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誘歡44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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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他沉沉地看著她,命令道:“為本王寬衣。全本書庫”
顫抖著為他寬衣,蕭婠婠低垂著螓首,慢得不能再慢。
“若你想天黑再回宮,本王不介意。”楚敬歡的嗓音里隱含笑意。
對!如果太晚回宮,陛下會起疑的。
她快速地解下他的外袍與中單,本以為可以了,雙手卻被他捉住,放在他的腰間褲帶上丫。
只能繼續為他除衣,她閉上眼睛,面頰燙起來,瞬息之間就火辣辣的。
腰間一松,她忽然發覺衫裙已被他解開,須臾之前只剩絲衣與綢褲媲。
楚敬歡扯她在懷,霸道得不讓她有反抗的機會,“鳳王與你在‘杏花春’做過什么?”
“當年鳳王與賢妃娘娘度過一段美好的日子,鳳王太過思念娘娘,就與奴婢在屋頂上撒落葉、看星辰。”
“如此簡單?”
“王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去問。”
“本王還需你教?”他的眸色冷了幾分,“還做過什么?”
“沒了。”
楚敬歡的食指摩挲著她的唇瓣,“你可知欺瞞本王的后果?”
她輕輕點頭,不敢看他盛怒的樣子。
他抱她上床,輕緩地解開她的衫裙。
蕭婠婠一動不動,心,微微的痛。既然選擇了委身燕王,選擇了這條路,就無法回頭。
他撫遍她的每一寸肌膚,溫香軟玉般的嬌軀輕輕顫栗,泛著誘人的玉光,令人血脈賁張。
蕭婠婠感覺自己燒著了,一片混亂中,忽然清醒。
他是燕王,是楚氏親王,也算是她的仇敵,她不能將身體獻給仇敵!
她潛伏在宮中,目的是查出真相,豈能自甘墮落?
即便是以身相誘,誘的也是皇帝,而不是燕王!
她后悔了,她喜歡的是楚連玨,她不能委身燕王,她不能負了楚連玨,即使他已經負了自己。
她陡然睜眸,拼了全力地推他的肩。
楚敬歡捉住她的手,劍眉緊擰,“你不愿?”
方才還是柔媚似水,而今卻是這般冰冷的抗拒,他不知她為什么會在轉瞬之間變化這么大。
這女人膽敢拒絕他的寵幸,簡直是膽大包天!
她眼底的絕望懼怕,眉梢的脆弱可憐,他看得清清楚楚,冷硬的心突然間變得柔軟,“王府的侍妾只是擺設,本王遣散所有侍妾,是因為本王不想再看見她們,也因為你。”
“因為奴婢?”蕭婠婠愕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不喜歡王府侍妾如云,本王就遣散她們。”
這是真的嗎?她何德何能?
他的意思是,他遣散所有侍妾,是因為自己?
楚敬歡撫著她的玉腮,啞聲問道:“你不信么?”
不信!
蕭婠婠不可能相信他的話,位高權重的燕王,怎會為了一個卑微的宮廷女官遣散侍妾?
太不可思議了!
“玉染,你早已不知不覺地喜歡本王。”
“奴婢沒有。”太可笑了,她怎會喜歡他?自作多情的男人。
楚敬歡以啞沉的嗓音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本王為何不碰夏侯宜靜嗎?本王告訴你,本王只與第一任王妃有夫妻之實,其余三個,都是有名無實,那些侍妾也只是擺擺樣子,讓朝野上下都以為本王耽于美色。”
那就是說,關于燕王的那些傳言,都是假的?
一時之間,她不知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他為什么這么做?
“去年,本王做壽,你誤闖蘭雪堂,看見一個衣衫不整的侍妾被拉出去,是不是?”楚敬歡輕吻著她的臉腮。
“奴婢記得,那個女子雙腿流血。”那觸目的一幕,蕭婠婠不會忘記。
“她只是諸多擺設中的一個,平叔發現她與府中一個侍衛有茍且之情,趕他們出府。那侍衛武藝甚好,本王一向器重他,他舍不得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求本王給他一個機會。本王念在他追隨本王已有六年,便給他一個機會。”他眼底的笑意異常嗜血,“本王要他當著本王的面,與那女子交歡,事后殺了那女子。全本書庫”
“王爺為什么這么做?”蕭婠婠駭然,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真相。
“本王要他明白,本王的人,除了忠心,別無選擇。”他冷酷道,“女人,榮華富貴,他只能選擇一樣。本王逼他選擇罷了。”
她明白了,逼迫那個侍衛當著他的面與那女子交歡,是要讓背叛他的二人知道:背叛的下場只有一個:失了尊嚴,也丟了一條命。
他笑問:“怕了?”
