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眷

第七十七章 嚇到

(女生文學)

可等到四目相對,晏珩才發現,他...不,這是位姑娘,且他并不相識。

他那幾位友人應該不會派一個姑娘來搭救他吧?

皇上和傅仲懼是嚴謹老成的性格,并不喜歡用奇棋,這姑娘...不像是他們會用的路數。

她...莫非是個意外?!

玉卿卿看著他,不自覺的想到了前世他在朝堂上鋒芒畢露,步步緊逼傅玉兩家的模樣。

而眼下...插在他發髻上的賣身草標還沒摘掉,她看著忍不住的眼眶發酸。

晏珩敏銳的捕捉到這小丫頭眼睛里的情緒,可還沒等想明白是什么,就看那雙眼睛驟然變厲,小小的手掌猛地拍在桌案上,喝道:“既然想留下,還不干活去!”

“老娘買的可不是木頭樁子!”

這一聲喝直把出神的晏珩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差點笑出聲來。

他多少年沒被人嚇到過了?

這小丫頭,不錯!

摸摸鼻子,嘀咕道:“人不大,嗓門不小。”

大槑在他身后,聞言小雞捉米似的點頭:“這東家的目光著實兇厲,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玉卿卿彪悍罵出口,面上鎮定,實則心里直打鼓,若細看,連手指都在發著抖。

不得不承認,晏珩是個狠角色。

就算眼下落了難,但也不可否認他是除皇上之外,唯一一個能壓文官之首傅仲傅首輔一頭的朝官。

于他而言,她一個忽然冒出來、目的不明且勢單力薄的小丫頭有什么能耐去轄制他?靠嗓門嗎?

況且如今情況與前世不大相同。

他們現在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她敢在他面前耍橫,說不定會死的很慘。

不過,她選擇相信晏珩的人品,就算他認定她圖謀不軌,言行異常過分,他應該...嗯...大概也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吧?

幸而晏珩未與她一般見識,一愕之后便開始干活了。

玉卿卿深深的呼了口氣。

自晏珩進了門,鋪子外的行人忽然就多了起來,行走間都在探頭探腦的往鋪子里瞧,玉卿卿知道這是為了什么,卻故作不知的說道:“還是京城熱鬧。”

屋中塵土飛揚,嗆的玉卿卿坐不下去,拉著核桃來到了鋪子外。

核桃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緊張的問道:“夫君是不是不喜歡這兩個人?”

玉卿卿掃一眼穩穩將高處的四仙桌搬起的晏珩,道:“何以見得?”

“你剛剛發脾氣了。”核桃道:“你在我面前從來沒發過脾氣的,想是不喜歡他們。”

玉卿卿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今日小核桃做的很好,這兩個人我很滿意。”說著想起什么,道:“買人的時候人伢子可給你身契了?”

核桃在今日之前只聽說過,有些苦人家日子過不下去,便把家中的孩子賣去高門大院里做奴才。

卻沒親眼見到過,更沒買過。

自然也不知道買奴需討要身契。

聽她這么問,有些茫然的道:“沒給。”

玉卿卿笑著點點頭。

她早就料到核桃不清楚身契的事情,但故意沒提醒她。

她如今這么把晏珩買回來,這京城里的人勢必不會就此罷休,但他們能有什么理由把人重新要回去呢?

這身契便是了。

且看著,誰會不長眼的找上門吧!

小半日,晏珩和大槑終于把廳中的東西全都移去了后院。

玉卿卿雙手覆背,眼神挑剔的驗收工作。

路過大槑時,挑眉看他一眼。

大槑縮縮脖子,往晏珩身后躲。

核桃看著提醒道:“那個,他好像不太能夠遮不住你。”

晏珩:“...”

大槑:“...”

玉卿卿被核桃這句無比認真的提醒給逗笑了。

可剛笑了一半就對上了晏珩探究的眼睛,她忙斂了笑,冷哼一聲逼近他,惡聲道:“看什么!”

“小心我把你眼睛挖了,留著泡酒喝!”

晏珩作為“下屬”,被訓斥時合該擺出恭謹的態度。

故而,他微微垂下了頭。

只是,他明明都低下頭了,怎么視線內仍有一雙圓滾滾的水眸呢?!晏珩撇開臉,嘴角抽了抽。

他這一笑,玉卿卿的氣勢頓時扎了孔的魚鰾一樣,泄了個干干凈凈。

她咬了咬牙,踮腳氣憤道:“長這么高做什么!”說完扭頭去了后院。

核桃已經將左右四間廂房看了一遍,歡喜笑道:“夫君,這里可真寬敞,我很喜歡。”說著擼著袖子進了廚房,道:“我把廚房收拾出來,這樣咱們就不用總去酒樓里用膳了。”

“也好儉省些銀子。”

這半日下來,玉卿卿有些乏累。

她走到院中桃樹下,桃樹疏于修剪,枝蔓雜亂,但總算是沒荒廢。

樹下擺著一張石桌,桌邊放了四張石凳,她撿了一個看起來稍稍干凈的坐了。

晏珩和大槑收整了大廳,便上了二樓。

因窗戶緊閉的緣故,樓上很是暗沉。

大槑走在晏珩的身后,有些膽怯的說道:“聽說這里是兇宅。”

晏珩也聽過這個傳言。

不過,在他看來,人遠比貴更可怕。

他徑直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

日光灑進來,嗆鼻子的霉味頓時消散不少。

因著臨街,晏珩往外一探頭便瞧見了街上的情景。

輕松的分辨出了,那些人是看熱鬧的,那些人是看守他的。

從衙奴所跟到這里,倒也是恪盡職守。

有了光亮,大槑便不那么怕了:“東家明明是個女子,那小姑娘怎么管她叫夫君呢?”

晏珩不知道,也未回應。

大槑一邊掃著墻角的蛛網,一邊道:“真想不通,她們為什么要買兇宅住?”

晏珩依舊是不清楚。

走到另一邊,推開了后窗。

穿堂風吹進來,令人神清氣爽。

垂眼瞧著院中坐著的人,他扯了扯唇角,道:“不是有句話說,鬼也怕惡人。”說著朝桃樹努了努嘴:“或許她比鬼還兇吧。”

玉卿卿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尖,望向二樓窗前的人,惡聲道:“敢背后議主,小心把你們的嘴給縫起來!”

晏珩嘴角抽了抽:“...”

這是長了狗耳朵不成?!

大槑對她比鬼兇的話深信不疑,抿進了嘴巴,繼續掃蛛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