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必……”
唐小白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救人命的又不是她,做牛做馬這么高的報酬還是留給人家封大夫吧!
兩下告辭,唐小白忽然想起,又問:“公孫易怎么會知道你從前的事?”
陶汾冷笑:“做了個戶部主事,也不知費心查了多少人的來歷!”
戶部……
“公孫易在戶部只是個小小的主事,不是什么事都能查到。”李穆安慰道。
方才見她同陶汾說完話,就一直憂心忡忡地看她,李穆心里便猜測到幾分。
公孫易不可能查到他的來歷。
如果公孫易都能查到,他也白忙了這些年。
唐小白想了想,也覺得有點道理。
公孫易要是真發現了小祖宗的身世秘密,也不至于大庭廣眾地喊,直接去告一狀,還能拿個功繼續往上爬。
然而,他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次日清晨,唐小白和李穆照舊準備出門上學時,門口卻堵了一隊禁衛。
幕僚周荀正在與為首的將領說話。
“有人密告,稱燕國公府窩藏突厥奸細!”這將領明顯是對家的,唐小白很少看到有人對著燕國公府的人這么橫。
周荀笑了:“我們國公剛押了一批突厥貴族回朝,誰這么風趣說我們燕國公府窩藏突厥奸細?國公可是連個突厥美人都沒留下,”說著,朝外走了兩步,“我們二小姐還要出門上學,煩請讓讓。”
將領目光倏然一利,指向馬車前座的面具少年:“就是他!給我拿下!”
話音未落,突然飛來一柄刀鞘,撞在將領舉起的右手肩窩處,撞得他連退數步,差點沒站穩。
“拿我燕國公府的人?”
唐子謙慢悠悠地走出,對著將領打量兩眼,笑道:“你是史達手下的人吧?想拿我燕國公府的人,他得親自來——”掃了一眼門口十來名禁衛,“不然就你們幾個,不夠打。”
“怎么會有人指認阿宵是突厥奸細?”唐小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唐子謙“呵”了一聲,沒說話。
“莫須有的罪名,二小姐不必擔心。”李穆安慰道。
從燕國公府帶走一個人,沒那么容易,何況唐子謙都出面了。
雖然沒被帶走,但為了防止上學途中出現什么意外,也不想擾亂書院秩序,所以他們倆今天沒去上學。
“阿爹抗擊突厥十余年,十余年才回家兩趟,這樣的忠肝義膽,竟然還能被污蔑窩藏突厥奸細,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唐小白想想還是很生氣。
“也沒什么了不得的,”唐子謙笑了笑,“就是惡心惡心我們罷了!”
正說著,下人來報:“右金吾中郎將史達到。”
唐子謙站起身。
唐小白握緊拳頭道:“阿兄!這事絕不能善了!”瞧他們膽子肥得,都敢對她家小祖宗下手了!
“放心!”唐子謙溫柔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看到這抹獰笑,唐小白放心地目送走了哥哥。
李穆見她不再惱怒,不由微微一笑。
卻在這時,小姑娘突然變了臉色:“阿宵!”
“二小姐?”
“你說,會不會有人想從你入手對付燕國公府?”唐小白想得心底發寒,“就像當年誣告秦氏一樣……”
從燕國公府里隨便抓一個污為突厥奸細,然后給燕國公府也安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更讓她覺得要命的是,書里寫的導致燕國公府覆滅的罪名就是通敵賣國!
“不會!”李穆立即搖頭,“燕國公府和秦氏不一樣,動了燕國公府,皇帝便再無可能壓制鎮州。”
唐小白怔怔想了一會兒,才出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鎮州和燕國公府都是幫著太子殿下,但皇帝不知道,應該暫時不會對燕國公府動手。
仔細想想,書里也是等燕國公父子都戰死了才對燕國公府動手的。
可見皇帝和晉王都很忌憚燕國公父子。
“那他們這么做目的是什么?”
總不能真的就是來惡心惡心燕國公府吧?
李穆沉吟片刻,道:“也許是想逼我暴露身份。”
他當然不是突厥奸細,但如果事情鬧大了,恐怕會暴露真正的身份。
“誰懷疑你的身份?”唐小白頓時緊張起來。
知道小祖宗身份的,李樞,還有……
“阿宵!”唐小白臉色一變,“查到誰殺了馮樸沒?”
李穆搖頭:“還沒。”
“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誰?”
“趙景!”
馮樸不過同葉傾容接觸了幾回而已,這么快就送了命。
可見對方對馮樸和葉傾容的身份都非常清晰。
而之前河東出現過秦氏后人,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引去了河東,就算李樞,也只是知道阿宵是秦氏后人,誰會這么快注意到葉傾容?
她能想到的只有趙景。
因為趙景重生了!
重生,所以也知道小祖宗的身份。
從前她就一直擔心趙景暴露小祖宗的身份,沒想到過了這么久,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是他!趙景!他回來了!”唐小白煩躁得在屋里轉圈。
李穆皺眉。
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害怕趙景。
趙景在常山郡王李明義手里,如果進京,李行遠行遠會得到消息。
但他并沒有聽李明遠提起。
這件事,他懷疑的并不是趙景——
正想著,女孩兒突然沖到他面前,眉目焦灼:“快想想!如果趙景進京,他會在哪兒?”
平陽觀。
偏殿之中,夕陽斜入,喚醒了午睡的公主殿下。
眼皮掀了掀,懶洋洋睜開一線。
靜靜躺著緩了一會兒,才扶榻坐起。
“來人,盛杯水來——”
一杯水從側面遞來。
她下意識去接。
目光不經意瞥見遞水的手,瞬間渾身一僵,寒意直沖背脊。
身后低笑一聲,那只手進而將水喂到了她唇邊,另一只手,則悄然如蛇,攀繞上她的身軀。
轉瞬間,男人的氣息從背后蔓開,迅速將她圍困。
她一個激靈,抬手打翻水杯,企圖起身朝外逃。
可惜,還沒起身,甚至連軟榻都沒能離開,就被那雙手臂收緊捆住,牢牢禁錮。
男人熾熱的氣息拂在耳畔,伴隨著壓抑的低語:“阿瑤……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
李瑤突然濕了眼眶,咬牙恨道:“你還敢回來!”
“你在這里,我總是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