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67無窮無盡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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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性暗示,勾住了他的魂。全本書庫
他看著她,喉結滾動。
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這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嬌軀,讓他無法自已。
世間還有第二人會跳這支舞嗎?除了嫵兒,還有誰?
楚明鋒再沒有懷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拉起她,擁她入懷,舔吻她的脖頸、耳珠。
“陛下……”葉嫵使了一點力推他,“陛下輸了……媲”
“你要什么賞?”他粗噶道。
“陛下先聽我說,可好?”她語聲嬌軟。
他不再吻她,等候下文。
她的手貼在他胸前,“陛下龍精虎猛,不過我……陛下能否不勉強我?”
他心中微動,“為何?”
她窘迫地垂眸,“我想……等我接受了陛下……喜歡陛下,再為陛下生兒育女,可好?”
聞言,楚明鋒的黑眸浮起笑意,“君無戲言,朕答應你便是。”
她欣喜地笑,“謝陛下。”
萬幸,萬壽節那晚,她亦在延慶殿,親眼目睹葉嫵那支的舞,記在心中,苦練數日,有七八成像。
沒錯,她便是霓裳閣的舞伎,曾是瀟湘樓的舞伎,是葉嫵親自調教出來的,與凌無香跳過幾支舞。后來,她參加了舞蹈才藝大賽,因舞藝精湛,進了霓裳閣,成為宮廷舞伎。
她是盼盼。
下了早朝,沈昭正要出宮,一個小公公來傳話,說陛下傳召。
陛下不在御書房,在御書房東側的小花苑。他遠遠地看見陛下站在杏黃薄紗飄揚的亭中,看著亭外爭奇斗艷的春花。
桃花含情,海棠嬌艷,杏花清妍,各有姿色,占盡春風,將花苑裝扮得花團錦簇。
“陛下傳召臣,不知有何要事?”他躬身問道。
“最近你可有去過別館?”楚明鋒負手而立。
“沒有去過。”沈昭心思一轉,莫非陛下發現了什么?
“朕總覺得……嫵兒怪怪的……”
“陛下何出此言?皇貴妃發生了什么事?”
“嫵兒很好,只是朕覺得……”楚明鋒轉過身,坐在石凳上。
宋云斟了兩杯茶,楚明鋒擺手示意沈昭坐,對宋云道:“去看看金釵是否已進宮。”
宋云剛出小亭,金釵便來了,屈身行禮。
楚明鋒啜了一口熱茶,沉聲問道:“近來嫵兒可有什么不同?或是不同尋常之處?”
金釵低眉道:“回陛下,皇貴妃與往常一樣,并無不同尋常之處。全本書庫”
他的語聲略略冷沉,“當真沒有?”
她心中一跳,沉著應答,“奴婢沒有發現,皇貴妃還是那樣,有時去瀟湘樓,不過這五六日沒有去。”
“往后密切注意嫵兒,若有發現,立即回報。”
“奴婢遵命。”
金釵退出小亭,出宮回別館。
春日融融,春光明媚,春風裊裊拂來,送來濃郁的芬芳,熏得人欲醉,廣袂亦攏了一袖暗香。
沈昭冷靜地問:“陛下覺得皇貴妃有何不同?”
最大的不同,自然是嫵兒的胸脯。以楚明鋒對她的身軀的熟悉,她身上多出一粒細微的黑痣,或是有一點點不一樣,他都會發現。她那雙飽滿的,是他的最愛,他真的覺得小了,僅憑手感就可感覺得出來。
那日,看了她那一舞,當時他打消了疑慮,不過回宮后,他又覺得會跳那支舞并不稀奇。萬壽宴有不少宮娥、舞伎在,有人用心地記住那支舞,加以揣摩苦練也不無可能。
他眉峰微擰,“朕也說不出來,就是覺得她的言行舉止和以往不太一樣,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沈昭大感驚奇,“這倒奇了。敢問陛下,皇貴妃的容貌是否……”
“容貌未變,一模一樣。”楚明鋒有些苦惱,“朕覺得,明明是嫵兒,卻又不像嫵兒。”
“陛下不如試探試探。”
“朕試探過了,嫵兒在萬壽節那晚獻舞,她又跳了一次,朕沒有瞧出破綻。”
沈昭面色凝重,“陛下可再試探試探,對了,皇貴妃不是教陛下如何吃火鍋嗎?不如就以火鍋試探。”
楚明鋒點頭,“明日酉時朕出宮,你也去別館。如若你的感覺與朕一致,那么,嫵兒便有問題。”
沈昭應了,心中充滿了疑問。
據報,葉嫵仍在別館,他以為她還沒離開金陵。雖然他把抄錄的《神兵譜》給她,然而,他斷定她逃不掉,因為陛下絕不會放她生路。
方才陛下這么說,倒讓他驚奇不已,想一探究竟。
第二日,沈昭故意提前出門,抵達溫泉別館,酉時還未至。
他并沒有去找葉嫵,而是先去找阿紫。
金釵近身服侍她,阿紫和小月就近不了她的身,打掃寢房、后苑的時候才能見到她。
“近幾日,嫵兒沒有去瀟湘樓?”他淡然問道。
“沒有。”阿紫回道,“大人為何這么問?”
