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55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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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似有千斤重,他一步步地走過去,看著面青唇白的女子,眉骨酸痛,熱淚漫上眼眶。全本書庫
徐太醫補充道:“倘若皇貴妃能挨過今晚,興許有一線生機。”
“縱然陛下想引蛇出洞,揪出多次謀害皇貴妃的主謀,也不必將她貶到雜役處。”沈昭沉痛道,“如此結果,陛下滿意了?丫”
“朕亦心痛。”楚明鋒一動不動,身子堅硬如冰。
“陛下不曾想過后果嗎?”
“想過。”
“如若皇貴妃救不活,縱然抓到主謀,又有何用?”沈昭又悲又怒。
“朕亦后悔。”楚明鋒哀痛不已。
他驚訝于沈昭的意氣。身為臣子,這還是沈昭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第一次質問自己,第一次以下犯上媲。
沈昭啊沈昭,你是不想故意表露出你對嫵兒的在意、緊張,還是方寸大亂才沒有掩飾情緒?
沈昭語聲里的怒氣越來越濃,“陛下可知,嫵兒在雜役處吃了多少苦?陛下又可知,數日前,嫵兒差點兒喪命?”
楚明鋒知道,可是,無言以對。
徐太醫見情形不對,拉了拉沈昭的衣袖,“皇貴妃昏迷不醒,當務之急是想法子為皇貴妃解毒。”
對于他的勸說,他們恍若未聞,四目對視,如冰如火,不甘示弱。
沈昭是臣子,如此直視君上,是大不敬。
可是,他不想再掩藏情緒,不想再委曲求全,不想再瞻前顧后……嫵兒生死未卜,他想任性一回、率性一次,吐出心中的怨氣與悶氣。
“陛下是不是想把她逼死?陛下是否想過她的感受?”他重聲逼問,完全忘了君臣之禮。
“朕怎么會逼死她?朕這么做,自有朕的道理,無須你置喙!你不是每日都去雜役處看她、保護她嗎?怎么沒發現她的膳食、茶水被人投毒?”
楚明鋒劍眉緊擰,本是心虛,見他的態度這般惡劣,怒火上腦。
沈昭憤然道:“將兇徒繩之以法還有其他法子,陛下為何非要以嫵兒為餌?如今嫵兒危在旦夕,兇徒在哪里?”
這君臣倆爭執得面紅耳赤,而且是為了一個女子,成何體統?
太醫院人多口雜,傳揚出去,那可不得了。
徐太醫連忙道:“陛下,微臣想到了一個解毒的法子。”
果然,這一招湊效了,他們不吵了,齊刷刷地看他,問他什么法子。
他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開了一張藥方,請沈昭去煎藥。
沈昭離開后,楚明鋒余怒未消,“這沈昭越發不將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消消氣,沈大人也是關心則亂。”說出口,徐太醫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用手指捂嘴。
“那他也不該以下犯上!”楚明鋒怒哼。
宋云進來,行了一禮,“陛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楚明鋒點頭,“嫵兒還沒醒,明日再審。”
宋云問:“陛下是否在太醫院就寢?”
楚明鋒吩咐道:“你去御膳房一趟,朕和徐太醫要吃小米粥,再炒幾個小菜。”
宋云領旨去了,徐太醫心想,陛下決定今晚守在這里。
一息尚存的葉嫵,用宮中最好的人參王吊著一口氣。全本書庫每半個時辰,徐太醫就為她把一次脈,診視一次。
子時過了……丑時過了……
楚明鋒和沈昭坐在座椅上,身上蓋著鶴氅,耷拉著頭,睡著了。
徐太醫閉眼假寐,想著清除毒素的法子。可是,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到法子了。
那盞燭火幽幽地燃燒,明明滅滅。似有一陣冷風越窗而入,燭火跳了幾下,好像越來越暗,越來越暗,就像是人死燈滅。
他猛地睜眼,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昏睡的二人被聲響驚醒,迷糊地互望一眼,然后徹底清醒,匆忙奔到床榻,看她是否醒了。