她靜靜地瞧著他,他的手段夠殘忍。
楚敬歡冷道:“假如有一日,你背叛了本王,本王不會手下留情,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原本就生不如死,活著,只為查出真相與復仇。
蕭婠婠問道:“王爺為何不碰三任王妃?為何要讓朝野上下以為王爺耽于美色?”
“你不記得本王的右肩有什么了?”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
“龍爪。”
她明白了,倘若讓人知道他的右肩生來就有龍爪,必定招來殺身之禍。
為了不讓人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他寧愿不碰女人。
可是,他為什么不介意讓自己看見?
楚敬歡篤定道:“本王知道,你不是那種說三道四的人,不會將本王的秘密宣揚出去。”
雖說如此,她還是覺得他的話不可盡信,去年那會兒,她與他只不過接觸過數次,他就這么信任自己?她問:“王爺為何相信奴婢不會宣揚出去?”
他冷酷地笑,“本王閱人無數,早已看透了你。你是什么樣的人,本王豈會不知?”
蕭婠婠暗笑,對于他的自負與狂妄,一笑而過。
他不避自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王爺不碰府中的侍妾,那……”
“本王不喜美色,但并非不碰女人。”楚敬歡緩緩地揉著她的側腰,“其余的事,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記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她確實對他的床笫之事有些好奇,難道他金屋藏嬌?
突然,她感受到一種外力的入侵,邪惡的撕裂,陌生的痛楚……
她驚駭地瞪大雙眸,驚恐地推他,“王爺,不要……王爺饒過奴婢吧……啊……”
鋪天蓋地的痛籠罩著她、侵食著她,她瘋狂地扭身子,拼命地搖頭,口齒不清地說著。
楚敬歡箍著她的身子,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嬌弱,她抗拒,她驚懼,他看在眼中,憐在心底。
蕭婠婠接受了這個事實,終究逃不過他的魔爪!終究不知廉恥地委身燕王!終究負了楚連玨!
陛下,若你知道,你可會怪我?
陛下,此生此世,我與你再也不可能了。
他狠戾!
他強悍!
他暴虐!
利刃刮膚般的痛,漸漸平緩,蕭婠婠幽幽地凝視著他,半瞇著眸。
這張冷厲的俊臉,這雙深邃的黑眸,這劍眉,這鼻梁,這雙唇,這有力的臂膀,這強健的身軀,好像早已烙印在她的心底,她覺得很熟悉,卻又覺得此時此刻的燕王異常陌生。
剎那間,她不知是何感覺,心中百般滋味,澀,酸,痛……
楚敬歡鼻息粗重,“玉染……”
“王爺,叫奴婢‘婠婠’。”
“婠婠?”
“婠婠是奴婢的小名。”
“婠婠……婠婠……”他啞聲低喚,一雙眸子不再是平常冷靜的眸,“婠婠,痛不痛?”
“不痛。”蕭婠婠淺淺一笑。
不是不痛,而是,身痛,心更痛。
她終究以身誘他。
他失笑,埋首于她的雪頸,用勁地吮吻。
那是多大氣力的吻啊。
她驚呼,“王爺,很痛呢……”
他的口吻半是狠厲半是寵溺,“就是要你痛,只有痛,你才會記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她俏媚道:“奴婢記住了。全本書庫”
艷媚入骨的紅眸迷離微睜,分外撩人,他抱緊她,繼續沉淪于旖旎的溫柔鄉。
從御書房前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此女是他尋覓良久的姝色女子,她長著一雙迥異于常人的紅眸,冶艷與清純集于一張俏麗的臉上;她膽敢直視自己,說明她有膽色;她是六尚局女官,說明她不蠢不笨;她得到陛下的傳召,說明陛下已注意到她;她神色沉靜,說明她懂分寸知進退。
總之,他看中了她,決心將她調教成無所不能的絕色細作。
后來的幾次接觸,以及發生的事,讓他看清楚了,即使身陷險境,她驚慌中有從容,她懼怕中尚存智慧,她的表現讓他滿意。
慢慢的,她的聰慧機智,她的艷媚之色,她的一顰一笑,總會無端出現在他的腦中,而且越來越頻繁。那次,她誤闖蘭雪堂,他本可以讓平叔送她離開,可他想與她單獨相處,他想戲弄她。
此后,他越來越喜歡戲弄她,看著她羞窘的模樣,他心境愉悅。
慕雅公主出走,他與她在南郊度過兩夜,她為自己吸毒,救自己一命,他銘記在心——因為,他的命,從不需要別人救,更何況是一個嬌弱的女子。而她,就在他性命垂危的時候,不顧安危地為他吸毒,他怎能不震動?