“每日你都見到她嗎?”
“每日都見到。”
沈昭看一眼四周,眼見無人,又問:“你是否覺得這幾日她與以往不太一樣?”
阿紫歪著頭,蹙眉沉思,“沒什么不一樣……皇貴妃還是和以往一樣……對了,奴婢記得,皇貴妃以往從不撫琴,這幾日倒是每日都在黃昏時分撫琴。全本書庫若是風大,皇貴妃就在房中撫琴,若是風小,便在庭苑。而且,為什么皇貴妃總是彈同一支曲子呢?那曲子很悲傷、很凄涼,讓人聽了想落淚。”
在瀟湘樓,他聽她彈過琵琶,后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撫琴。這幾日,每日同一時辰,她必撫琴,這不是很奇怪嗎?
“還有什么不一樣?”沈昭心中有數了。
“奴婢想想。”她努力地想了想,“這幾日,皇貴妃心情不佳,好像有什么煩心事,總是呆呆地望天,或是呆呆地看花,許久都不動一下。”
“以往她不會這樣嗎?”
“不會。”阿紫肯定道,“以往皇貴妃也有煩心的時候,卻從未望天、看花那么久都不動一下。”
“若你再想起什么,就來告訴我。”他眼的睫輕輕一眨。
“是,大人。”她應了,擔憂道,“皇貴妃沒什么事吧。”
“沒什么,去吧。”
沈昭前往葉嫵所住的后苑,聽見淙淙如水流淌的琴音。
前奏過后,便是凄傷刻骨、絕望入骨的音調,仿佛欲斷未斷的琴音訴說著她萬念俱灰的心思。
他站在圓洞門前一丈處,聆聽這如泣如訴的琴音,直讓人寸寸柔腸碎。
后面有腳步聲,他轉過身,看見陛下和宋云走過來,屈身一禮,沒有說話。
楚明鋒點頭示意,與他一起聆聽這支哀怨而纏綿、浸透了悲痛的琴曲。
余音裊裊,他們才邁步前行,來到后苑。
行禮后,盼盼讓金釵去備膳。
楚明鋒示意金釵停步,笑道:“嫵兒,今日晚膳,不如和上次一樣吧。”
“上次?”她來不及掩飾眼中的迷惑。
“皇貴妃不記得了嗎?”沈昭裝得還真像,笑道,“上次也是臣與陛下、皇貴妃三人一起用膳,那獨特的風味,臣至今念念不忘,今日便隨陛下來蹭飯了。”
“金釵,那便去備膳吧。”她吩咐道。
“是。”金釵去了,知道他們說的是火鍋。
楚明鋒和沈昭對視一眼,好似在說,方才她露出狐貍尾巴了,她根本不知他們說的是火鍋。
楚明鋒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嫵兒,為何你總是奏這支曲子?這曲子悲傷、凄美,是你所作?”
盼盼柔聲回道:“陛下見笑了。近來也不知怎么回事,獨愛凄美的曲子,閑來無事,便作了這支曲子。”
沈昭笑道:“相較之下,臣獨喜那支曲風奔放、曲詞獨特的曲子。陛下還記得嗎?臣與陛下、晉王三人第一次去瀟湘樓,見識了皇貴妃編的舞,更見識了皇貴妃非凡的才情,那支曲子還讓陛下龍顏大怒呢。”
“記得。”楚明鋒失笑,“朕登基十年,那還是第一次被人冷嘲熱諷、辱罵,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面挑釁。”
“皇貴妃,那曲子叫什么?臣不記得了。”沈昭凝眉含笑,笑得有些過了,不是平時淡定的模樣了。
“那曲子對陛下冷嘲熱諷,多有不敬,不提也罷。”她輕然一笑,虛言應付,心知肚明,楚皇和沈昭一起來,是試探自己。
“陛下,臣記得皇貴妃最喜桃花酥和水晶糕,臣讓下人備了,稍后陛下也嘗嘗臣府里的廚藝。”沈昭笑道。
盼盼沒有回應,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楚明鋒爽朗地笑,“既是嫵兒最喜歡的,朕理應嘗嘗。如若宮里頭的御膳比不上你府里的,朕讓御膳宮人去右相府拜師。”
沈昭忽然想起一事,道:“陛下,臣出門時收到一封密函,事關連環兇殺案。晚膳尚未備好,不如陛下先移駕書房,臣稟奏密函一事。”
楚明鋒面色微沉,對她道:“嫵兒,朕先去書房,稍后一起用膳。”
她微笑頷首,目送他們離去。
他們已經發現了破綻,但是,她不能逃走,還要堅持下去。因為,這張臉,他們看不出破綻。
書房里,沈昭關上門。
楚明鋒坐下來,袍角一展,直接問:“你也覺得她不是嫵兒?”
