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川覺得，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心疼感，好像有人用針在他心尖扎了一下。
她雖提起那只鳥的時候，至始至終都是驕傲滿滿。
但實際上，在外人看來，卻莫名心酸。
什么東西都需要一只看得見摸不著的鳥來教，鳥一知半解，教給她也是一知半解。偏偏一人一鳥還學得格外認真，相依為命，相互鼓勵。
樂川沉默的時候。
蘇寶心思已經活絡開了。
唔……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是因為生氣了嗎？
Emmmmm……那看來他應該不會教她了。
就在蘇寶準備放棄的時候，只聽得頭頂傳來一聲嘆息，樂川緩緩開口說道……
“想要探索陣法，不能將自己所有的氣息外放，如此會消耗巨大，且對身體不利。要學會運用自然的力量，只用自己的一絲氣息，徹底融入到自然當中去。讓自然中流動著的氣脈，化為己用。”
“這就是所謂的道法自然，能夠將氣息與天道的氣息融為一體，化自然萬物為己用，是道法的最高領悟。”
這是他自己這么多年來的修道心得，并非天道門的秘籍。
所以教給蘇寶，也沒什么。
小姑娘心心念念，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從他這里學到些什么。樂川也不知自己何時竟然如此心軟了，竟不忍心讓她失望。
蘇寶眼睛眨巴眨巴著。
儼然就是一副好學的小模樣。
道什么？
道法自然？
將氣息跟大自然的氣息融為一體？
話聽上去，蘇寶都懂。
“可是要怎么實踐呢？”蘇寶一臉懵。
她微微張著粉嫩的小嘴，歪頭，凝眉，深思。思來想去，發現自己搞不懂，于是皺眉，于是眼神里迸射出小憤怒的光芒，似乎對自己很不滿意。
樂川看到她，就仿佛想起了五長老的那個小孫子，矮矮胖胖的。每次學術法學不會，就暴躁得像個小炮彈，自己跟自己生悶氣，都稚氣得跟孩子一樣。
“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樂川耐著性子，幾乎是手把手的教蘇寶怎么去感受周遭的自然氣脈。
自然之氣，無處不在。
但是你想要具體感知到它在何方，又很困難。
只能自己憑借直覺，一點一點去感受，一點一點去融合，然后再慢慢的去操縱，這并不是天賦高就能在短時間之內做到的，這是個熟能生巧的活兒。
所以哪怕蘇寶天賦再高，再聰明。
沒有人好好指點，也很難入門。
樂川教導了好一通之后，問道，“會了嗎？”
蘇寶可勁兒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心里特別高興，“會了！會是會了，可是自然氣脈好像不是很愿意被我操縱。”
樂川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很正常，這需要你自己慢慢體會。閑來無事，勤加練習，一年之內，應當可以融會貫通。”
她頭發很細軟，跟他想象中的一樣。
樂川覺得自己興許是鬼迷心竅了，也不知為何，明明之前最開始接觸蘇寶的時候，是想要瞧瞧，這個據說是自己命中大劫的人，究竟是三頭六臂？還是如何厲害？
更甚至，他最開始的打算是，如果要是當真讓他覺察到危險的話，那就先下手為強，將她除掉！
可是怎么除著除著……
這畫風……好像就跑偏了？
樂川覺得自己莫名多收了一個小徒弟，而且還是女弟子。明明知道蘇寶其實像只小狐貍似的，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從他身上學會點什么。他竟然倒也沒有覺得反感，反倒是覺得……既然她這么想學，那便教吧。
教些能教的，也省得像個小可憐似的，走那么多彎路。
真是……鬼迷心竅了！
“蘇寶，你有沒有想過找個師門拜入？我看你天賦還算不錯，但是就憑自己這樣胡亂摸索的話，很難。”
其實樂川說謊了，天賦豈止是還算不錯？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算得上是，受天道眷顧了！
天道門，其實也招收女弟子。
只不過很少，畢竟修道世界不比尋常世界。修道世界當中，腥風血雨太多，尤其是天道門，因為擔負著替天行道的重任，所以總是危險重重。女修，一般都更加傾向于其他四大道門，稍微安全點。
如果要是蘇寶愿意的話，樂川不介意帶她回天道門。
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成了自己命中大劫，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在第一時間內察覺。
蘇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要，我不要拜師，我自己練就很好。”
她現在跟蘇寶的軀殼融合得很好，如果不是非常非常非常厲害的人，幾乎不會一眼看穿她附著在軀殼里，紅衣小蘿莉的魂體。
比起最開始的時候，異能部那個沒什么用的梁俏，都能夠一眼看穿她的本體來，要強上不止百倍千倍！
如果要是拜師的話……
就會暴露出她的真實身份！
天道門，聽名字就知道是替天行道的。
到時候哪怕她沒有干過壞事，但是因為她修羅鬼剎的身份，他們也一定會對她趕盡殺絕的！
之前在鄨縣拍戲遇到的游天幸，不就是這樣嗎？
如果要不是因為有如月的話，蘇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斗得過那個男人。
“我這么聰明，就算沒有師父，我也可以變得很厲害！”蘇寶信心滿滿的說道。
樂川在此事上并未糾結。
既然不愿意，他自然不會勉強。
樂川眉心有金色的小劍浮現。
一縷金色氣息融入到周遭的空氣中，然后便蕩漾開來，瞬間飄蕩出數里。可以說這方圓幾十里的空氣當中，幾乎都染上了他的道門氣息。
蘇寶就站在一旁看著，看得目瞪口呆。
真的是，好厲害哦！
她做不到！
僅僅只是用自身的一丁點氣息，就能夠窺探方圓幾十里甚至上百里的情況，將整個陣法都籠罩其中……
蘇寶眼神兒都發亮。
“大黑，你說他跟那個糟老頭子比起來，誰更厲害？”
大黑：“糟老頭子更厲害。”
“哦。”蘇寶的情緒，瞬間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轉眼之間，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