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楚鈺寧被嚇得不輕。
這是什么聲音?黑洞洞的庭院里,不遠處隱在黑暗中的樹影沙沙作響,冷風吹過,楚鈺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嘶吼聲,將這院子籠罩了一層陰森。
就連窗戶透出來的明黃光線,也顯得慘淡陰森了起來。
“……娘!”楚鈺寧壯著膽子又喊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抱著隱隱作痛的肚子,咬了咬牙推開門。
“吱呀——”
安靜的夜晚,木門發出的聲音格外清晰刺耳。
楚鈺寧剛邁腳進去,屋內陡然又響起了一聲嘶吼:“……啊!”
而這回,楚鈺寧也看到了吼聲的源頭——
一個四肢瘦如竹竿,肚子卻越發顯得大得詭異的披頭散發的女人,雙手撐著柱子,正在往柱子上撞。
凌亂的發絲混著鮮紅的鮮血,亂糟糟地凝在額頭上。
楚鈺寧嚇了一大跳。
她這些日子被看的死死的,沒有空來找衛如沁。但是衛如沁不是已經找到那蠱師了么?
怎么比上次見面……更加瘋狂憔悴了?
“睡不著,睡不著……”衛如沁一邊用頭撞柱,一邊喃喃自語:“為什么睡不著……”
她身上的痛癢,已經折磨得她整整兩天沒有睡著了!
而妄蠱所帶來的副作用,此刻被無限地積累,放大。
衛如沁現在只想睡覺……只想去夢里見她的夫君!
那里有她幸福美滿的婚姻,所有命婦世家夫人羨慕的一切,還有落入泥沼中的楚洛以及韓晚娘!
她得睡著!
楚鈺寧驚駭地不敢上前,衛如沁的這副模樣,根本沒有解蠱!
……怎么回事?
那蠱師解不了么?
不是說那蠱師很厲害嗎?
楚鈺寧來找衛如沁,除了想要點盤纏,也是想順便問問關于那蠱師的情況的。就算她現在在逃避殷遲璘的追捕,但是等這陣子風頭過了,自己再去悄悄地找那蠱師也不遲。
可是現在看衛如沁的模樣……
楚鈺寧害怕起來。
難道是因為是楚洛下的蠱,而楚洛的蠱……都是南疆王或者南疆少主給她的,其他蠱師、哪怕是長老也解不了?
她渾身顫抖。
楚洛不可能放過她的,也不可能放過她娘!沒人能解蠱,這可怎么辦?
遠處,傳來一聲聲雞鳴。
天要亮了。
沒有時間了。
楚鈺寧咬著下唇,趁著衛如沁沉浸在痛苦與恍惚中,悄悄地摸向衛如沁的梳妝臺。
天邊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楚鈺寧匆匆離開衛如沁的別院。
殷遲璘是在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發現楚鈺寧不見了的。
殷遲璘這些日子喝醉之后發起酒瘋來,誰都攔不住,府里的眾人叫苦不迭,都不敢往殷遲璘身邊湊。
所以這一次楚鈺寧逃出去了那么久,直到殷遲璘醒了之后才發現。
“那賤人呢?”殷遲璘頭痛欲裂,宿醉后的腦袋一片昏沉。
他撐著身子勉強坐起身,掃了一圈,卻沒看見楚鈺寧。
長臉婆子以及其他的仆從戰戰兢兢地進來,沒看到楚鈺寧,臉色當即一片慘白。
長臉婆子立即出去找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臉色更白了。
“王,王爺……”府里的人不敢改口叫殷遲璘老爺,生怕戳到這逆鱗,自己身首異處,只好還按照以前的稱呼叫殷遲璘,“楚,楚氏不在外邊……”
殷遲璘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找!”
他恨得楚鈺寧牙癢,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她!
于是府中一片行色匆匆,每個人都在著急忙慌地尋找楚鈺寧。就在府上正找著的時候,殷遲璘的心腹再次來到了殷遲璘的面前。
“王爺,楚氏有消息了!”心腹低聲道:“昨晚楚氏……去了七王府。”
殷遲璘一愣,隨即將手中的酒壇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酒壇四分五裂,濃香的酒液灑了一地。
“那賤人去找殷遲珣干什么??!”
他的妾,逃跑的第一件事是去找他的弟弟?
心腹低下頭:“屬下不知,尚未查到。”他剛剛得知了楚鈺寧的去向,就立即告訴了殷遲璘,詳細的情況還需要點時間。
殷遲璘直接被氣笑了,捋了把亂糟糟的頭發。
他們之間要是沒有什么……那才有鬼!
虧他還把殷遲珣當親弟弟,結果殷遲珣覬覦他的位置,覬覦他母后,還覬覦他女人?
就算楚鈺寧丑……那也是他的東西!!!毀了也不能讓旁人染指!更何況那人還是殷遲珣!
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沒想到殷遲珣心思如此之深,他真是看錯他了!想必他前幾日來安慰自己……也無非是勝利者對他這個手下敗將的嘲諷!
甚至特地來欣賞一下他的頹廢的樣子!
“賤人,賤人!”殷遲璘再次暴怒著砸爛了屋子里的東西。灰塵紛紛揚揚,嗆得殷遲璘直咳。
楚鈺寧那賤人……什么忙都幫不上,只會添亂克他,還殺了他那么多孩子,還想給他戴綠帽!
之前他怎么沒發現楚鈺寧竟然是那么水性楊花的女人呢?
殷遲璘感覺惡心極了。
楚鈺寧勾搭殷遲楓不成,又勾搭殷遲珣!
三個皇子,都被她勾搭了個遍!!!
不,不對……楚鈺寧的水性楊花,早在還沒嫁給他的時候就有了苗頭——
但凡楚鈺寧是個自尊自愛的,都不可能趁他喝醉跟自己上床!
婚前失貞,多么丟臉的事……楚鈺寧作為千金貴女還敢做得出來!
“把楚鈺寧給我找到……務必找到她!”殷遲璘怒目圓睜,目眥欲裂:“把她給我抓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殷遲楓欺負他也就算了……
楚鈺寧算個屁!
竟然也敢這么對他!
他不會讓楚鈺寧好過的……就算他成了庶人,被拋棄了,楚鈺寧也別想好過!
她就算爛在泥里,也是他的玩意兒,別想拋下他過上好日子!!!(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