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回家后自然要把遇到張琴的事兒跟媽媽說。
聽了這話江母也很是感慨。
“張琴那姑娘可憐,被她那個媽欺負得在老張家天天跟個影子一樣,話都沒個一句。
她小時候的時候老是餓肚子,有時候我和你爸看不過會偷偷給她塞點吃的。
塞還不能讓老張家的人看見,不然她回家都還要挨罵。
我記得有一回我炸帶魚,張琴也不知道干什么呢正好從咱家門口過,我就叫住她塞給她了一塊炸好的魚。誰能想正吃著呢就被她那個姐給看見了。
那會兒是夏天,第二天我就看到張琴的胳膊上青了一塊兒。后來她再也不要咱家的東西了。
我想著小孩因為我回家挨了頓打,心里也挺難受,也不敢再叫她來吃。
然后慢慢地就疏遠了,再后來連話也不怎么說了。”
說到這江母深深地嘆了口氣,顯然想起那時候的情景依然有點難受。
“神經病!”
江嘉意實在是氣不過:“高蘭花的腦子里是進了shi嗎?畜生還知道護著自己的幼崽呢,她連畜生都不如!”
聽女兒爆了粗口,江母瞪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么反對的話,看得出她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
“不過她現在好了。張超那人從小就是個好孩子,張琴跟著他肯定不會再吃那些苦了。”
江嘉意點頭:“張超能幫她,但最主要的還得是她自己能立起來。
靠哥哥能靠多久?自己不立起來怎么樣也不行。
不過我看張琴也是個聰明的,她現在這樣就已經是在證明她想要靠自己了。”
張超的工資不低,就算是每個月還要給高蘭花寄回去二十塊錢,可剩余的養活他和妹妹兩個人也綽綽有余。
而且以大家對他的了解,他既然答應讓張琴留下就絕對不會苛刻她。
所以在外面找活兒干,肯定是張琴自己的主意。
她能夠有這個意識,別管起點多低,以后的路都會越走越寬,怎么都比困死在老張家要強得多。
聽了女兒的話,江母贊成地點了點頭。
然后她似乎有點遲疑,想了想還是對江嘉意開了口。
她道:“嘉嘉,你說我跟小巧一樣也自己蒸點包子饅頭的出去賣怎么樣?”
江嘉意一陣驚訝。
她望著母親:“媽,你怎么想起了這個?”
說罷她趕緊補充了一句:“媽,你是擔心我哥結婚的錢不夠是不是?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我之前就跟安清商量好了,我哥結婚我們給拿五百。
另外還有,我準備把孫家的房子買下來了。
雖然是放在我名下,但讓我哥他們先住著唄,等他們什么時候緩過來了想搬走再說。
不想搬一直住著也沒問題。”
江母擺了擺手:“跟他沒關系,他那么大人了干什么心里都有譜。”
說完她瞪著江嘉意:“怎么好好的又想買房子了?是為了你哥?我跟你說你別想起什么是什么,這么大的事兒你得跟安清商量了再決定。”
“安清知道,我們之前就想買。”
江嘉意并不想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跟母親透露。
畢竟那想法自己心里有數就行,說出來跟挑撥爸媽和哥哥的關系一樣。
她只道:“本來那房子我就相中了,主要是離咱家太近,咱自家人住著特別方便。
而且,咱家老的老小的小,安清又不常在家,我不想讓外人住得離咱這么近。
要是個好人家還行,要是個不太好的,還不如咱自己買下來安生。”
聽她這么說,江母想了想點頭:“這樣也行。將來你生了咱家里真就是老的老,小的小。光顧著家里都顧不過來,哪兒還能再分心去防備別人。這樣好,這樣安全。”
“是的,我哥下回來我就要跟他說這個事兒。等房子買下來讓他和我嫂子先住兩年,好歹等我們緩一緩,把孩子先看大了再說。”
“好,回頭我也跟他說說。兄妹倆可不就得互相幫襯。”
江母顯然被女兒的話給說服了。
看母親沒再多想,江嘉意又把話題重新引了回來:“媽,好好的你怎么想起來蒸包子出去賣了?家里這么多事兒還不夠你忙啊?”
江母看著她:“家里什么事啊?海洋和軍軍馬上開學了。他們一上學家里就剩下你和我。
你現在身體也好點了,又不用我怎么伺候,我天天待在這院子里我干什么啊?
我那天就想了,我先干幾個月,等你肚子大起來我就不干了。
這樣一個月怎么也能掙個二三十塊錢吧?
又不累,我天天跟玩兒似的就干了。”
江嘉意又勸了幾句,可江母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她說什么都不管用了。
這主意是昨天晚上江母忽然想到的,雖然決定做得突然,但確實想好了。
事情的起因說起來還是和小兒子打電話說要買門面房有關。
其實這幾年江父江母存了一些錢。
畢竟他們家沒有什么負擔,家里還各個都掙工資,花銷不大。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能夠有底氣說每個孩子結婚都給五百塊錢的原因。
江母知道丈夫手里不止有五百塊,也不是沒能力再給嘉明一些。
讓那小子上躥下跳地鬧成這樣,說白了還是因為他有顧慮。
他想手里多留點錢之后兩個人養老用。
畢竟自己的工位賣出去了,雖然收到了六百塊錢,可也意味著以后不會再有退休工資。
將來不管他們兩口子跟著哪個孩子,手里的活錢就只有丈夫一個人的退休金了。
之前江母沒覺得這樣有問題,畢竟丈夫工資高,將來的退休工資也高。
一個月八九十塊錢,肯定夠倆人用了。
可這件事后,江母忽然意識到那錢不一定夠用。
畢竟他們以后是要來南江的,這邊的消費水平比起云縣要高很多。
當然,兒女肯定不會不管他們,這一點江母相信。
但她一輩子好強,想到有一天要從兒女的手里拿錢用,光想想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覺得,一旦意識到那真是越想越慌。
今天早上江母自己坐在院子里琢磨了半天,越琢磨越堅定要自己賺錢的決心。
反正現在這社會管得越來越松,做小生意也不丟人了,那重新拾起自己的手藝,自己掙錢有什么不可以呢?
江母已經想好了,女兒需要的時候她肯定得以女兒為主。