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錦年

64 微冷

正文卷64微冷

正文卷64微冷

而陸麗錦聽著信,也差不多是項開出宮的時候。

宮中出現這種事情,不管怎么說,都算得上是皇家辛秘,即使刑部與禁衛軍在查案,但也都十分隱晦。

眾人也都是一點兒一點兒察覺,但也都不會明目張膽的宣之于口,不過是親近之人背地里偷偷說,也是相互驚醒的意思。

像陸延這種遠離中樞的官員,還有平陽侯這種連個實權都沒有的勛貴,更不可能知道。

而陸麗錦之所以能知道,是她推算出來的。

因為隨著項開離宮,有兩道圣旨,一道是項開被封為晉王;另一道,則是建元帝從戶部撥款,讓工部在前豫王府的基礎上,擴修晉王府。

前豫王是與建元帝奪嫡失敗的前皇子,沒等建元帝殺他,他自己喊了妻子兒女去了皇廟,當著祖宗的面,將自己一脈殺凈,然后自焚身亡。

建元帝登基之后,豫王府便就一直荒廢著。

太子之子成年之后封王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前朝這種事一抓一大把。

可是項開還未成親,便就出府單立,又是在前豫王府的原址上,就不能不讓人深思,建元帝這是何種心思。

也正是由此,陸麗錦推算出,項開定是在宮里出了大了。

而回府的項開,則面色蒼白得仿若多說一句話,就會累死。

太子妃在這半個月里,眼淚就快流干。

兇手根本就查不到,對于建元帝的安排,別人弄不明白,太子妃還是感覺到一二的。

建元帝這是不單懷疑他自己的兒子,就連太子身邊的人,也懷疑上了。

雖然說太子有子的妾只有孫孺人,還是世奴出身。

但越是這世奴出身,與宮里的奴婢們,那錯綜復雜的關系,堪比朝堂上的黨派。

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即使大換血,也不能保證完全剪除私黨舊屬。

皇帝都怕死,而且多半都有被害妄想癥。

越是查不出來,越想得多。想得越多,就越會感覺身邊危險。

然后便就不自覺的聯想,若不是他剛好給項開糕點,會不會噎著的就是他?

會不會他急亂之中,喝錯了茶?

毒之所以下到太子的茶碗里,會不會其實就是沖著他去的?

而且無論成敗,將來都是要徹查的。這是不是為了將辦案往歪路上走?

總之,隨著案件半分進展沒有,建元帝自己腦補出一千一萬種可能。

這其中,也包括建元帝懷疑上了孫孺人。

太子呆在建元帝身邊這么多年,勤勤懇懇,小心翼翼,如何猜不出建元帝的心思?

項開是被太子親自接回府上的,悠然閣的外面,孫孺人領著項越、項然侍立著,以示關懷。

太子妃一見孫孺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剛要說話,就覺得手被人拉住。

項開蒼白著臉,緊閉著雙眼,手卻死死地拉著太子妃,不讓她開口。

太子妃抿唇,終是不想讓項開著急,指揮著太監,直接將項開送進內室。

現在已經是春末,可屋內卻點上了炭火。

眾人將項開抬到床上,安置好之后,隨行來的太醫便就連忙上前,給項又是診脈又是針灸。

太子瞅了孫孺人一眼,眸光微沉。

說實話,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孫孺人能有這個本事,轉著圈的害項開。

一想到建元帝懷疑,太子的臉子便就冷了下來。

他可以相信孫孺人是清白的,但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還與孫孺人親近。

太子府看似他的地盤,但太子也清楚,他這府里,千防萬防,無論是建元帝還是康王的人,都少不了。

項開與太子妃進去之后,孫孺人連忙上前,給太子行禮,關切地問:“殿下,大爺可還好?”

太子冷哼,說:“不該你問的少問!誰讓你來這兒的?”

一指項越跟項然,太子說:“帶著他倆個回去,沒事少在府上走動。若實在是閑得慌,好好教教你那侄女兒。”

孫孺人覺得委屈,自太子寵愛她之后,這么多年哪兒受過這氣?

一雙眼睛盈滿了淚,要落不落的瞅向了太子。

只可惜太子此時已經甩袖轉頭,去看項開去了。

九歲的項越拉了拉孫孺人的衣袖,小聲說:“咱們和二哥還是回去吧,等明兒大哥身子好些了,再過來探看。”

十歲的項然從頭到尾,除了行禮,再沒出聲。

項然從小沒娘,被太子妃養在身邊,將太子妃視為親母,自然與項開最親。

而自知道項開中毒,項然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孫孺人。

太子進到內室的時候,正看取太子妃在哪兒抹眼淚。

看著自己的發妻,有那么一瞬,太子心下,閃過一絲疼意。

太子妃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她一心撲在了項開的身上,哪怕項開皺一下眉頭,太子妃的心都跟著揪一下。

行完針,太醫收拾醫箱,給太子、太子妃行禮,說:

“晉王爺的身子要大養,能下地走,至少要一個月。室溫要保持好,可以點炭盆,但一定要做到通風。”

另一位太醫已經開了方子,遞給太子,說:

“殿下看看,這是微臣重親開的方子。長服當以蜜丸為主,微臣一會兒會與眾太醫商量著,給晉王爺配丸藥。”

太子瞅了眼,接過藥單細看了看,說:

“你倆個出去吧。廂房上已經備了藥房,若是還差什么,直接告訴總管去買。”

從宮中跟隨來的太醫出去,項開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

太子上前,難得的對太子妃柔聲說:“你跟著開哥兒在宮里也這么些日子,就先回去休息下吧。若是你倒下了,開哥兒心里也會難受。”

為母則剛,太子妃在項開中毒的那一刻,便就將自己對太子還僅有的那一點癡戀,完全的拋下。

以前聽太子無論說什么,心下不是生氣,就是難受。

此時心境改了,竟能聽進太子的話了。

項開已經這樣了,若是她再倒下的話,那么不是讓小人得意?

更是由著誰來護著她生的兒子?

太子妃瞅了太子一眼,心下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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