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專治各種不服

440 好不可憐

這話,從各個角度聽都沒問題,阿英和秋香等近身侍候的人都長舒了口氣。

哪想到他們公主卻搖頭道,“不不不,不用消腫。消腫就壞了我的事了呢!你有沒有什么藥,讓我頭上這包看起來很恐怖,更紅更腫,就是傷得很嚴重的樣子。讓人一看,心都揪起來那種。”

見眾人詫異,又補充,“當然啦,表象如此即可,本質上還是要治好。”

“公主,您這是要干什么?”秋香意外了,“別拿傷處開玩笑,萬一破了相……”

她家公主可是很愛美的呢,從前臉上被蚊子盯了個大包,她足足在宮里躲了三天才肯出門,連先皇也不見,說是太丑了。

現在這是……

“不會破相的,總歸我有道理,你們照做吧。”最后趙平安懶得解釋,揮手道。

一聲令下,眾人就算疑惑也得執行。

很快,樓清揚拿著祖傳的清涼化瘀的藥膏,以及緊急特制的“傷藥”回來了。

“必須稟報公主,這藥相當于長了火癤子時用于拔血毒的。其實活血之效更好,只是藥性霸道,不僅外傷會看起來很重,只怕也會有些疼痛。”

“疼?有多疼?好吧,疼就疼吧。”趙平安最怕疼,聽到這個字就感覺有點肝顫。

但立即,她就咬咬牙,對心中那絲小小的恐懼表示妥協。

穆遠為了她做了那么多,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他都被凌遲了,她為他疼一點點怎么了?

怎么了!

可是那藥搽到腦門上,真的很疼啊,就像是某片皮膚被速凍,又像是被綁上了塊燒紅的烙鐵似的。

再看看鏡中人,整個額頭似乎都紅了,還腫到包子大小。如果再能添上兩泡眼淚,那真是好不可憐。

“公主,這個……”樓大掌柜都冒汗了。

“挺好,挺好。”趙平安疼得想皺眉,對這外形卻又滿意到想笑,因而表情扭曲,“身在宮外,諸事不便,你先回去,等我回到東京城再賞。”

樓大掌柜的汗冒得更多了。

把一位金枝玉葉診治成這樣,哪怕是對方主動要求,他怎么感覺脖子上的腦袋有點不穩當呢?賞就不必了,只希望公主忘記這件事吧!

“那我……臣先告退了。”樓大掌柜那么瀟灑的人,幾乎是倉皇逃走了。

而當他前腳離開,趙平安后腳就張羅著秋香給她梳妝更衣。

最后她穿了湖水藍的衫裙和同色鞋子,戴了雪白的長紗帷帽。才收拾好,阿鵬就傳來消息:穆大將軍要出城了。

趙平安立即就跑出去。

馬,是早就備好的了,所以盡管她得到消息時有點晚,終究還是讓她趕到了前面。

穆遠有重要軍務要回金湯,心中卻不是沒有牽掛的。經過這場生死較量,他已經決定不管前塵往事是如何的,他都不能放手平安。

因為,那是他無法承受的損失。

什么夢境,什么前世,人是多么渺小無知,連今生都無法把握,哪管得了往事和前程?

哪怕那一切都是真的,又如何呢?重活一次,就相當于重新做人,平安是新的平安,他是親的他,他為什么要糾結于所謂前世的陌生人?就算錯了吧,難道不許人家改嗎?

總之他很確定,今世的平安是喜歡他的就足夠了。

只是他承擔的重任太多,暫時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

要平定西北,為大江國爭取繁榮發展的機會,至少要有幾十年的平靜。還有朝堂上的角斗,但凡略松口氣,都能毀壞平安爭出來的大好局面,連她的小命都不安穩。還有父親……

如此種種不安排好,他就必須壓抑對平安的愛意,否則,就會給她找麻煩。盡管他知道流言蜚語已經很多了,但那和坐實了事實完全不是一樣段位的危機。

可她,為什么總是在他眼前晃,在他心里轉悠呢,讓他忍耐得格外辛苦。

正想著,胯下的大黑馬芝麻忽然躁動起來。

他猛然抬頭,就見志丹城門之下,立著幾個騎馬的人

有阿英和秋香,還有阿鵬和阿米。

四人之前,拱衛著一名女子。哪怕是對方帷帽上的長紗覆面,遮擋得嚴嚴實實,連頭發絲都看不見,哪怕沒有那四名護衛在側,他也瞬間認出那女子是誰。

那身影,讓他魂牽夢繞,日夜思念。就像有一團火,把他的心都烤熱了,燒空了,什么也放不下。

只有她!

穆遠幾乎下意識的勒住馬韁,芝麻有點不樂意似的打打響鼻,蹄子在地上刨了幾下。

主人真是的!為什么不讓它迎著小姐姐奔跑呢?

而蘇牙正站在隊伍最前頭,帶著前鋒營里經過這一場大戰后只掛了極輕的彩的二十來個人開道,見到有攔路的,才想高喝一聲:肅靜回避,猛然看到阿英和秋香,以及不常公開露面的阿米和阿鵬在,還都恭恭敬敬的墜在后頭,當先那名女子是誰,他也立即猜到了。

于是,那四個很威風的字就生生又咽回到肚子里。其他也不廢話了,只指揮前鋒營的人閃退兩邊,就像避水珠分開海浪似的,把中間的路給閃開了。

穆遠很糾結。

倒不是他不想念平安,更不是不想見,而是他一見她就會無措,這時候還沒想好要怎么說話。

哪成想,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趙平安卻動了。

翻身下馬,姿態極其優美,就像一只藍色的蝴蝶,飄然飛舞般落在地上。那黃土襯著她的藍脆脆的裙衫和雪白的長紗帽,仿佛天地間所有的靈動與生機都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因此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設,穆遠的眼睛還是牢牢被吸引住了,根本就挪不開。

蘇牙見機極快,立即揮手,讓全隊人都倒退出二十步,原地休息。而且,全部背轉身去。

他這樣做也并沒有什么錯,畢竟對方是大江國的大長公主,就算在戰時已經拋頭露面過了,那畢竟是非常時刻。現在是非戰時,當然要重新講究起來。

唉,這位大長公主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喜歡穿那些華麗的禮服什么的,總整得像個秀才家的小姐似的,除了他家將軍,別人很難一眼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