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錦年

33 上屋

33上屋

當初,陸延拿著這信給老夫人看時,老夫人還暗生欣喜,以為得了個大度的媳婦,將來三房不會鬧出什么事來。

老夫人還特特地叮囑陸延,楊氏過門的話,對楊氏好些,別太過偏心趙姨娘。

嫡妻就是嫡妻,該有的體面,總是要給的。

陸延當初也是這樣打算的,這輩子就守著楊氏和趙姨娘一起過。

可之后一出一出鬧得,老夫人想起了趙姨娘生的那個孩子,不管嫡庶,總還是她孫子,多少肯定也是有些疼愛。

想到這里,老夫人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夕月將楊氏丟東西,讓人從周媽哪兒搜出來,如何碰上趙姨娘還有陸麗錦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通。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傻,對于陸麗錦忘花繃子而回去取的事,都只是心底一聲輕笑。

先不說忘東西這事是真是假,跑腿拿東西,若都要主子自己去,那丫頭婆子養在身邊,可都是干什么用的?

對此,老夫人對此,未置一詞,選擇性地忽略掉。

大夫人卻樂了,雖然說婆婆是姑母,但有機會踩踩小嬸,抬高下自己這大嫂,以保持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地位,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尤其是楊氏這種,天生自帶優越感,出身又實比大夫人強的小嬸子,大夫人心底下暗戳戳,還是非常羨慕嫉妒恨的。

捏著帕子按了按嘴角,將那快要漾到臉上的笑壓下去,大夫人的眼睛瞄了下老老夫,然后說:

“周媽可是咱們府上的家生子,從小長在咱們府上,卻不知道,原來竟是個賊。可別一家子全是賊吧,可要仔細審清楚了。”

老夫人怒火更盛了,指著大夫人喊自己跟前的婆子,說:

“柳媽,你跟著大夫人去,給我好好的審,我倒要瞧瞧,咱們平陽侯府,是不是養出一窩子賊來了。”

這柳媽是老夫人當年陪嫁費大家的兒媳婦,也是老夫人跟前最為得臉的婆子了,四十多歲,長得頗有幾分厲相,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

大夫人問夕月:“那現在人都在哪兒呢?”

夕月說:“回大夫人話,奴婢出來時,好像四姑娘正往并對園里請三夫人。”

大夫人又點了些人,帶著柳媽、夕月等人,浩浩蕩蕩地往并對園去了。

并對園里,陸麗錦引著楊氏進到廳上,并不急著給周媽解綁,而是一面讓人給楊氏備茶,一面一疊聲的讓夕緋幾個二等丫頭,查并對園里是否丟了東西。

然后又讓凝雪、虹霓幾個去核對賬目。

小丫頭拿了茶來,陸麗錦親手給楊氏端送到手里,義憤填膺地說:

“夫人也別怪女兒小心,實是這熱辣辣的突然說周媽是賊,既然連夫人的那一點兒銀子都偷,那女兒這兒的東西,從來都是周媽經手。女兒于俗事上,又一竅不通。這女兒這兒,指不定,都被周媽搬空了呢。”

楊氏雖覺得陸麗錦有些不大對,但覷著又不似做偽,心下不由得就暗生歡喜起來。

人都說水至清則無魚,雖然說周媽一心為著陸麗錦,但楊氏覺得,周媽定然手腳也不那么干凈。

她讓人從周媽哪兒搜出來的東西,是栽贓陷害,可若是陸麗錦這兒真查出什么來,別說一會兒大夫人來,就是陸延回來了,她要處置了周媽,誰又能說出什么來?

楊氏接過茶碗,抿了口茶,臉上的笑容真心了許多,說:

“我兒謙虛了,以頭我兒的聰明,這些哪兒還用學?到時就全都會了。瞧瞧剛指揮這些人的時候,好似那指點軍兵的將軍,哪兒有一點子不會的?”

陸麗錦不好意思地說:“夫人總這么夸女兒,女兒哪就那么好了?也就夫人瞅著好,說得女兒怪不好意思的。”

楊氏捏了捏陸麗錦地臉蛋,笑說:“瞧瞧這小嘴,越發的會說話了。只是真查出什么來,我兒可別太過傷心才是。”

陸麗錦垂頭做出失意狀來,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力地說:

“書上說,一不用百不用。周媽做出這樣的事來,女兒已經傷心,讓人查并對園,也不過是不想糊涂被騙罷了。”

因為了解陸麗錦的性子,對于陸麗錦此時說出來的話,楊氏半分懷疑沒有的同時,也放下了提著的心。

她不用擔心,一會大夫人來,陸麗錦會給周媽求情。

這時,使人去請陸延的趙姨娘,也進了來。

陸麗錦抬眼瞧著,好像有些遷怒,畢竟周媽是趙姨娘給找的。

語氣淡淡的,陸麗錦身子未動地讓著說:“姨娘來了,自己尋地方坐吧,夫人在這兒呢,我就不招呼姨娘了。”

趙姨娘瞅了楊氏一眼,說:“姑娘忙吧,我就在這兒瞅瞅,姑娘別再被人給騙了。”

雖然趙姨娘說的話不好聽,但因為陸麗錦的態度,楊氏倒也沒有生氣,只微微地笑了笑,說:

“這挑撥離間姨娘可就省了,既然四姑娘讓你坐,你就自己尋了位置坐吧。”

趙姨娘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說什么,神情懨懨的尋了個角落坐下,與之對比的,則是楊氏的神色越發好了。

正這工夫,院子里的小丫頭進來報說:“三夫人、四姑娘,大夫人來了。”

屋里人連忙全都迎了出去,楊氏見著柳媽時,臉上僵了下。

陸麗錦上前行禮說:“給大夫人添麻煩,實是侄女兒的罪過,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還請大夫人見諒。”

大夫人瞅了眼被五花大綁綁著,讓跪到天井上的周媽,拍了拍陸麗錦的手,十分和藹可親地笑:

“乖孩子,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可就許外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氏連忙先將大夫人往屋里讓,問:“怎么柳姐姐也跟過來了?”

大夫人轉頭瞅了眼柳媽,笑說:

“可趕巧了,夕月去尋我,我正在松鶴堂里,與老夫人說你早上說的事呢。”

楊氏聽了,面色未變,心下果然后悔早知這樣,早上她說什么也不會與大夫人提康王的事。

老夫人活到這個歲數,那是正經的老人精,可不好糊弄。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