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信奉道教,倚重長春道長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只有長春道長沒事,才能圖謀后事。
長春道長是個聰明人,沒些手段也不能讓昭仁帝倚重這么些年。陸曄只是點撥了一下他,他就知道如何應對了。
昭仁帝見到的長春道長露的那一手,在道門中本就是最常見的,有一種專門的藥物,用符紙浸泡了,遇火則會出現本來就寫好的字跡,如同鮮血一般。
只是這些手段,沒有人在昭仁帝面前施展過,昭仁帝也是第一次見,自然深信不疑。
長春道長裝神弄鬼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請來的御醫,也都是陸曄提前安排好的,自然什么心脈受損,氣血翻涌之類的話既口就來。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昭仁帝便對長春道長芥蒂全消,再無一絲疑慮。
而陽春宮的一切,外人是無從得知的。
白蓮在回京后,就隨著白銘林回去了,宮中和睿王府的事情有鄭王盯著,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會通知她。
三星聚的事情解決了,白蓮也算安心了。嚴家也能看清楚周弘文的影響力與能力,禮部如今是賀庭昀掌著,戶部的崔三是鄭王妃的三叔,六部之首的吏部是梁閣老,也看好周弘文,刑部落入陸曄之手,工部聽命于睿親王,嚴家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只有兵部了。
而且,出了西北的事情,嚴家手里的依仗便越來越少了。
與鄭王聯手,看著是鄭王受益,實則是雙贏的局面。
白蓮總想著,將來鄭王兄上位。嚴家的位高權重定然會是威脅帝王的障礙,在她的心底,不愿嚴家再繼續做外戚。縱然權勢不復以前,至少平安無虞。
然而,白蓮沒有想到的是,嚴家剛從陸曄步的局中爬出來,緊隨著。又有了西北傳來的消息。
嚴立震通敵叛國。謀害主帥。顧衍九死一生,擒獲敵軍將領。
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大罪,并且嚴立震還是平西侯舉薦的。是嚴家的族人,當即在朝中就炸開了鍋。
昭仁帝只覺得頭都大了,睿親王和昭陽殿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處理,嚴家這邊就又出事。心中盤算著,莫不是真的應了那句“天下亂。大禍傾”?
嚴太師反應也足夠快,當即去袍脫冠,跪在宣武門前請罪不起。嚴皇后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也如其父一般。去了后冠,褪了鸞鳳朝服,一身素衣也跪在與前朝相連的東華門。
嚴氏族長將嚴立震一支從族譜除名。由平西侯親自出馬,交由了大理寺處置。
但是。就算如此,朝中支持睿親王的也沒打算放過嚴家。多好的機會,睿親王被七殺星扣在頭上,壓得死死的,如今得了這樣的機會,做夢都要笑醒了。慫恿著手下的人直指嚴皇后禍國,嚴家專權。
嚴家也不是吃素的,石碑上的刻文當即就傳遍京城。
一時間人心惶惶,滿城風雨。
一個皇后,一個貴妃,一個王爺,一個太師。前朝后宮,一團亂麻。
白蓮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并不是因為顧衍沒死,因為在她的直覺里,一直有顧衍沒死的念頭。
此時的吃驚是為了,與前世的變化之大。此刻已經不是前世的那個朝局,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的西北之戰,顧衍竟然跟嚴家鬧到了這個地步。
白蓮大概猜的出西北那邊的情況,顧衍成了威脅嚴家軍權最大的隱患,定是嚴立震借機要除去他,卻被尋了把柄。
通敵可能有,但是叛國絕對是顧衍的主意。換誰被人置之死地之后,都不可能對敵人手軟。
白蓮有些頭疼。
瞬息而變,說得大概就是眼前的這種情況,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掌控,沒有人能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顧衍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原本以為能借著石刻碑的事情,一舉解決了睿親王,壓得陸曄喘不過氣來,若是能逼反睿親王最好,此時他準備不足,定然不會如前世那般成功。若他不反,便只有被昭仁帝慢慢收拾的份兒。
沒想到西北的事情竟然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嚴家做的很好,但是卻不夠。
昭仁帝是個什么樣的人,白蓮很清楚,若是平時出了這事或許還好說,但是眼前,局勢一團亂麻,前段時間雙星禍紫,這段時間三星聚首,如今的他,誰都不會去相信。
果不其然,嚴皇后遭斥責,被禁足。平西侯被降爵,嚴立震一支斬立決。整個嚴氏都愁云慘淡。
睿親王也沒好到哪里去。
如今京中四處傳著石碑上的刻文,昭仁帝早已從暗中監視睿親王,上升到派禁衛軍圍了睿王府,并去了他親王的尊榮。榮貴妃被去了貴妃頭銜,幽居昭陽殿,比皇后還不如。
白蓮沒能料到,在這件事上,昭仁帝會這般雷厲風行,拿出了當初年輕繼位時的精神,根本沒有給睿親王喘息的機會。禁衛軍時刻待命,金吾衛左右隨行,就連四方將領的家眷都嚴密的監控著,以防軍中有異動。
京中風聲鶴唳,睿王府中,被去了親王位的睿王,接到昭仁帝頒布的旨意,剝奪親王之位,擇日就要遣送至皇陵,不得召,不得出。
竟是當初對待周弘文的招數。
睿王府中。
睿親王急的在書房中走來走去。他甚至能想象,只要自己去了皇陵,不出一年,就會有自己暴斃的消息傳出。這件事換作自己做皇帝,任誰被冠上七殺星的罪名,都會想辦法除去的。
睿親王如今就是想做什么,也受到了牽制,整個睿王府被禁軍圍著,如果他有什么異動,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完全可以想象。
就在睿親王決定孤注一擲,還是忍讓退避的時候,常云趁夜溜進了睿王府,帶來了陸曄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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