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個嫡女讓柯輝很難受,但再難受他也不敢在燕皇面前表現出來,所以一直龜縮在一眾大臣后面,屁話都不敢放。現在被燕皇單獨指出來,就算有想躲的心思也躲不了了,只得站出來。
柯輝俯身一拜:“光祿寺少卿柯輝,拜見陛下。”
燕皇道:“愛卿,你府上的嫡女也同福康一樣不幸丟命了,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柯輝也是會裝的老狐貍,聽燕皇這么一問,立刻眼含熱淚道:“啟稟陛下,微臣別無所求,只求早日尋得真兇以慰小女在天之靈。”
燕皇見自己都把話遞到柯輝嘴邊了,結果這老東西竟然還畏畏縮縮,半點不敢找丞相的麻煩!一時間他也沒心思在追究下去了,便擺了擺手,道:“也罷,老六,福康遇害一事便由你全權負責查找真兇,還你皇妹一個安寧。”
燕墨珩拱手道:“兒臣遵旨。”
看似一國公主遇害這般天大的事,在當權者眼中卻不足輕重。
死去的燕芯恐怕也沒想到,自己貴為公主,死后卻沒在父皇心中激起一點浪花,輕飄飄的就翻過了這件事。
金陵城的風起云涌對快馬加鞭趕往沐川城的容卿而言毫無瓜葛。
趙梟做的好事并沒有瞞著容卿,他從來就不是什么不求回報、默默付出之人。無論是救了容卿的性命,還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對付燕芯和柯媛媛,他不但毫不隱瞞全部告訴了容卿,還舔著臉讓容卿出言夸贊他。
容卿是個很矛盾的人,之前和趙梟一來二去的打交道,每次都被趙梟壓得死死的,她甚至覺得自己和趙梟是不是天生不對盤,所以才會在重生后遇到這么大的勁敵。因為忌憚趙梟天下第一莊莊主的身份,哪怕容卿對趙梟的一舉一動恨得牙癢癢,也沒真想過與對方為敵,最多最多,也是抱著和趙梟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與之相交。
但這次她歷經九死一生,本以為在殺手閣的追殺下在劫難逃,千鈞一發之際卻是她忌憚的趙梟出現救了她的性命。
不得不承認,聽到趙梟聲音的那一刻,容卿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不僅僅是因為性命逃過一劫所以喜悅,還有一種莫名其妙難以言喻的其他情緒,但到底是什么,容卿也說不清楚。
趙梟把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遞給容卿,語氣飽含得意:“看看吧,現在金陵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容卿接過信件仔細看了看,上面說了因為燕芯死狀殘忍,金陵百姓還以為是某個弒殺的殺人狂魔所為,現在家家戶戶攔著家中子女不讓出門,就怕自己的孩子遇害。而皇宮里掌權的那群人,卻不如百姓混亂,說到底還是不在乎燕芯的性命,所以并未在他們心里掀起什么情緒。
看到最后,容卿微微蹙眉,重復了一句信上看到的內容:“燕墨珩負責調查燕芯之死?”
“怎么?”趙梟斜睨了容卿一眼,語氣有些意味不明的說:“燕皇親自任命。”
趙梟陰陽怪氣的調調太過明顯,容卿又好笑又好氣,她沒好氣的瞪了趙梟一眼,說:“快收起你這副模樣。我只是想告訴你,燕墨珩身為一國王爺,他不可能不知道殺手閣的存在,燕皇讓他來調查燕芯的死,十有八九會查到殺手閣頭上,屆時殺手閣會如何選擇?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聽到容卿一番分析竟是擔心自己的安慰,趙梟還真有些不可置信,他與容卿交手幾次下來,哪次不是這個烈性女子讓他無計可施,趙梟心想,早知道英雄救美這般管用,他早就用了。
趙梟心里美滋滋,面上硬是半點不顯,他輕咳一聲,道:“你不必擔心,殺手閣閣主王不留行是個有分寸的人,他還沒那個能耐惹到我天下第一莊頭上來。”
這不是趙梟自得,三教九流的江湖門派,天下第一莊無人能及,其它門派要想找天下第一莊的麻煩,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他又道:“何況就算王不留行把真相告訴燕寧王,本座可不信他會為了區區一個公主和本座的天下第一莊作對。”
容卿沒好氣道:“你倒是自信。”
趙梟慵懶一笑,道:“若不自信,哪敢三番五次招惹你。”
容卿一噎,再次被趙梟沒臉沒皮的態度打敗。
這時,馬車外傳來玄參的聲音,他道:“主子,剛收到消息,那邊亂起來了,我們需得盡快出發。”
趙梟蹙眉,道:“本座知道了。”
容卿見趙梟一改方才懶洋洋的氣勢,徒然變得嚴肅起來,一時有些不習慣。
忽略心中那絲淡淡的不舍,容卿蹙著眉看向趙梟,問:“你要走了。”
容卿不是問趙梟是不是要走了,而是肯定他要離開了。趙梟也聽出了容卿話里的深意,他眸光閃了閃,突然一把攬住容卿的肩將人拉進懷里,手臂用上了幾分力氣,將人緊緊抱住。
“小家伙,你知道的,本座舍不得你。”
這是趙梟第一次坦言自己的心聲,以往雖然他對容卿的心思確實不一般,但都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表現出來,他是自私的人,喜歡就想緊緊捏在手里,誰也別想覬覦。可是面對容卿,趙梟心中卻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過火,否則便會失去她。所以對容卿,趙梟從來沒想多強取豪奪,頂多只是逗弄逗弄她,讓她像炸毛的貓兒,睜著咕嚕嚕的大眼睛瞪著他。
容卿此刻也很不自在,她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情面對趙梟,但毫無疑問的是,她心中有不舍。
容卿張了張嘴,想說話:“我……”
“噓。”趙梟輕輕的打斷她,埋首在容卿的脖頸處深深吸了口氣,道:“本座要去很遠的地方做很重要的事,此事九死一生,或許本座再也沒有機會和你見面了,小家伙,本座答應你,一定會竭盡全力回來見你,你等著我可好?”
直白的話語是趙梟最真摯的內心,他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回饋。
容卿抬頭看向眼前人,終是問出了口:“你心悅我?”
趙梟不由得笑了起來,抬手刮了刮容卿的鼻尖,嗔道:“我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雖然我之前吸引你的方式用錯了,但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特別。我心悅你,小家伙。或許在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心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