這個柔弱的女子,讓他刮目相看,也讓他牽腸掛肚。
當陛下對她上心,當鳳王執意娶她為王妃,他開始擔心,擔心她會背叛自己,投向陛下或者鳳王的懷抱。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她,要她記住:她是他的女人!
從一顆棋子變成他的女人,他覺得理所當然。
楚敬歡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很想、很想要一個女人,很想、很想寵一個女人,然而,他只當這種感覺是一個男人對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正常的反應。
蕭婠婠啞聲低問:“王爺……喜歡……奴婢么?”
他一愣,看著她迷離而期待的紅眸,“喜歡。”
她不知他的回答是真是假,又道:“王爺不是敷衍奴婢的吧。”
楚敬歡微笑,“本王犯不著敷衍你。”
過了半晌,他略抬起頭,看著她,笑意點眸。
她嬌羞地側眸,“王爺笑什么?”
他不語,淺淺啄著她的唇角,往上至鼻尖、眉心,最后吻著她的眸心與長睫,流連忘返。
“王爺,奴婢該回宮了。”她突然道。
“大膽!”楚敬歡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眸色微厲。
“王爺可查到那些青衣人是何來歷?”她淡淡地問。
“有點眉目,那些青衣人應該與楊氏有關,很有可能是楊政命人綁你的。”
“這么說,皇后已經發現慈寧宮有古怪?或者已經知道陛下與嘉元皇后之間……”
“皇后從你身上打探消息,說明皇后還不知慈寧宮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懷疑而已。”
蕭婠婠蹙眉道:“皇后還會繼續查嗎?”
楚敬歡頷首,她又問:“陛下不允許嘉元皇后有任何意外,王爺覺得陛下會查那些青衣人么?”
他雙眸半瞇,“當然會。往后,你在宮中要更加小心,若你出宮,本王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她心想,燕王已查到青衣人的底細,陛下能查到嗎?
皇貴妃的胎兒平穩長大,這日,蕭婠婠與羅尚食來到永壽宮,呈上新制的宮裝和膳食。
林舒雅大腹便便,相較以往,臉蛋豐滿了些,卻不掩半分美艷。
二人正要告退,殿外傳來宣稟的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林舒雅率領眾宮人來到殿門前迎接鳳駕,花柔扶著她,她只是略略屈身,聊表意思。
楊晚嵐著燕居冠服而來,頭戴六龍三鳳冠,內穿紅色圓領鞠衣,外穿黃色對襟大衫,披著深青霞帔,明眸皓齒,端的明艷莊雅。
賓主坐下來,蕭婠婠等六尚局數人站在一側。
楊晚嵐含笑打量皇貴妃,“妹妹懷胎數月,果真不一樣了呢。人家說肚子尖的,一定是皇子,看來妹妹一定能為陛下誕育皇長子。妹妹這一胎平穩康健,陛下緊張了數月,歡喜了數月,這個時候可算穩定了,可喜可賀。”
皇后一席話,親切隨和,好像自家姊妹閑話家常。
“舒雅這一胎得之不易,自然萬分謹慎,舒雅若能平安誕下麟兒,也是托皇后的洪福。”林舒雅從容應對。
“本宮何德何能?”楊晚嵐深深一笑,“妹妹平安產子是眾望所歸,是皇天庇佑、皇恩浩蕩。”
“皇后此次鳳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蕭婠婠也不明白皇后此行的目的,自皇貴妃懷上皇嗣,陛下就下了一道旨意,免去皇貴妃每日去坤寧宮請安的禮數,安心在永壽宮養胎。自那以后,皇貴妃與皇后便未曾見過面,此次鳳駕光臨,豈是閑話家常那么簡單?
楊晚嵐眉間的笑意越發燦爛,“數月不見妹妹,本宮自然記掛妹妹,更記掛著妹妹腹中皇嗣。本宮位尊中宮,掌管鳳印,為陛下打理后宮,確保后宮祥和。妹妹身懷龍胎,是皇宮頭等大事,本宮要為陛下分憂,自然要時刻記掛妹妹的龍胎,倘若妹妹有何不妥之處,陛下也要治本宮失職、失察之罪,本宮怎能疏忽大意?”