然而,葉嫵還是沉睡如死。
他們嘆氣,目色沉重。
徐太醫翻了好幾本書架上的書,才找到想要的那本,快速地翻閱。忽然,他找到了要找的,大喜過望,連忙照著書上的記載抓藥,然后去生火煎藥……
折騰了大約半個時辰,葉嫵服了一碗黑褐色的湯藥。
楚明鋒和沈昭不知這劑藥能否讓她醒來,向天祈禱,祈求上蒼垂憐。
忽然,楚明鋒抱起她,徐太醫和沈昭問他想做什么,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臉頰貼著她的臉腮。
沈昭呆愣地看著,知道陛下擔心她再也醒不來才抱著她。
如若可以,他也會抱著她,不讓她離去,不讓她的身子漸漸冰冷。
“嫵兒,朕求求你,快快醒來,好不好?”楚明鋒的聲音浸透了哀傷與悲痛。
“只要你醒來,朕都依著你……你想怎樣就怎樣……”
劍眉緊蹙,纖長的眼睫毛覆蓋著他的眼眸,兩行清淚滑下眼瞼。
沈昭動容,陛下竟然為她落淚。
七尺男兒,天子之尊,竟為女子落淚,可見陛下用情之深。
徐太醫勸陛下放下她,他就是不肯,非要抱著她。
不多時,葉嫵的食指微微一動,他們沒有發現,直至她眉頭微蹙、輕哼一聲,他們才聽見。
楚明鋒放下她,又驚又喜地叫她。
她微微睜眼,感覺睡了好久好久,眼皮很重,心口好似壓著一塊大石,喘不過氣,臟腑隱隱的痛。眼見楚明鋒和沈昭都在床前、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微笑,她有點兒云里霧里。
徐太醫為她把了脈,笑道:“謝天謝地,陛下,皇貴妃總算從鬼門關回來了。”
“當真?”楚明鋒喜不自禁,開心地握住她的手,“嫵兒,地府閻羅說你陽壽未盡,不會收你。”
“這是哪里?”她冷淡地抽出手,發現這個廂房不是雜役處的房間。
“這里是太醫院。”他臉孔一僵,卻因為這極大的喜悅而不在意這小小的不悅。
“徐大人,皇貴妃服用了那碗湯藥就蘇醒,太神奇了。”沈昭不禁佩服徐太醫的醫術。
“這是回魂湯。”徐太醫擠眉弄眼地笑,故作神秘。
“嫵兒的體內還有毒嗎?”楚明鋒笑問。
忽然,葉嫵探出身子,嘔出一口烏紫的血。
沈昭連忙端來一杯熱茶,讓她漱口。
徐太醫笑哈哈道:“吐出這口毒血,皇貴妃體內的毒就差不多清除了,再服三日湯藥便可。”
四人相視一笑。全本書庫
沈昭笑贊:“徐大人堪稱當世神醫。”
徐太醫不好意思地擺手,“再過半個多時辰,天就亮了,沈大人,不如去我房里歇歇?”
沈昭明白這話的弦外之音,目光掃過葉嫵和陛下,點頭應了。
他們離開后,葉嫵躺下來,見楚明鋒解衣,蹙眉道:“陛下回澄心殿就寢吧。”
“朕折騰了大半夜,又乏又困,就擠一擠吧。”他快速地拋下衣袍。
“不許上來!”她低聲喝道,雖然聲音微弱,語氣卻是不容抗拒。
“嫵兒……”他哆嗦著,“你舍得讓朕這么凍著嗎?”
“隔壁是廂房,陛下去隔壁就寢吧。”她板著臉道,即使四肢乏力,也要阻止他上來。
楚明鋒看著她,些許無辜,些許可憐,些許懇求,葉嫵強硬地瞪他,就是不心軟、不松口,就讓他這么站著受凍。
對峙片刻,她的心慢慢軟化,想著接下來怎么辦。
他察覺到她心軟了,二話不說地跳上床,鉆進被窩,摟住她。
“拿開你的爪子!”葉嫵輕喝。
“哦。”他乖乖地松手。
“往后退!”
“哦。”
“再后退一點!”
“再退就掉下去了!”楚明鋒可憐兮兮地說道。
“掉下去最好!”她惡狠狠道。
“娘子當真鐵石心腸!”他低弱地抗議。
“我可以讓給你半張床,但不許碰我!”葉嫵霸道地下令。
“朕遵旨。”他爽快地答應。
她松了一口氣,縮在最里側。兩人并行躺著,涇渭分明,她放松下來,很快就睡沉了。
楚明鋒難以成眠。心愛的女子近在眼前,卻不能碰,不能一親芳澤,太沒天理了。可是,誰讓他做錯了事?他只能望梅止渴。
這些日子,他忍著狂熱的思念,忍著焦灼的渴求,等啊,熬啊,終于等到了今夜,卻是如此結果:她拒他于千里之外。
疼惜、愛憐啃噬著他的心,他終究抵不過情火的撩撥,將熟睡的她摟在懷中。
僅僅是相擁而眠。
僅僅睡了一個時辰,他便起來去上早朝。
葉嫵多睡了一個時辰,才被徐太醫喚醒,要她服藥。
服藥后,宋云便來請駕,說陛下在前面大堂審問相干人犯。
葉嫵還很虛弱,坐在座椅上,兩個宮人抬著她來到大堂。
楚明鋒、沈昭都在,文貴妃也在,除此之外,便是太醫院的太醫和宮人。
她望著文貴妃,暗自思忖,此次中毒,文貴妃是主謀嗎?
