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凰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終結一戰

士兵們準備啟程時,蕭懷瑾也出現在了陣前。

他重傷未愈,昨天都還不能下地。每個人看見他,都很是驚詫。

明明大兄也讓他好好躺著靜養,他本可以不必來的。

我不知他是如何強撐著穿上那樣重的甲胄,也不知他是如何騎上的那高頭大馬。我只能看見他面色蒼白,背脊卻依舊挺直。

不需要任何動作,他只那么騎在馬背上,流露出的就是一股渾然天成般的王者之風。

周圍的士兵們在短暫的驚詫之后,轉而都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

蕭懷瑾這樣以身作則,無疑是給士兵打了一劑強心針。

我依舊男扮女裝混在軍隊之中,靜靜注視著他。沒想到他卻忽的回頭,一眼就看進我眼底。

我和他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對視了。

我們隔著無數歡呼的人潮。但此時此刻,旁人的模樣都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連歡呼聲也漸漸聽不真切。

我和他的所有過往,在此刻如同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現。那些千頭萬緒的笑、淚、愛、恨瞬時涌上心間,開口無言。

時間的風浩浩蕩蕩吹過我們之間,紛紛揚揚卷起一地落葉。

明明我和他只這么遙遙對望了一眼,卻好似過了這一生。

若是這次我們沒能回來,那就讓我銘記這一瞬。

大兄一聲令下,全軍向戰場進發,奔赴那終結一戰。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戰場仍然是熟悉的戰場。

與之前不同的是,北疆所有狼群的腳腕上都套了長長的鐵鏈。

它們顯然被喂了太多迷藥,個個都暴躁無比。沒有鐵鏈,恐怕連北疆人自己都控制不住。

而對面的北疆士兵臉上個個都帶著挑釁的笑容。那是志在必得的勝者的笑容。

穆圖屠這次更是囂張。他整個人簡直像度假一般,彎曲著兩條腿,一手撐著頭,窩靠在狼皮椅中。

他臉上堆滿了笑,面容上繪著的的紅色符文都因為他那夸張的笑容皺在了一起。

穆圖姝也是一樣,自大得直接騎著大狼王上場。經過上次一戰,她好像對駕馭大狼王已有了十足的信心。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大狼王。

和大兄說的一樣,它是只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母狼。那毛皮就好像被雪峰的白雪織就。

它腳上也拴著鐵鏈,最粗最長的鐵鏈。

“元顏真羿!”穆圖姝仰頭,毫無教養地沖著大兄嚷道,唇上口脂鮮紅似血。

“你們贏不了的!還是遲早認輸吧!只要你肯答應入贅我們穆圖王帳,我穆圖姝可以放你們族人一馬,不趕盡殺絕!”

她身后的北疆人立時哄笑一片,她也笑,一雙鉤子似的眼睛發著異樣的光。

那蛇蝎一般的笑容,令人作嘔。

我們這邊的士兵們都被激怒,特別是遼東士兵,我都能聽見陣中傳來不少遼東語的罵聲。

“穆—圖—姝!我看你是瘋得神志不清了!”大兄“歘”地抽出彎刀來,眉頭緊皺,刀尖直指穆圖姝。

“哈哈哈哈哈!那就讓我來看看,到底是誰瘋了!”穆圖姝雙腿狠狠一夾母狼肚皮,眼睛赤紅一片的母狼王立即沖出方陣。

她把鞭子甩的噼啪響,帶著萬千狼群,直直朝我們沖來。

狼群們腳戴鐵鏈,鏈條摩擦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我們好些戰馬都被這樣暴躁的狼群們嚇到,本能的揚了前蹄。

但我們的騎兵們卻絲毫沒有懼意,他們一把拔出腰間彎刀,高高舉過頭頂,眼神里都是視死如歸的堅毅。

“沖啊!”,他們大吼道,隨著大兄向北疆那邊沖去。

大兄已經跑到離穆圖姝只有一丈遠的地方。穆圖姝騎著母狼王,催著狼王一個縱躍,猛的朝大兄撲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機會就在此刻!

“放!”大兄號令一聲,騎兵們立刻跟著大兄齊齊撒出磨碎了的迷藥粉。霎時間,戰場上紅霧漫天。

穆圖姝騎著母狼王躲閃不及,狼王被藥粉迷了眼,失了準頭,撲了個空摔在地上。其他狼群更是吸入了無數迷藥粉。

“撤!”大兄緊接著發令,士兵們全都以極快的速度掉轉馬頭、往回跑來。

“嗷嗚——”吸了大量迷藥粉的母狼明顯更加暴動了起來,不依不饒地追著我們的戰馬,眼睛紅得像在滴血。

穆圖姝還想控制它,揚起鞭子猛地抽在它身上。

它抬起前肢,仰頭長嘯一聲,沒等穆圖姝反應過來,她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其他狼群也紛紛在跑動中發出長嘯,嘯聲滿含怒意。

穆圖屠看見穆圖姝被摔下,馬上變了臉色,“快快快!把狼群都拉回來!”他手忙腳亂的指揮著士兵們扯著鐵鏈。

母狼王卻領著狼群們加速朝我們沖來,“咔嚓!”它率先掙斷了鏈條。

此時它離我們的軍隊已經很近。也是到這一刻我才看清,那母狼王雖然眼白是赤紅一片,但它的瞳孔居然是澄澄的金色。

“咔嚓——咔嚓、咔嚓”緊接著便傳來數不清的鐵鏈斷裂之聲。

狼群們一個個的掙脫了鐵鏈束縛,速度更是極大的提升了。眼見著數萬脫韁的狼群就要追上我們的戰馬!

蕭懷瑾已經做好準備放箭的手勢,我的心瞬時懸上喉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為首的母狼王猛地一個掉頭,朝著和我們相反的北疆方向跑過去!

“嗷嗚——!”隨著母狼王一聲呼嘯,其他的狼群也都猛地改變了方向,掉頭朝北疆跑去。

它們就像一陣狂風,向著北疆席卷而去!

穆圖姝的身影瞬間淹沒在疾奔的狼群的洪流中。

“成了!”我心一下子落地,緊繃的身體頓時放松下來,腦中高度緊張的繃著的那根弦也隨即一松。

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握著踏雪韁繩的雙手手心,全布滿了汗跡。

對面的北疆士兵們見到朝他們撲去的狼群,一個個都嚇得魂都沒了。哪還有什么理智,全都丟盔棄甲的拼命向后跑。

“不許跑,我命令你們不許跑!”穆圖屠徒勞的站在椅子上呼喊著,沒有一個人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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