林舒雅彎唇微笑,“謝皇后記掛。舒雅這一胎好得很,無須勞煩皇后費心。倘若皇后夜夜難眠,應該想想如何邀寵媚君,如何懷上龍種,如此才能與舒雅平分秋色。”
“本宮哪有妹妹的福氣?妹妹得天獨厚,深得陛下寵愛,這才懷上龍胎,不過妹妹若想平安誕下麟兒,還要看天意。”最后一句話,楊晚嵐略略加重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要看天意,也要看舒雅的福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舒雅自當見招拆招,遇鬼殺鬼,遇魔殺魔,手軟的事,舒雅做不來。天意如何,誰也無法預料,不過舒雅最喜歡謀算人心,也最擅長排兵布陣。”林舒雅笑瞇瞇道。
“如此一來,妹妹豈不是身心俱疲?懷著龍胎,又要步步為營,又要千謀萬算,萬一龍胎有損,那可如何是好?”
“舒雅自能應付得來,皇后無須費心。”
楊晚嵐笑道:“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對了,再過不久,妹妹就要分娩,本宮瞧著閑來無事,就提前祝賀妹妹誕下皇子。來人。”
一個宮娥上前三步,手捧朱漆木案。
楊晚嵐微笑道:“妹妹,這是陛下最喜歡的糕點,是本宮特意為妹妹準備的。妹妹懷著龍胎,享用陛下最喜歡的糕點,必定會有不一樣的的感覺。傳膳時辰將至,妹妹也該餓了,不如嘗嘗味道如何?”
林舒雅冷冷眨眸,“皇后盛意如此,舒雅怎能不嘗嘗呢?”
花柔立即道:“娘娘,前日宋大人說了,娘娘最近不宜進食糕點一類的甜食。”
林舒雅做出一副恍然記起來的樣子,“是了,宋大人的囑咐,舒雅差點兒忘了。皇后,舒雅很想嘗嘗這糕點,只可惜宋大人叮囑舒雅要忌口,辜負了皇后一片心意,皇后不會責怪吧。”
“不會。不能吃糕點,妹妹可以嘗試一下本宮為妹妹準備的香片。”楊晚嵐淡淡一笑,看向宮娥呈上來的香片,“這是今年宮中特制的安息香,與往年的安息香相比,多了兩味花草,對睡眠大有裨益。妹妹身懷龍胎,點著安息香歇寢,會睡得好一些,對胎兒的康健長大更有裨益。”
“既是如此,舒雅便收下了。”林舒雅示意花柔收下那安息香。
“啊,對了,前些兒剛剛進貢一批上好的綢緞,本宮知道妹妹一向喜歡冰綃,就特意為妹妹留了一些。”楊晚嵐指著宮娥手上的三匹冰綃,“妹妹為我皇室誕育子嗣,理應享用最好的綢緞,就讓六尚局為妹妹裁制幾件新的寢衣吧。”
“謝皇后,花柔。”林舒雅再次示意花柔收下冰綃。
楊晚嵐笑道:“妹妹,香片和冰綃僅僅是本宮的點滴心意,本宮此次來,是為了陛下的長子能夠平安出世而來。”
林舒雅不太明白,挑眉以問。
蕭婠婠靜候皇后的下文,皇后這最后一招,該是最厲害的。
楊晚嵐從宮娥手中取過一枚碧色盈盈的玉佩,笑道:“妹妹也知,天龍寺是我大楚國佛門圣地,這玉佩是本宮向天龍寺住持求來的,開了佛光,妹妹戴在身上,自有佛祖保佑、神靈護體,邪靈不侵,必定能夠平安誕下皇子。”
“寒玉”一事,林舒雅絕不會忘記。一看那玉佩,她便眉心一蹙,“皇后盛意拳拳,舒雅理應恭敬不如從命。不過經過上次‘寒玉’一事,宋大人叮囑舒雅,玉佩之類的配飾,能免則免。陛下也說,那些玉佩、玉鐲,或是金釵鳳簪,務必謹慎,須宋大人和玉匠察看之后才能佩戴。皇后如此為舒雅費心,舒雅感激在心,不過舒雅只能遵照陛下與宋大人之意,望皇后恕罪。”
“既是陛下有了旨意,本宮也不強人所難。”楊晚嵐保持著笑意,“妹妹也該傳膳了,本宮就不打擾了。”
“舒雅恭送皇后。”林舒雅站起身,一旁的花柔立即扶著她。
楊晚嵐轉身欲行,忽然對蕭婠婠嚴肅道:“凌尚宮,皇貴妃即將臨盆,六尚局務必備好一切,若有不妥之處,或是行差踏錯,不但本宮饒不了你,陛下也不會放過你,小心伺候著。”
蕭婠婠垂首承應:“是,奴婢遵命。”
她知道,皇后最后這句微含怒氣的話,是沖著皇貴妃的,因為,今日皇后興沖沖而來,撐著一肚怒火而去。
楚連玨終于傳召蕭婠婠,在那個隱蔽的宮苑,那間宮室。
這是皇后到永壽宮一行之后的第三日,她在屋中等候,忐忑不安。
楚連玨不知道她已是燕王的女人,可是,她心中難過,又愧疚又心虛。
假若他曾經對自己心動過,她相信,他對自己的情意遠遠及不上他對嘉元皇后的情意。
假若他未曾對自己心動過,那么,她也無須覺得愧對于他。
她委身燕王,再也不可能與楚連玨結合,然而,她自有法子成為楚連玨的妃嬪。
只是,那種身心撕裂的痛與苦,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她決定,從此以后,不會再為薄情的楚連玨心痛。
一刻鐘后,楚連玨姍姍而來。
今日,他穿得很隨意,一襲深藍長袍,一頂白玉冠,猶顯得風度翩翩、清逸灑脫。
他坐在桌前,慢慢飲茶,“前日皇后去永壽宮,你也在?”