文曉露身穿一襲寶藍色宮裝,身姿高挑,面容美艷,面色冷凝。見葉嫵被抬出來,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美眸中的冷意越發明顯。
她知道,昨日葉嫵中毒了,被抬到太醫院,徐太醫救了一夜,陛下也在太醫院待了一夜。原本她以為陛下將葉嫵貶到雜役處,是因為對葉嫵的心思比以往淡了,短時期內不會那么寵愛葉嫵。如此看來,陛下對葉嫵的心思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比以往深了。
葉嫵不明白,審問人犯為什么要在太醫院?
宋云看一眼陛下,得到他的指示,便道:“陛下,相干人等都在殿外候著。”
“傳。”楚明鋒語聲冷冷,凝落在葉嫵身上的目光卻溫熱纏綿。
“陛下審問人犯,為何傳臣妾來呢?”文曉露笑問,見陛下看葉嫵的目光那般纏綿,不禁握緊拳頭。
“稍后便知。”他寒聲道。
片刻后,一個公公領著一男一女進來。這一男一女跪在地上,低著頭,雙手著地,手臂微抖。
宋云喝道:“御前不說實話,便是欺君罔上。你們一五一十地說,將功抵罪,否則滿門抄斬!”
徐太醫認出那男的,道:“他不就是御藥房煎藥、送藥的小安子嗎?”
男子道:“稟陛下……奴才是御藥房的小安子,負責煎藥和送藥……這幾日,徐大人每日都拿一包治風寒的藥讓奴才煎,還囑咐奴才務必小心,如有差錯,可是殺頭的死罪……奴才不敢怠慢,按時煎藥,煎好了就立即送往雜役處……”
楚明鋒劍眉微動,“送藥途中可有遇見什么人?”
小安子回道:“奴才途經聽風閣,傍晚時分總會在聽風閣遇到小玲。”他指向身旁的宮女,繼續道,“她就是小玲。她對奴才說,特意在聽風閣等奴才,在暮色四合的黃昏一邊與奴才聊兩句一邊看夕陽。”
“可有此事?”楚明鋒重聲問道,問的是宮女小玲。
“回陛下……確有此事……”小玲劇烈地顫抖,牙關打顫,結結巴巴。
“還不從實招來?”宋云厲聲喝道。
文曉露預感不妙,終于知道陛下為何傳自己到太醫院。
早在小玲剛進來的時候,她就認出小玲了。小玲是鳳棲殿的宮女,雖然不近身伺候她,但靈兒時常差小玲辦事,頗有才干。
難道小玲與葉嫵中毒一案有關?
小玲因驚懼而發抖,“稟陛下,奴婢只是在聽風閣和小安子閑話家常,并無其他……奴婢知道,宮女與公公私相授受是死罪……奴婢知罪,奴婢該死……”
“來人,大刑伺候!夾斷她的手指、腳趾!”楚明鋒目色陰郁。
“奴婢招……奴婢招……”她嚇得臉面發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與小安子是同鄉,知道小安子對奴婢有別的心思……每日午時、酉時,小安子送藥去雜役處,酉時,奴婢特意在聽風閣等小安子……奴婢將一丁點兒劇毒抹在指甲里,趁小安子不注意,將指甲里的劇毒放入湯藥……陛下明鑒,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縱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他人吶……”
“你所說的劇毒,是不是玫瑰醉?”宋云喝問。
“是玫瑰醉。”小玲瑟縮著身子。
“誰指使你在湯藥中下毒?”楚明鋒漫不經心地問,語聲冰寒至極。
小玲欲言又止,終于說出主謀,“是……是……貴妃……”
文曉露面色一變,怒斥:“你胡說!”她快步上前,悲憤道,“陛下,這賤婢冤枉臣妾,臣妾沒有指使她下毒,陛下明察。”
楚明鋒森冷道:“朕自當明察,不會冤枉人。”
葉嫵清冷地看著這一幕,今日,楚明鋒決意為自己報仇雪恨嗎?當真是文貴妃下的毒手?
文曉露怒視小玲,厲聲道:“賤婢,本宮沒有指使你下毒。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誣陷本宮?是誰指使你誣陷本宮?說!”
小玲被她的兇惡模樣嚇得縮成一團,“貴妃,是您吩咐奴婢這么做的……奴婢膽小如鼠,怎敢謀害他人?奴婢蠢鈍如豬,怎會想出如此下毒的法子?”
