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專治各種不服

481 虎妞

蘇美華囁嚅著不敢解釋,只紅著眼睛一下下瞥著祖母。

蘇老太太急得直拍床,“到底怎么回事?小的不說,老的告訴我!”

蘇意平時不愛與老婆說朝堂的事,但此回事關本家,而且也太生氣了,偏不能與任何人提及,連情緒也不能外露,憋得太狠,所以一五一十把和穆耀打了這次打擂臺的事說了。

聽完,蘇老太太嚇得臉都白了。

驚呆半天后,忽然拉過蘇美華,在她手臂上連打了好幾下,而后又心疼得哭,“我打你個膽大包天的!你居然!居然做出這種事。孽障!孽障!我這么疼你,你這是要送了我和你祖父的老命啊!送了全家人的命啊。”

“我真的不是要殺她,事情的輕重我還分得出來。”蘇美華緩過點氣,知道這事瞞不過了,干脆避重就輕辯解道,“祖父來信,說是起京中趙平安的怪異行為。我在志丹則發現有人剖腹產子,這樣的神醫卻連面也不露,更是查不出什么。但凡探子靠近,就會被發現,趕開。我疑心趙平安偷偷出京,私會情郎。為了私情,不顧天下大義,于是布了陷阱,哪怕是找人扮了匪徒,也只是想揭穿趙平安的陰謀行徑而已。不是孫女用力過度,實在是除了硬沖硬闖,就再找不出其他法子。祖父知道趙平安,那是十分狡猾的啊。”

蘇意和蘇老太太男默女淚。

蘇美華看準時機,喘了口氣,繼續道,“她一介公主,卻在大江國權柄日重。孫女是想抓到她的把柄,方便祖父以后行事啊祖父。我真不是為了我自己,本來趙平安去之前,孫女已經和穆遠搭上了線……很有機會的。”為了自保,她只好撒了點謊,臉都不紅。

畢竟,蘇家臉皮厚是有傳承的。

“愚蠢!廢物!”蘇意卻仍然罵道,“既然有膽做,怎么不把手腳擦干凈。”

他罵別人糊涂,其實他得加個“更”字。

本來蘇意是個聰明又隱忍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偽裝這么多年,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壞人都讓葉家和其他權臣做了,他自己兩袖清風似的,躲在奸臣身后,人望和名望都好得不得了。但是,“權利”二字像一個可怕的魔咒,眼看著就能降臨到他頭上時,他再也無法壓抑欲望,整個人性都扭曲了。

現在蘇老大人的智商猶如戀愛中的女人,完全為負數。

為什么說“無欲則剛”?正是這個道理。太過渴望和貪婪,很容易自我和本真。

“孫女本來計劃得很好,毫無漏洞。該閉嘴的人,也都徹底閉了嘴。”蘇美華見蘇意發作一通后,氣有點要消的跡象,連忙趁熱打鐵,“若不是夏國的十八王子突然跑出來趁火打劫,斷不能失敗的!”

“這是天要亡我蘇家!亡我蘇家!”蘇意怔了怔,覺得孫女說得有幾分道理。于是頹然坐在椅子上,搖頭嘆息。

“祖父!祖父!趙平安不是針對孫女,她是針對蘇家!即便沒有孫女這次的失誤,她一樣會想其他辦法對付您的。因為您,還有您領導的士大夫們,是不能容許一個女人掌握大江國的命運的!”蘇美華趕緊膝行上前,“可趙平安是惡人,身邊自有惡神保護,所以總是有邪運偏幫。但老天有眼,不會讓她得逞的!她想借此事扳倒祖父,扳倒蘇家,也得有證據是不是?她再囂張跋扈,朝中那些大人們也不任她胡來的!”

蘇意閉上眼睛,不住深呼吸。

發作之后,他終于冷靜了下來,并讓理智回籠。

“今天在朝中,穆耀那涉混帳咄咄逼人,卻不能奈我何,正是因為沒有證據。”蘇意抬眼看著蘇美華,雖然心中厭惡,可又想起這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孩子,也是引以為傲的,不禁心軟了些。

“那些半路出現的劫匪,可是你布置的?”他低著聲音問。

蘇美華有點興奮又有點得意地點頭,“在志丹時,趙平安防孫女防得死緊,半點消息也送不出。可料不到中途的時候,孫女也有辦法。因為沿途中,我蘇家的假托了他人之名開的客棧,鋪子,車馬行早,有我備下的釘子。所以孫女傳了消息出去,找了我們在北邊的私兵扮匪徒。這回孫女得了教訓,讓他們不用貪多,搶了我和證據就走。雖說這半途劫持有點說不通道理,但證據沒了就是沒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哼,這件事算你做得總算還有點章法。”蘇意輕輕吁了口氣。

隨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緊張起來,“那群人你怎么安置的?養私兵,無論哪朝哪代都是謀反的大罪。我之前苦心經營,只是怕大江早晚被大夏亡了國。那時有私兵在手,咱們蘇家還有可避之處,或囤堡而居,或隱跡山林,以圖后起。這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抓到把柄。否則,比你謀害皇族的罪名還要重。”

“祖父放心。”蘇美華見蘇意態度逐漸好起來,就更得意了,“他們完成任務后,我讓他們把證據全毀個干凈,證人也全殺了,親眼盯著他們做的。而后,許以重賞,就安置他們回去原地窩起來。他們都是隱跡的一把好手,哪怕穆耀立即暗中報官,就憑那些地方上的酒囊飯袋也找不到什么痕跡。而且孫女這一路回京,為了防人耳目,我都只帶了一個人。”

“你帶的那個人呢?”蘇意問。

“現在拘在后頭院子里。”蘇老太太忙答。

見蘇意的目光一冷,帶了殺意,蘇美華瞬間明白了祖父的意思,連忙道,“為著名聲考慮,孫女帶回來的是個女匪,名為虎妞。大字不識幾個,心思憨直得很。她是咱家私兵頭子的親閨女,祖父切不能殺她,免得讓那頭目反水。而且,那頭目把這個傻大笨粗的獨生女兒當成命根般的疼,孫女之所以帶她回來,是因為有她在手,也是個人質,免得那頭目出什么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