“是,奴婢呈給皇貴妃娘娘新制的羅衣宮裝。”
“依你之見,皇后為何去永壽宮?”他眸色薄寒,“皇后明明知道,皇貴妃不會接收她的禮物,即使接收了也會丟棄,為何還要送?”
蕭婠婠斟酌須臾,道:“奴婢也覺得蹊蹺,皇后娘娘穩坐中宮,對后宮妃嬪的明爭暗斗一向淡然處之。今時今日,皇貴妃娘娘身懷皇嗣,想必是皇后娘娘按捺不住了。”
楚連玨褐色的瞳孔微微一動,“皇后不會這么蠢笨,即使按捺不住,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
她如實道:“奴婢也想不通。”
他盯著她低垂的、卷翹的長睫,“皇貴妃分娩前,皇后還會出手,你務必盯緊。”
她承應了,心中暗道:倘若皇后真的出手,我又如何盯、如何防?我又不是整日待在永壽宮。
“近日慈寧宮有何不妥?”他溫和地問道。
“一切安好。”
“瑤兒有何不適?”
“并無不適。”
“皇弟與你在‘杏花春’游玩?”楚連玨出其不意地問道,語聲陰寒。
蕭婠婠心神一怵,滯澀片刻才回道:“回陛下,奴婢并非有意與王爺……”
他終究知道了,她不知他會不會因為此事而懲罰她自己。
他冷淡地問道:“做過什么?”
她回道:“王爺帶著奴婢在‘杏花春’閑逛,在屋頂撒落葉。”
他似乎不信,“如此簡單?”
她心想,他之所以問起這件事,是因為不甘心吧,“如此簡單。”
“那為何夜里才回宮?”楚連玨陡然提聲,語聲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王爺不讓奴婢回宮,晚膳后,王爺與奴婢在屋頂看星辰。”
“看星辰?”他突然扣住她的皓腕,摟抱她在懷中,“皇弟倒是風雅。”
“陛下……”蕭婠婠心神一緊,想掙脫他,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地掙扎,擔心激怒他,反而更糟糕。
楚連玨的語氣有些乖張,“撒落葉,看星辰,還做過什么?”
他身上飄散出來的龍涎香繚繞于鼻端,她瑟縮著,覺得異常無奈,“沒有……”
楚氏兒郎都是邪惡、狠厲的男子,她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才要忍受宇凌氏三個男子的欺負。
他扳過她的臉,“沒有?”
蕭婠婠不可抑制地發顫、緊張,“沒有……鳳王只是拉過奴婢的手……”
楚連玨嗅著她身上的幽香,“‘杏花春’,撒落葉,看星辰……你可知,皇弟為什么騙你出宮?為什么與你做這些事?”
她搖頭,裝作不知。
“想必皇弟與賢妃也做過這些美好的事,皇弟將你當做賢妃的替身,誘你愛上他。”
“陛下說笑了,奴婢何德何能。”
“皇弟做這么多事,并非興之所至。”他的鼻息略略加快,“他知道朕對你上心,就想搶走你,報復朕當年奪走賢妃之恨,讓朕顏面掃地。”
蕭婠婠沒有回應,只覺得他溫熱的鼻息灑在臉頰、頸窩,微微的癢。
他繼續道:“朕一日不寵幸你、不冊封你,皇弟就會纏著你。朕讓你選,若你選皇弟,愿嫁皇弟為鳳王妃,朕就將你賜給他。”
她暗道,楚氏男子,個個心思縝密,個個睿智可怕。
去年,進宮不久,她迷戀他,很想得到他的青睞、他的寵幸,而今,她根本不想。
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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