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梟恍若未聞,津津有味的看著手中的書卷,絲毫沒有因為來人的打擾而有半刻停滯,然站在一旁的玄參卻看出了他的不耐。
玄參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淺淺半開一條門縫。門外等待的女子見玄參露臉,喜不自禁,忙細語柔柔道:“玄參,這是從趙國快馬加鞭送來的葡萄,可否讓花語端去給爺嘗嘗。”
花語心下突突,像護珍寶一般將盤羞捧在手中,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爺歡喜葡萄的消息。燕國的葡萄又小又澀,這是她特意派人從趙國采摘的上好品種,已經用冰水去過暑熱,此刻正是食用的最佳時辰。
瞧著手中捧著的葡萄,花語笑得有些歡愉,葡萄去皮說麻煩也麻煩,待會兒她便主動將葡萄皮剝去,伺候爺品食……這般想著,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一張俏臉紅彤彤。
玄參神情漠然斜看了一眼花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竟露出含羞帶怯的模樣。玄參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做絲毫猶豫,伸手端過她手中的盤羞,吩咐道:“你在外面候著。”說完看也不看門外那張霎時變得難堪的面容,莞自將門合上,徒留花語一人在雅間外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爺,要食些葡萄嗎?”玄參將盤羞放在趙梟面前的茶幾上,輕聲詢問。
趙梟鳳眼微瞇,嘴角勾起優雅邪氣的弧度,似笑非笑,似仙似魔。
薄唇一張一合,磁性嗓音帶著些冰冷:“拿開。”
語氣中除了滿滿的不悅便只剩嫌惡。
玄參一怔,忙道:“是。”
隨著話落,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便被遠遠地拋在了另一邊的茶幾上。
想到送葡萄的花語,玄參心中冷笑不已,那小妮子對爺的心思可謂是寫在了臉上,仗著是爺母族送來的的人,便妄想得爺另眼相看,簡直笑話!論才論貌,她還比不得丞相府那位尚未及笄的小姐,也敢癡心妄想,也不知是誰給她的勇氣。
玄參戾氣橫生,若不是礙于是那些人送來的,他早便一劍斷了花語的性命,哪還會讓她有機會在爺面前蹦噠,污爺的眼。
察覺到玄參的殺意,趙梟斜睨了他一眼,隨口道:“不過是些跳梁小丑,也值得放在心上。”
被爺一提醒,玄參這才發現自己鉆了死胡同,花語也罷,她背后的人也罷,她們越是見縫插針的想冒頭,就越容易鬧錯,尋到由頭有的是辦法收拾她們。
玄參道:“爺教訓得是。”
趙梟翻過一頁書,不再說話。
玄參眨了眨眼,心中又開始胡思亂想,比起葉扶家蛇蝎心腸的小姐,那容小姐倒是不錯,面容生得絕色,瞧著也不似花語那般惹人嫌惡。最為重要的是——她不單知曉爺的身份,還出手傷了爺,而一向冷酷無情的爺竟然沒有殺她!
思及此處,玄參不禁暗暗贊嘆,那人兒若不是年華輕了些,不論身份地位只看才情,與自家爺那是十足十的相配。也不知今日是否也來湊熱鬧了,玄參從窗戶探頭向下看去……
瓊華樓的拍賣會快開始了,陸陸續續有車夫駕著馬車停在門前,等馬車上的公子或小姐下地進入瓊華樓后,才又驅馬趕車去一旁。
不明真相的百姓們紛紛駐足往這不尋常的所在瞧著,因著往日里每月一場的小型拍賣會并無這般熱鬧,少有馬車一輛接一輛的朝這兒趕,這些個馬車看上去又頗為jing巧華貴,且從車上下來的人,有好幾位竟是王爺公主身份。
王爺公主都趕來的陣仗,這可是半年一場的大型拍賣才有的場面。莫非今日的拍賣會內有乾坤?實在是有些稀奇!
“咦。”玄參從雅間窗戶向下張望,正好瞧見容卿一行人踏入瓊華樓,便小聲嘮叨了一句:“丞相府的小姐竟真的到場了。”
本在認真看書卷的某人聞言,微微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正瞅著樓下的玄參,忽然勾唇邪邪一笑,語氣意味不明:“你倒在意得很。”
盛夏的天,酷暑時節,玄參卻忽然有種墜入冰窟的涼意,引得他一個冷顫,瞥見自家爺嘴角的那一抹冷笑,心中一驚,忙道:“爺恕罪,屬下只是覺得爺對待那容小姐不同尋常才會如此。”
趙梟不覺得自己是愛聽馬屁的人,但不得不承認,此時他驀然覺得心中略得暢快。
趙梟眉尖一挑,將手中的書卷扔在一邊,嘴角勾起的那抹邪氣笑意不變,擺手道:“無罪。”爾后又不屑道:“不過是小小丞相之女,爺怎會待她不同,笑話。”
語氣之輕佻,紈绔公子的調調顯露無疑。
玄參聞之眼角微微一抽,忙將頭撇向一邊,深怕自個兒憋不住心中之語,又說出惹怒自家爺的實話。
樓上不冷清,樓下也算得熱鬧,雖不達座無虛席倒也差之不多。無論是公子還是小姐,大多喜歡結伴三五好友同坐一個雅間。
譬如燕愈修與容淵私交甚好,所以他與容淵一行人坐在一處,至于其胞弟許是不愿跟隨罷,便與其它王爺們聚在另一處的雅間。
容卿和容淵幾人所在的雅間題字一個“春”,斟茶伺候的是個年輕的綠衣丫頭,生得清麗可人不說,招呼客人也靈巧有余,毫不怯場,一看便知受過訓練,存些根底。
以往的容卿性格桀驁,鮮少出府,更不曾涉足瓊華樓。此第一次來此便有修王燕愈修、丞相公子容淵和鎮遠侯嫡女南宮司音作陪。
綠衣丫頭又豈是愚鈍之人,雖猜不透容卿真正身份,卻也明白這女子身份高貴,應是哪家高門大戶深居簡出的小姐,自不能怠慢了去。
“諸位客人,今日的茶料有龍井,雪山烏龍,君山銀針,大紅袍。”綠衣丫頭從專程用來煮茶的案幾上端起一個托盤,行至容卿幾人身旁,一一介紹為他們介紹。
“今日燥熱難耐,不如煮上一杯祛熱的龍井。”燕愈修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手中的折扇,笑問道:“你們說如何,南宮小姐?容家妹子?”
若是往常,燕愈修是絕不會主動與容卿交談的,以往的容卿終日桀驁,清高自以為是,根本不愿與人洽談。但集考過后,容卿的變化他瞧在眼里,那高冷的人兒已不似往常,是以他才會主動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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