沈昭回道:“皇貴妃的言行舉止的確與之前有所不同,較為溫婉。陛下與臣多次試探,她已經露出破綻,她也知道自己有破綻。”
“其一,她顯然不知你說的火鍋;其二,她不知道那支曲子。她尚算機敏,用巧言掩飾破綻。”
“陛下所言極是。臣最后說,皇貴妃最喜歡桃花酥和水晶糕,其實,臣根本不知她是否喜歡桃花酥和水晶糕。她不予反駁,顯然是不知,也不知如何回應,便索性不出聲。”
“再三驗證,她不是嫵兒。”楚明鋒眼中的黑瞳微微收縮,“可是,她為何與嫵兒長得一模一樣?天底下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
“世間無奇不有,臣也不知為何。”沈昭亦迷惑。
其實,他早已知道,葉嫵早晚會走,卻沒料到,別館會多出一個容貌一模一樣的葉嫵。
究竟是什么人冒充葉嫵?有什么陰謀?她不怕死嗎?這件事是否與葉嫵有關?
一連串的疑問充塞心間,他尋不到答案。
他見陛下眸色陰鷙,問:“陛下有何打算?”
“倘若她真的是冒充的,朕絕不手軟!”楚明鋒想起前不久嫵兒雙耳失聰時也變了個人,于是道,“前段時間,嫵兒不是雙耳失聰嗎?嫵兒尋死,宮人陪她在御花園散心,她趁宮人不注意,投湖自盡。皇弟救她上來后,她變了一個人,不僅畏懼朕,還忘記了很多事。”
“竟有這樣的事?”沈昭更覺得震驚,“后來呢?”
“短短兩三日,朕熟悉的嫵兒又回來了,因此朕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陛下覺得,此次和上次一樣,皇貴妃不再是陛下熟悉的皇貴妃。”
“兩次情形差不多,卻有一點不同。”楚明鋒回憶起上次的情形,劍眉緊擰,“朕覺得,此次她不僅變了一個人,而且身上也有不同,僅僅是那張臉一模一樣。”
沈昭愁眉不展,“當真古怪。今日還要試探嗎?”
楚明鋒站起身,眸色冷沉,“不必,稍后用膳隨意便可。”
這夜,楚明鋒沒有留宿在別館。
他和沈昭確定,別館里的葉嫵不再是以往的葉嫵,至于是有人冒充,或是什么不可知的情形,有待進一步查證。
沈昭約她在瀟湘樓芙蓉廳見面,她去了,讓樓里的人絆住金釵,她順利來到芙蓉廳。
盼盼約略猜到他約自己前來的目的,好整以暇地問:“大人有何指教?”
“若你不是葉嫵,便早些遠離金陵,否則后悔莫及。”他義正詞嚴地說道。
“大人這么做,不怕陛下知道么?”她淺淺地笑,“不怕陛下疑心嗎?”
“陛下不會知道。”他云淡風清地說道,語氣卻篤定得很。
“過于自信,便是狂妄。”
“陛下不會憐香惜玉,你趁早抽身離去。我言盡于此,悉隨尊便。”
她莞爾道:“謝大人警示。大人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不想知道我的臉為何與葉嫵一模一樣嗎?”
沈昭悠然飲茶,問:“我只想知道,嫵兒是否知道你假扮她?”
盼盼冷涼地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就是我的命。”她凄傷的嗓音飽含無奈,“你以為我不想走嗎?你以為我想死嗎?你以為我不知陛下的手段嗎?”
他明白了,人總有很多無奈,總有很多“必須”做的事。他淡淡道:“你好自為之,請便。”
她離開了芙蓉廳,挺直身板,軟骨錚錚。
清淚滑落,心中哀痛。
回到別館,她看見了宮人,預料到性命之危即將到來。
楚明鋒在廳堂等她,她緩緩走近他,宛如走進死亡之谷,抱著必死之念。
主人,這一生,我為你而死;下一世,你會不會喜歡我?
他盯著她,目光如冰如火,眼中蘊藏著可怕而暴烈的危險。
這兩日,他廣派人手在城中秘密尋人,雖然早已斷定嫵兒已離開金陵,但是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她只是躲起來……
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死心了……嫵兒真的走了,無聲無息地走了……她何時走的,他竟然不知……她走得如此徹底,不留下任何只言片語,就連血玉雕鏤鴛鴦扣也不帶走……
嫵兒,你竟如此狠心!
嫵兒,你太傷朕的心!
嫵兒,朕一定找到你!
悲痛之后,便是恨!無窮無盡的恨!滅天滅地的恨!
嫵兒走了,明鋒會怎么做?如何對待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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