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非陳方杰不在東港,否則若是他不來迎接,便是徹底藐視王氏了。
以雙方如此深厚的姻親關系,這種無禮之事斷然不會發生。
果不其然,在王定海用旗語回應后,對方的船迅速靠了過來。站在船首處的,是一位身穿勁裝,英武俊朗的青年。
以王守哲的目力,隔著老遠就認出了那名青年,正是東港陳氏少族長陳方杰。去歲他與王守哲的嫡親姐姐王珞伊定下親事后,前來王氏拜訪過。
而王定岳傷逝時,他也代表陳氏過來吊唁。不過因為雙方還未正式成親,依據禮數他也不能披麻戴孝守靈。
陳方杰顯然也見到了王守哲,他臉上露出了笑意,單足船舷上一蹬,身如離弦之矢般飛躍過來,還在空中翻了滾后穩穩落在甲板上。
笑著向王守哲拱手埋怨說:“守哲你要來東港,竟不早幾日通知,我也好直接派船去接你過來。”
“見過陳兄。”王守哲拱手回禮道,“行程決定的太過匆忙,還請陳兄見諒。”
沒錯,這位陳方杰是未來姐夫。但是一日未曾正式成親,便不能胡亂稱呼。
說話間,王守哲暗暗打量著他,相比于去年,長了一歲的陳方杰英氣更盛了幾分。便是王守哲的實力,也隱隱看不清楚他的修為。
十分顯然,陳方杰年紀輕輕便已經達到煉氣境七層了,還不是初入七層的那種。這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優秀的青年才俊了,表面上看比起王守哲也是不遑多讓。
不過,王守哲內心卻十分坦然自信,陳方杰總體程度至多是和被穿越前的王守哲相當。至于現在的王守哲,有足夠的信心到陳方杰這個年齡,修為將超過他一大截。
與此同時,陳方杰也在暗暗打量王守哲,內心也是驚訝不已。之前看王守哲時,就是覺得他天賦很好修煉非常努力,但是整體氣質還有些稚嫩需要打磨。
卻不想這才過了多久,卻發現他舉手投足間無論氣質還是氣度都蛻變了。更令他驚奇的是,王守哲的氣息隱隱給他造成壓力,這是距離突破至煉氣境七層不遠了吧。
十八歲的煉氣境七層!
放在整個長寧衛地區中,已算是名列前茅十分難得了。想當初,他也是十九歲了才到煉氣境七層。這未來的小舅子,怕是不簡單啊。
一念及此,陳方杰的親近之意更為濃烈了:“守哲你這是什么話,你我之間何須如此生分?一會見過我父后,我帶你在陳港好好玩一陣,權當是散散心。”
“陳兄,換作平常我倒也不推辭了。”王守哲笑著說,“此次拜會過伯父后,便要趕去百島衛一趟。”
雖然他也是族長身份,但是陳氏族長陳德威是他姐姐未來的公公,屬于長輩,在路過時于情于理都要去拜會一番的。
“百島衛。”陳方杰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先前你遣人送來的信件中倒是提過此事,不過守哲啊,我得提醒你一句,百島衛屬于偏遠海島城,隴左郡對那邊的影響力偏弱,其中龍蛇混雜什么人都有,可不像咱們長寧衛這般有秩序。”
“陳兄,此事我省得。”王守哲也是鄭重地回應,“只是此行需要勞煩陳氏來安排線路了。”
沿著安江再往前走,出了喇叭口便是東海海域了。
六叔王定海借來的那艘船,在安江中航行沒有什么太大問題。但是要入海的話,那就差太多了。海船不但要大而穩,還得擁有出色的抵抗風暴能力和在航海上有經驗的船工。
總之,神秘莫測的大海不是那么好去的,尤其是這種玄幻世界的大海。
“倒也不算麻煩。”陳方杰略微躊躇道,“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陳氏的商船每個月都會與百島衛通航一次,不過運輸的多半都是各種貨品。除開船工房外,還剩下十幾個客房專供客人使用,只是總體條件比較簡陋。你真要去的話,我擠掉些名額,今日午后就能出發,后天上午便能抵達百島衛,不過我們的船只能在百島衛停靠五天。”
一艘海船那是非常巨大的投資,出海航行一次的耗費也非常高,來回路線,潮水和天氣都是要經過計算以及估算的。
王守哲當然不會無禮到要求陳氏給自己單獨開一趟船,當即表示完全能接受,請陳方杰安排三間客房。
既然明確了行程,陳方杰自然不會多事,應承了下來。
隨后,在接引船的引導下,六叔王定海的船靠了岸,瓏煙老祖等暫時繼續留在船上。而王守哲則隨同陳方杰,按照禮數去拜訪了陳氏當代族長陳德威。
陳德威自然是對王守哲一番相應的禮數接待,并對王氏就蜜蟲蟲災爆發一事提前通知而表示感謝。以陳氏而言,主業并非在農業上,家族僅有兩個小型農莊攏共三四千畝地,有了提前預警下,總體損失不會太大。
而陳方杰則是迅速去幫王守哲安排出海事宜,并將此行的幾名陳氏族人介紹給了王守哲,囑托對方好好照顧王守哲一行。
因王守哲拒絕了他送上船,因此他臨行前塞給了王守哲一個小冊子,上面記載著百島衛的各種勢力與情報。
沒多久后,東港深水港口,王守哲一行低調地登上那艘名為君耀號的海船。此船以陳氏“君耀老祖”的名字命名,可以震懾住一些宵小的雜念。
登船后,便由一名叫陳方華的陳氏族人客氣地領著去了客房。
陳方華是少族長陳方杰的族兄,年僅二十五歲便是煉氣境五層高段了,屬于陳氏年輕一代中的精英。
那三間客房相連在一起,其中一間還是專供貴客的上房。
如此匆匆能騰出個上房,顯然陳方杰對王守哲十分看重,辦事不遺余力。
“陳兄,多謝了。”王守哲對領路的陳方華拱手說道,“接下來一路上,還請陳兄多多照拂。”
“應該的應該的。”陳方華急忙回禮,“你們是少族長的貴客,便是我們陳氏的貴客。你們先請自便,若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
說罷,便告辭離去。海船馬上要開了,這時候是最忙的時間。
為了不想弄得人盡皆知,王守哲還是拜托了陳方杰將他身份保密,因此船上的陳氏族人只道那是少族長的貴客。
等四下無人后。
王守哲才對瓏煙老祖拱手道:“老祖,讓您搭乘運貨商船,委屈您了。”若要讓包一艘船過去,先不提耗費多少錢的事情,事情也不會如此簡單直接。
“無妨,守哲安排得很妥當。”瓏煙老祖無喜無悲地平靜道,“百島衛一行,悄無聲息地快去快回最為穩妥。”
“四嬸,麻煩您照顧老祖先休息。”王守哲又對徐芷柔說道,“這一次行程需要二十多個時辰,莫要老祖累著了。”
“守哲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老祖。”四嬸徐芷柔鄭重道,隨后扶著瓏煙老祖進了上房。
上房分內外兩間,可供貴客以及隨行人員分開休息。
王璃慈剛準備屁顛屁顛地跟進去時,卻被王守哲叫住:“大丫頭先跟我來,有些話要與你說。”
“是,四叔。”
王璃慈心肝一顫,這又是犯錯了嗎,當即如喪考妣地跟進了隔壁房間。
王守哲看著她那副表情,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額頭:“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四叔,又不是吃人的魔頭。”
王璃慈急忙換臉,擠出了一絲心虛而討好的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