:“你放心,我分得清輕重。”
錦歲大喜:“太好了!將士們等這個圣旨等的望眼欲穿啊!”
她也是,只要圣旨一到,韃子一戰的功勞落實,她就能功成身退。
可不知為何,心頭還是滑過一絲失落。可能是入戲太深吧,要殺青了有點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