宋云道:“陛下,西域三大劇毒之首的玫瑰醉珍貴堪比人參王,小玲是低賤的宮婢,從何處得到玫瑰醉?”
徐太醫點頭道:“玫瑰醉是西域劇毒之首,京中賣此種劇毒的藥材店應該沒有。即使宮人有銀兩買,也買不到。”
小玲額頭點地,哭求道:“陛下明察,奴婢奉貴妃的旨意下毒的,奴婢死罪……奴婢懇求陛下饒過奴婢一家人……”
“陛下……”文曉露重重地跪地,一雙秀眸點染了些許慌色,悲聲道,“臣妾對天起誓,臣妾沒有指使宮人下毒……一定是別人指使她下毒,讓她污蔑臣妾……陛下明察……”
“是嗎?”楚明鋒意態閑閑地說道,“她是鳳棲殿的宮婢,不聽你的吩咐行事,聽誰的吩咐?難道聽命于別的妃嬪來誣陷你?”
“對,一定是其他妃嬪收買了小玲,要小玲下毒,誣陷臣妾……”她恍然了悟地說道,“陛下,收買宮婢,栽贓誣陷,這也不是不可能啊。”
“依你之意,是誰收買小玲?是誰誣陷你?”他饒有興致地問。
她抓住小玲的手腕,美眸睜得圓滾滾的,厲聲問:道“賤婢!本宮從未吩咐你下毒害人,是誰要你誣陷本宮?說!”
小玲驚懼不已,嘴唇顫抖,眼睫毛亦顫抖,“貴妃,是您吩咐奴婢下毒的……雖然您待奴婢不薄,可是,下毒害人是死罪……如今事敗,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隱瞞……這可是欺君的死罪……”
文曉露聲色俱厲地喝道:“本宮告訴你,想污蔑本宮,沒那么容易!再不說,本宮將你碎尸萬段,你的家人也會受牽連,成為孤魂野鬼!”
小玲哭道:“陛下明察……起初,奴婢不敢下毒,貴妃以奴婢家人的性命威脅奴婢……如若奴婢不依照貴妃的吩咐辦事,貴妃就對奴婢的家人不利……”
“胡說八道!本宮沒有威脅過你!”文曉露憤憤道,轉向楚明鋒,“陛下,她血口噴人,臣妾沒有吩咐她下毒,沒有以她的家人的性命威脅她,陛下明察……”
“愛妃與宮婢各執一詞,朕亦犯難,不如先審下一樁。”楚明鋒冰冷地眨眸,看向宋云。
宋云揮手示意站在門檻處的小公公,小公公立即出去,很快就帶進來兩個宮人。宋云介紹說,一個是打掃處的公公,一個是鳳棲殿的宮女小桃。
小桃不慌不忙地說道:“稟陛下,奴婢先前在鳳棲殿侍奉,負責殿內殿外的打掃。貴妃滑胎后,奴婢被安排到別殿打掃,杏兒、小柔和奴婢一起。”
宋云適時道:“陛下,杏兒和小柔負責鳳棲殿床帳被褥、衣袍送洗,貴妃滑胎不久便暴斃。”
沈昭朗朗道:“陛下,臣查驗過宮女杏兒、小柔的尸首。這二人并非暴斃,而是被人殺害。她們的后頸風府穴都被人刺入一枚長長的細銀針。”
徐太醫補充道:“銀針刺入風府穴,且全針刺入,必死無疑。”
宋云對小桃道:“你看見過什么,速速稟奏。”
“稟陛下,那日,奴婢染了風寒,頭暈目眩,便在房中歇息。”小桃的神態頗為從容,“奴婢睡了一個時辰,口干舌燥,起來喝茶。恰時,奴婢看見靈兒姑姑從門前走過,進了隔壁房。杏兒和小柔住在奴婢隔壁,奴婢喝茶后想繼續睡,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像是凳子倒在地上的聲音。奴婢覺得奇怪,就爬起來,想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剛要開門,奴婢從窗縫看見靈兒姑姑經過。待她走遠,奴婢去看杏兒和小柔,沒想到,她們已經沒了氣息。”
“先前審問你,你為何隱瞞?”宋云問。
“宋公公,先前奴婢風寒未愈,病得糊里糊涂,害怕說出實情會招來殺身之禍,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隱瞞真相。”小桃道,“若陛下不信,就請靈兒姑姑與奴婢對峙。”
須臾,靈兒進來,跪地行禮。
審問至此,文曉露再不明白陛下的心思,那就太蠢了。
葉嫵剛剛救活,陛下就迫不及待地算總賬。
想到此,她咬牙切齒,看向疼愛有加的近身侍婢靈兒,以眼神警告她,不許亂說話。
靈兒會怎么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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